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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倾世帝女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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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世间当得起这风流二字的人不多,而眼前之人无疑是其中一个。不过简单的青色书生常服,那一身气度却毫不逊于当日当日金銮殿上的文采翩然,惊才绝艳。
他是她求来的缘,她信他。
却仍会不安,那秦香莲……二人相携进了公主府,还玉公主这才屏退了众婢,只留了贴身宫女香婉随侍在侧。
甫一坐定,陈年谷便躬身柔声道,“世美多谢殿下援手。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青衣书生这勾唇一笑,当真是风华无双,便是三分真情也化作了十分。还玉公主又惊又喜,俏脸之上飞起一抹红霞,微微垂了螓首。“夫君何必言谢?你我夫妻一体,自当荣辱与共。”
“那妇人与在下绝无半分干系,殿下且放宽心。”陈年谷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还玉公主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神色变化,毫不犹豫道:“妾身自是相信夫君的。”
还玉公主的语气是那般笃定,字里行间的信任又是那般毫无保留……陈年谷心中微微有些动容,只不过短短一瞬却又恢复了平静。凝视着还玉公主如花似水的容颜,含情的双眸。可唯有那人,才能与他并肩而立……
他定要入阁为相,权柄在握。
如今,怕是要负了她这一世情了,想到此处,陈年谷的神色越发温柔了。
香婉见驸马神色柔和,不若往日的礼貌疏离,忍不住道,“驸马爷,今日殿下本欲去大相国寺礼佛。”
“多嘴!”还玉公主轻轻一斥,偷偷看向陈年谷的美目之中却满是期待之色。
“承蒙殿下不弃,在下愿与公主同去。”陈年谷含笑道。
“驸马?!”还玉甚是欢喜,眼中的柔情几乎溢了出来。
正在此时,只听到青衣小童在厅外禀告道:“主人,韩副将在门外求见!”正是陈年谷的贴身书童。得了驸马的颔首,小童这才快步进了花厅,向驸马耳语了几句。
“殿下,韩副将乃是侯爷心腹,在下实在不便推辞。”陈年谷拱手告罪。
陈年谷面上虽是不动声色,眼中却有异彩一闪而逝,虽是短暂,又怎能逃过时刻注视他的还玉公主?那抹异彩让她心惊,那是他在蟾宫折桂,洞房花烛之时也未出现过的欢喜。她原以为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露出这般神采。却没想到,他只是,不曾给过她罢了。
想到此处,还玉心中又酸又涩,仍是强笑道:“夫君,正事要紧。还玉这里不打紧的。”
“多谢殿□□谅则个。”
“夫君——”还玉不禁轻唤道。
陈年谷转身离去的动作一顿,却未回头。“殿下?”
还玉公主拿起一件亲手缝制的大氅,为陈年谷披上,轻轻道,“今日天色灰暗,妾身恐有风雪。夫君加件大氅,免得受了风寒。”
痴痴地望着夫君远去的身影,女子一声轻叹,清丽的容颜染上了点点哀愁。
香婉不甘道:“殿下,驸马他怎能这般无情!”
还玉公主俏脸一白,摆了摆手:“不必多言,你且退下吧。”
香婉自知失言,福了福身子,喏喏的退了下去。
洁白的贝齿咬紧了唇瓣,还玉公主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是我倾慕他……与旁人无关。”
夫君,妾愿倾妾所有,助你青云直上。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漫山飞雪,红梅点点。一袭青衣,负手而立。这是一幅只有在梦中才肯出现的画卷。究竟是是画入梦中,还是梦中入了这画?
