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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因爱而生恨 ...

  •   人生八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爱而不得,痛而不忘。放而不舍,失而不甘。
      夜色中,天香郡主愣愣地望着远方,那是大理寺的方向。她知道今夜必将火光冲天,汴京大乱,她也知今夜一过,那人将被千夫所指清名不再。可,那又如何?

      “你后悔了。”
      “谁?”天香郡主花容失色,猛地站起身来。不知何时房门已被打开,而守夜的侍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道姜不欢,”夜色中,青衣小道士踱步而出,“为展大人而来。”

      “后悔?”天香郡主忽而意兴阑珊,痴痴道,“小道长,你来得太迟了。”
      姜不欢长叹一声,盯着天香郡主身侧的小童道,“这孩子的相貌与展大人颇有几分相似,但并无血脉亲缘。”
      “怎么可能?”天香郡主的目光中明显多了几丝慌乱,如果骥儿不是师兄的孩儿,那她算什么?那她的恨又算什么?她紧紧地搂住怀中孩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殿下可知迷魂之术?”姜不欢淡淡道。
      “迷魂之术?小道长休要哄骗于我!海棠不相信哪一种道家迷魂之术,能够让人浑噩六年,不辨虚妄。”

      “无量天尊!”姜不欢念了声法号,眼中带上了怜悯之色,“单纯的迷魂之术做不到。可若是辅以药物,这迷魂之术纵是施展一生一世,也绝非难事。”

      想起每日服下的药物,天香郡主脸上血色尽失,竟是松开了怀中的小童。
      骥儿揪住了娘亲的衣角,一双熟悉的猫眼中尽是不安。

      姜不欢拱手道,“殿下,展大人生死安危,全在你一念之间。”

      正在此时,呼喝之声自远处隐隐传来,数不清的火把竟是将汴京城照的亮如白昼。姜不欢信念一动,似有所感,飞身一跃便上了墙头,向着大理寺的方向急掠而去。

      良久,天香郡主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双素手抚上骥儿的眼睛,神色愈发癫狂。
      “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大相国寺。
      汴京城风云色变,寺中佛陀不动如山。禅房中,一灯如豆,只有老和尚转动佛珠的轻微声响。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无需多虑,此处僻静,只有老衲知晓。”了然大师低声念了句佛号,目光平静仿若洞悉一切,又对姜不欢点点头:“小友,这里就交给你了。”好似眼前的二人不是一己之力搅得整个汴京天翻地覆的朝廷要犯,而是最最平常不过的香客。

      我与白玉堂忙正了神色,对着了然大师拱手一礼。
      细细想来,大理寺中那刺客诡秘非常。白玉堂夜探大理寺反而引火烧身,竟有那受伤的狱卒指认白玉堂伤人劫狱。若是我一人便罢了,但事关锦毛鼠性命,我怎能束手就擒?
      我与白玉堂且战且退,好在半路上遇到了接应的姜不欢。小道士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顷刻间汴京城中大雾弥漫。雾气中,我与白玉堂这才摆脱了紧追不舍的数千禁军,藏身于大相国寺。调动禁军本就不易,更何况是夜半时分?
      这一切分明是早有预谋,至于这主谋之人,答案不言而喻。

      “是赵祯。”
      是大宋的帝王要毁掉他忠心的臣子,是赵祯要杀了那个温润的红衣护卫。这个认知让白玉堂心头发寒,比寒意更甚的是汹涌而至的怒火。
      “玉堂,切莫意气用事。城中禁军十万,我等需从长计议。”我起身拦住了明显是想出去搞事的白玉堂,我又何尝不想问个明白,可此时现身岂不是自投罗网?

      姜不欢垮着脸送走了然大师,一回头就被呈对峙之势的二人惊的得不知该做何表情。稀奇啊,这煞星居然敢给展大人脸色看?难道是大煞星终于发现了什么?姜不欢倏地跳到我身后藏好,战战兢兢地开始坦白,“大辽国师便是假死的梅先生,也是小道的……师弟。”

      一石激起千层浪,梅先生竟与姜不欢还有如此渊源?
      姜不欢继续道,“二十六年前,天降星铁于常州,铸铜铃九只以渡天下气运。我辈修行无愧天地,在乎一心。可师弟却想要逆天改命……”
      小道士欲言又止,“他固执已见,已成心魔,我与他道不相同。天香郡主与骥儿一事,便是他的手笔。他对海棠施以秘术,让她误以为骥儿乃展大人亲子……”

      白玉堂立刻被常州二字转移了注意力,这不是猫儿的祖地么?又想到展老夫人留下的铜铃,难道这铜铃与猫儿有所关联?对于骥儿一事,白玉堂从未有过怀疑,此时知晓原由也不算意外,可铜铃……
      顶着白玉堂担忧的目光,我不容拒绝地把姜不欢从身后揪了出来,含笑鼓励道:“小道长神通广大,还请为我二人解惑。”
      姜不欢瞬间鸡血上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通通地说个遍……
      小道士还在喋喋不休,而在那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只信鸽轻巧地展开翅膀,穿过迷雾,消失在了夜色中。
      正是,皇宫的方向。

