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纲）逆向自由》夏名傲

8、【9】

　　一抬眼看到站在那里。身披黑色外套的瘦长身影，他是被吓了一跳。干涩的嘴角还保持着勾着的僵硬幅度撤不回去，手还捂在夸张笑弯的腰上，死蠢的看着云雀不动。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那只鸟，那只胖鸟为什么会停在云雀前辈的肩膀上。而……而且鸟会唱校歌，难道说，这是云雀前辈养的鸟？是云雀前辈教它唱歌的？

　　一脸冰霜的云雀在教一只鸟唱歌，这个……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接连跑出来雷人的画面，他忍不住又笑得眼睛眯起天昏地暗：“噗哈哈哈哈哈！”笑出了眼泪，跪在河水里，双手撑地，任凭那眼泪涟涟的砸在手背上。好笑啊，真好笑……哈哈……哈……

　　就算好笑又怎么样，那又关自己什么事。那是他人事，他人……事。

　　云雀原本只是静默的立在那里，看着这家伙病态的哭哭笑笑犹如精神分裂，此刻，被低级生物取笑的耻辱感顺延到神经末梢，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亮出了拐子，一跃而下几步踏上泽田纲吉的身边土地，一脚踩在那家伙的肚子上，俯下身去：“你给我死吧！”

　　“啊！”腹部被一股不容轻视的重力踩下纲吉眼前一花几乎内脏都快吐出来了，实际上云雀并没有使全力，轻易的被怒火烧的他眼前金花都快冒出，一把抄起纲吉的衣领，狠狠一甩手像扔垃圾那样掷出去。

　　面部先着地摔在浅水区的沙坑里，纲吉爬起来连续呸了几口沙子，这下他大脑已经完全清醒了！

　　苍天啊刚才我在想什么！

　　在一个母亲，啊不，父亲面前嘲笑他的孩子这不是必死无疑的吗！何况这个父亲还是个暴力狂！！！！！

　　不容他多想，云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裤子也被水泡湿，一步一步的踩着水向这里走来，纲吉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每一步踏下去不重，但却是让他的世界地动山摇的坚定声响！

　　漆黑的墨玉眸子亮着因为即将开始的杀戮而兴奋的光芒，握着拐子的手指一个活动，发出卡啦的指骨声响，象征着力量。单薄的颀长身躯周围四溢爆发力！

　　黑发随风舞动。

　　“不……等下！”

　　之前也被咬杀过数次，不过从未感觉到这种震撼到每个毛孔的恐惧感。他急冲冲的喊叫起来，虽然他知道这并不能阻止什么！

　　“不要等。”云雀破例慈悲的笑了声，持续前进，而纲吉则以手撑地徒劳的向后爬着，他已经失去了奔跑的动力和念头了。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有什么大的举动，云雀会立刻扑过来彻底咬死他！

　　狂风席卷，分不清楚那阵风来自于哪里，也许实际上这块地域根本没有一丝风力经过，这纯粹是因为对方强大的力场所致。那莫名从地底深处狂涌而出的风，彪悍的冲击凌刮着纲吉。那是从迎面而来的男子身上生起的风。

　　而云雀恭弥的衬衫，就在这狂风中猎猎作响。半长的黑发在额前顺风轻舞。

　　他突然不想跑走，因为他很迷恋这种感觉。从小他就很喜欢风，放风筝的时候，都会故意在风最大的时候剪断线，让风卷走那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他也听长辈斥责过，这样不但很浪费，风筝最终还是会落地的。

　　银拐光芒一闪，狠狠击中他的下颚，被这力道带得直飞出去几米，仰面摔倒。

　　嘴角溢出几缕血丝。

　　仰着头，视线倒转，他看到了颠倒的世界，因为工业污染而灰扑扑的天空就在眼前，在身体下方。

　　自己就像漂浮在空中。

　　他感觉到了脚步的再次靠近。闭上了眼睛，血染的嘴角虚弱的勾起，憔悴笑了笑。

　　只要飞过，能够感受到风向。被风带走一次，就算最后落地，摔得粉身碎骨，在泥土里腐烂，又怎么样！

　　自己不能够得到自由！就让他人的自由包围我！

　　这有什么不可以！！

　　有什么……

　　不可以？

　　“你明明可以逃跑。”

　　睁开眼，看到男生站在自己面前，低头俯视这里，瞳仁向下偏移斜视自己。脸上带着淡淡的厌恶和耻笑。

　　“你身上，”纲吉抿了抿嘴角，任凭濡血的痕迹继续流淌出来：“有风的痕迹。”

　　他转而继续仰首望天，似乎是在对云雀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眸子里没有任何焦距，茫然的抬起双手，躺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心，又喃喃道：“鸟儿都喜欢身上有风的人吧。所以，才选择了你，而不是我这种人。”

　　云雀眸色一暗，狠抿起的嘴角意外的有凌落的力感。

　　他收起拐子，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身上有风，我？

　　废物才需要凭借风那种喜怒无常的东西。

　　纲吉断断续续的说给自己听，声音细微几乎不可闻：“我也试着养过鸟啊，可是……无论我如何细心照顾，无论我……如何……”

　　它还是死了。

　　死了啊。

　　因为我身上没有风。只有无尽深渊般的庸俗和死亡气息。

　　死气沉沉。

　　云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连带那只活泼的鹅黄鸟儿。

　　他这才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去捡被河水泡的松了带子的书包，湿漉漉的脸上黏着额发，一站起身就往下滴水珠。

　　自由？

　　自由。

　　“我要自由！！！！！！！！！！！！！！！！！！”双手张成喇叭状，他歇斯底里的喊道！

　　余音消散在余霞映红的水面上。

　　我……要……自……由……

　　音波回荡。

　　云雀停下脚步，片刻后闭了闭眼睛，继续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