强压下心中不知名的躁动,狄青勾起唇角,眼中是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激动。一撩衣襟,狄青金刀大马地坐了下来,嗅了嗅杯中的美酒,朗笑道。
“书生。酒温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书生缓缓转过身来,青衣玄氅,眉间一点朱砂,眼中光华流转,只是略一拱手便是数不尽的风流,直叫人看呆了去。
“一别经年,在下倒是叫将军久候了。”
苍山负雪,酒气氤氲。
一青一白。
一文一武。
青衣书生和白衣将军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的厮杀,交错,纠缠……直到,相知相惜,难舍难分。
一饭之恩,无以为报。
汝若为将,吾便为相。
或许是书生那双梦里才会出现的眼睛太美,太亮;或许是当初……狄青浑身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露出两个讨喜的酒窝,好似没心没肺地打破了沉默。“还没恭喜你娶媳妇儿了呢~”不用书生出言相邀,狄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唇角不由自主地溢出点点苦涩,今天这酒怎么这么苦……
“汉臣尚未娶亲?”看着对面的人牛嚼牡丹般德糟蹋他的美酒,陈年谷的眼神闪了闪,转着手中的酒杯似是漫不经心道。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狄青干笑一声,挠挠头,“嘿嘿,这个,不是你教的嘛。”
“可笑当年你我年少轻狂。”美目中光华流转,陈年谷缓缓扫过狄青额角的黥文,轻轻一叹,“若有一日,汝若为将,吾便为相。”
许你沙场驰骋,再无忧患。
许你权倾天下,无病无痛。
“我自是当真的。”狄青敛了笑容,一向不知忧愁为何物的眼中露出了忧虑之色。“书生,包相素有青天之名,开封府文有公孙,武有鼠猫。展昭和白玉堂与我有一面之缘,这二人都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我不想有一日,与他二人为敌。”
“这又与我何干?”陈年谷嗤笑一声,打断了狄青的话。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陈年谷微微垂下双眼,意有所指道,“还玉公主圣眷在身,纵是包相又能奈我何?至于这展昭和白玉堂,自古以来,情之一字,最是误人。他二人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有心思来管在下的闲事?”
狄青正色道,“书生,你明明知道秦香莲——”
“此等贱妇,怎配与我为妻?”听到秦香莲的名字,陈年谷冷了神色,一双美目之中再无暖意,满是讥诮之色。此时的青衣书生好似寒冰雕就,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又何必?”狄青心中不忍,只低低道。
陈年谷垂眸,掩住眼中翻腾的情绪,长身而起,冷冷道:“汉臣不必多说,在下,自有分寸。”
言罢,竟是拂袖而去。
狄青苦笑一声,缓缓饮下杯中酒。
斯人远去,美酒渐冷,一如此时他的心境……
书生。
一切将会如你所愿。
只是,这命运二字是一介凡人能左右的了的么?
驸马陈世美光明正大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脱了身,姿态从容,行为磊落。先前这抛妻弃子,买凶杀人的说法竟是诡异地无人再提,反倒是秦香莲大婶冒认皇亲,意图调戏驸马爷的传闻却以火一般的速度在街头巷尾犄角旮旯流传开来,迅速成为汴梁城的十大绯闻之一,排名仅次于三届蝉联冠军“鼠猫关系之十大猜想”。换句话说,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驸马爷火了,以无辜弱小白莲花受害人的形象……(三生惊吓脸:什么鬼……)
就连开封府中仆役之间也渐渐流传开来,暂时安顿在开封府中的秦香莲母子也不免受了些影响。这并不是个好现象,特别是对执法者而言。包大人将秦香莲安排在府衙之中是一种保护,又何尝不是一种监视?身为执法者最忌先入为主感情用事。若是放任流言不管,长期以往必将影响对案情的判断。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过如此。
“人言可畏啊,展护卫!”包拯抚须叹道。他虽是觉察了其中的不妥,可此时这汴梁城中的流言已非人力可控。
这种制造绯闻的手段让我想起后世的公关团队,神一般的逻辑,神棍一般的语言感染力,那是分分钟钟逼你上天台没商量啊。我微微皱了皱眉,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这传言必是有人故意散布。”
白玉堂桃花眼中利芒一闪,接口道:“大人,属下愿助展兄一臂之力。”
爷要把敢当狗仔让猫糟心连窝都不回家鼠都顾不上的狗东西统统都扔进开封府大牢数蟑螂!
立刻心领神会的猫:-_-|||……
第一次见到白五爷的狗腿被闪瞎眼的包大人:(¬_¬)……
公孙策若有所思地瞟过哀怨的白五爷,又扫过不忍直视别开眼的展昭,如是再三……狭长的凤目中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味道。“大人,不如给展护卫放几天假可好?”
“先生?”
听闻此言,二人是又惊又喜。惊吓满满的是我,喜不自胜的自然是那只二货老鼠。尼玛公孙大神都要给咱放假了,那是妥妥地坑死你没商量啊!死耗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嘤嘤嘤……
“先生是说——”包大人若有所思道。
“堵不如疏。”
“顺藤摸瓜。”
言罢,二人相视而笑。笑罢,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眼前的一鼠一猫。一双腹黑戏谑,一双敦厚殷切。
在二人的注视下,名满天下的白五爷和南侠展昭齐齐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