      “朕后悔了。”
      赵祯在殿内踱步,眼中有后悔,也有挣扎。
      辽国国师神色不变,“陛下金口玉言。”

      “汴京城内已被朕被布下天罗地网,十万禁军在城外枕戈待旦,谅展昭白玉堂插翅也难飞。不过,”赵祯话音一转,叹气道,“朕后悔了。朕的堂弟襄阳王世子惨死府中,朕的开封府尹正跪在殿外请罪,朕的中州王也跪在殿外求朕免展昭死罪,甚至朕的亲妹妹镇国长公主都跪在了殿外,只求朕网开一面,所以——”

      赵祯停下脚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得加钱。”
      辽国国师:……

      化身辽国国师的梅先生这才第一次正视起眼前的大宋天子,审视着赵祯不加掩饰的野心,目光微闪。“陛下所言不无道理。只要能将展昭交与在下,在下便可将另一只铜铃先行交与陛下,不必等到归辽之日,如何?”

      “如此甚好。”
      赵祯目光灼灼,“以展昭一人之身,换我大宋百年气运。吾之幸也。国师,不如明日随朕一道,货银两讫。”
      展昭,千万别怪朕。

      这一夜的汴京城,不知多少人无法入眠。有人辗转反侧忐忑难安,有人疑神疑鬼患得患失,还有人为天下苍生触怒龙颜长跪不起。
      晨曦微亮,汴京城中大雾不见消散,反而越发浓厚。寻常百姓见雾气诡异,又听禁军缉拿要犯的呼喝之声,心中惶恐,几乎是家家门户紧闭。当然也有例外,譬如那当皇差,吃皇粮的公门中人。

      御道之上,两人两骑向着大庆门飞驰而来。打头的骑士手持令牌,一勒缰绳,对守卫呵斥道:“边关急报,还不速速放行!”
      听闻边关急报,禁军守卫不敢怠慢,匆忙看过令牌,正欲让开道路,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慢!”
      出声之人正是陈年谷,这位驸马爷轻叹道:“展大人,白护卫,在下已等候多时了。”

      风停云止,不知何时,皇城之内的雾气已然散去。大庆门内,赵祯,八贤王,襄阳王,辽国国师,天香郡主,辽国使团等赫然在列。城门之上九斗大弓被尽数拉开,无数羽箭对准了二人的眉心。
      大庆门内一片肃杀,只待一声令下,我与白玉堂便要命丧当场。

      只见陈年谷轻轻摆手,淡淡道:“还不拿下?”

      话音未落,无数羽箭调转方向,竟是对准了辽国国师!
      几乎是同时一时间,一名宫娥高高跃起,猛虎一般扑向了辽国国师的近侍。不过须臾之间,二人便过了几十招,招招致命,带起的掌风更是有若实质,森寒逼人。那近侍虽是瘦小,却是身法诡异,内力惊人,一时间偷袭的“宫娥”竟是也未占了便宜。蓦的,近侍身形一僵,“宫娥”趁机连点近侍身后七处大穴。那近侍登时萎靡在地,竟是半点也动弹不得了。“宫娥”干脆利落地从近侍身上摸出一只锦盒,查看一番后,奉给了陛下。

      辽国国师毫不在意心腹的生死,对那近侍竟是看也不看。
      襄阳王又惊又怒,“大胆陈年谷,你是要造反吗?朝廷钦犯展昭白玉堂在此,还不快快拿下?”
      “襄阳王好大的威风,官家的龙椅,你是不是也想要坐上一坐?”八贤王意有所指。

      “老臣绝无此意!”襄阳王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表露分毫,连忙请罪。“老臣一时失言,可怜我那孩儿惨死于展昭之手……还请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皇叔何出此言?”摸了摸铜铃,赵祯心满意足地合上锦盒,天道终究还是眷顾我巍巍大宋,乐呵呵道。“天香郡主,可否为朕的皇叔解惑?”

      “陛下,”天香郡主袅袅一礼,看向辽国国师的目光满是仇恨,兄长,你后悔过吗?“襄阳王世子乃是国师近侍所杀,非是展大人所为。玉佩……玉佩是海棠借游船之机,亲手所偷,为的就是嫁祸于展大人。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辽国国师!”
      “小小,本座好心度你,你却恩将仇报。”辽国国师摇了摇头,轻叹道。
      “也罢,拿命来偿吧——”话音未落,人已如大鹏展翅一般向着天香郡主扑来,陈年谷当机立断猛一挥手。

      “刷刷刷——”万箭齐发,箭羽遮天蔽日,辽国国师瞬间便被射成了个刺猬,尸身重重跌落在地,溅起一片灰尘。

      姜不欢立刻飞身而下,摸了摸辽国国师的尸体,揭下一张人。皮面具,而那面具之下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果然是假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因爱而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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