《僧娑落（又名《轮回》）》梵呗

24、第23章 流离

　　韩雪用力推了推初心，“小心！醒醒，快醒醒！”

　　初心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茫然地看向四周，刚刚是一场梦？

　　“该下飞机了。小心，你睡的好熟啊，我叫了你老半天！”韩雪边说边起身去拿行李架上的包。

　　“小雪，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初心正说着，秦风和吴嘉康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是什么梦？”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行了！先下飞机，以后再说吧！”韩雪拎着包，摇了摇头。“嘉康，你开车来的吗？”

　　“是的，我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

　　“你送小雪，我送小心！”秦风霸道地挡在吴嘉康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韩雪向上翻了翻眼皮，将手中的包包塞进秦风怀里，“嘉康，你还是自己开车回去吧，秦风会照顾小心跟我的！”

　　“我……”秦风不满地刚吐出一个字，见初心朝他瞥眼，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含在嘴里变成了嘟囔，“……可没说要送你！”

　　“嘉康，谢谢你！”初心柔声转向吴嘉康，“今天还是让秦风送我们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吴嘉康略微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有我在，无需你多虑！”秦风斜眼挖苦道。

　　韩雪再次向上翻了翻眼皮，“快走啦！”

　　出租车先将韩雪送到城南的公寓，随后转头开往城北。

　　初心坐在出租车后排，脑中不停地回想着之前在飞机上所做的那个梦！

　　那个梦太真实了，仿佛她就是其中的某个人，深深地融入到了那段似真似幻的历史梦境中。

　　直至车子再次停下，初心仍深陷其中，毫无知觉。

　　“小心，我们到了！”秦风蹙眉，推了推初心，一路之上，她都心不在焉，是在怨他抢着送她吗？

　　初心回过神，推开门下了车，“秦风，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次连累你没能参加画展，真对不起！”

　　秦风听着她如此客套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在初心即将关上车门的刹那，他伸出手挡住了车门。

　　“小心，这么晚，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初心先是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抬起头，转向黑漆漆的楼道，“好吧！麻烦你了！”

　　来到门口，直至初心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秦风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心，我能不能进去喝口水？”

　　秦风为她放弃参加画展，如果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他，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初心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进门放下包，初心引着秦风来到客厅。

　　“你先坐会，家里没有开水，我去烧点水，稍等。”

　　“好。”秦风坐进单人沙发，将目光扫向身边角几上摆放的照片。

　　初心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照片说：“那时候我们还没读大学！”

　　说罢，转身走进了厨房。

　　照片是初心与韩雪考入大学前的合影。两个女孩青春洋溢、并肩玉立，一个丰韵娉婷；一个如花似月。

　　初心回来后，将手机放到角几上，侧坐在旁边长沙发的一角，半垂眼帘等水开。

　　寂静的夜，沉默的二人各有所思。

　　秦风想到了第一次遇见初心时的情景；初心则再次陷入梦境的回忆。

　　半晌，秦风的目光从照片移向初心。他肯定，她此时正在想那个叫吴嘉康的心理医生。

　　一股嫉火徒然而生。

　　她本该是他的！

　　凭什么？

　　不由纷说，秦风半跪到初心面前，将失神的她一把扯入自己怀中。

　　“我不许你再见他！更不许你再想他！”

　　秦风感觉自己快被初心逼疯了，压抑许久的情感，在一股强大的占有欲支配下瞬间爆发！

　　他俯下头，想去征服怀中那个回过神后拼命挣扎的人儿。

　　初心瞪大失措的双眸，无辜地看向近乎歇斯底里的秦风，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疯狂与暴戾，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正因如此，她害怕地狠命挣扎，她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对她做出什么，可她敏感的意识到，眼前的秦风将不再顾及她的感受。

　　果然，秦风结实的臂弯，用力地拥固住纤弱的初心，一只手拖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将她的双腕牢牢地束缚在她身后，再顺势将她摁倒向沙发。那张俊脸因疯狂而扭曲，几近残虐的凑向大惊失色的初心。

　　初心委屈地双眼噙泪，“秦风，你疯了吗？你弄疼我了！”

　　秦风的双眸如鲜血般红怖。

　　“是啊！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他低喃耳语，虽极尽温柔，声音里却透着冷酷无情。

　　“你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吗？不，你不知道，我的心被你无视地抛置一边，那叫疼；被你无情的折磨，那叫疼；被你残忍的戳伤，那叫疼！我千疮百孔的心，才是真正的因你而疼！”

　　话落，犹如一颗巨石，于初心惊惶无助的心中炸起惊涛骇浪。

　　不待初心辩驳，秦风绷紧的双唇已然贴上了她苍白、毫无血色的面颊。

　　以前那个阳光、温柔的秦风哪儿去了？眼前这个残酷的人是谁？

　　初心拼命的扭过头，想躲开他的疯狂，然而，他却不容她反抗，似是报复，又似戏虐般，将唇极缓、极柔地摩挲着滑向她的唇。

　　曾几何时？！

　　初心仿佛经历过这场痛苦难堪，那种深入骨髓的惊恐、挣扎、羞愤令她窒息。

　　当秦风的唇即将吻上她的唇时，初心暴发出一声怒吼：“不！”

　　“小心！”

　　几乎伴着初心的叫声，砰！吴嘉康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冲了进来。

　　向来温文尔雅的吴嘉康一把扯开压在初心身上的秦风，紧跟着挥出自己的拳头，重重地击向毫无防备的秦风。

　　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秦风颓然跌向茶几，上面的电话机、纸巾盒哗啦一声，被他跌倒的身子扫向地面。

　　秦风的心魔因这一击，瞬间消失不见。

　　他难堪地扶住茶几站起来，一股咸腥充斥在他口腔中，秦风知道，他的嘴角破了。

　　初心瞪大眼睛看向从天而降的吴嘉康，眼中的惊怖转化成一颗颗委屈的泪珠汇成一片，汹涌出眼眶。

　　吴嘉康喘着粗气，绷紧俊脸，怒目而视秦风。

　　秦风也愤然地回视突然闯入的吴嘉康。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一声高啸的气鸣骤然响起。

　　厨房的水开了！

　　初心抹了抹脸庞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跄踉地起身奔向厨房。

　　吴嘉康指向大敞的房门，对着秦风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秦风阴沉着脸，一双冰冷、红怖的眸子里迸射出嫉恨的火焰。

　　他狼狈地抹了抹唇边殷出的血迹，朝吴嘉康冷哼一声后，转身走了出去。

　　初心将煤气关掉，背靠向墙，一只手紧抓衣领，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自己嘴，努力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记忆深处埋藏的屈辱感令她窒息。

　　吴嘉康来到厨房时，初心正强忍着心中的憋闷，纤弱的身子倚着墙不住地颤抖。一颗颗泪珠沿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滴到她紧抓衣领的手背上，然后再顺着手背跌落在地，砸出一个个小泪花。

　　吴嘉康心疼地走上前，轻轻用拇指抹去她委屈的泪珠，初心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释放出心中憋忍的屈辱。

　　“没事了，没事了。”吴嘉康喃喃安慰，拥住她娇柔的身子，一只手轻轻地安抚她颤抖的肩背。

　　仿佛多年来所承受的那些痛苦与折磨全部化成了苦涩的泪，似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溢出初心的眼眶。

　　“小心，别怕，没事了。”吴嘉康温热的气息喷洒于初心的头顶，初心抽咽着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酥麻感从脊背处迅速蔓延至双臂，几近透明的肌肤被激出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那感觉如同电击般，令她心跳加速。

　　埋在吴嘉康肩窝里，初心苍白的面容因此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有些难为情地将头埋的更深，不敢面对他。

　　吴嘉康毫不知情，拥住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许久，初心渐渐平抚下激动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一股茉莉花幽香淡雅的香气充斥进鼻腔，令她久久不想离开。

　　他的怀抱好温暖，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紧紧地萦绕住她。

　　正当二人沉浸在这份默契的温馨中，一声清脆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初心猛然清醒过来，尴尬地推开同样被电话铃声惊扰的吴嘉康。

　　“电，电，电话！我去接。”初心结巴、狼狈地走出厨房，弯腰拎起先前被秦风扫到地上的电话机。

　　“喂？”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初心蹙眉看了看电话听筒，奇怪于铃声依旧作响。

　　“小心，是你的手机！”吴嘉康倚住厨房门框，有些好笑地提醒道。

　　初心脸上一阵热辣，迅速放下电话，转而拿起角几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秦风。

　　初心没有接听，蓦地看向走来的吴嘉康。

　　吴嘉康挑了挑眉，正欲开口，初心立即摁下了手机关机键。

　　扰人的铃声随即消失。

　　秦风坐在沙发上，失望地垂下紧握手机的手，她不会原谅他了！

　　被懊恼与悔恨吞噬的秦风将手机狠狠地砸向客厅地面，随后痛苦地屈身，将头埋入双膝间，十指用力地揪抓起自己的头发。仿佛一切罪源来自于他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