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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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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有动静,汪子璇跳下木制高脚椅,向门外走去,边走边笑着说,“呵呵,一定是若鸿接了芊芊到了,哥,你真得见见他,你见了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汪子璇仍旧作模特,只是不同于前日,今日她穿了一身洋装,明媚大方,又添几分俏皮,听她这么说,众人皆不由含笑看着。汪子璇走到画室门口,向外一张望,却忽地顿住,静默了片刻后,听得她语气不悦地喊道,“谷玉农?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嘛?”众人闻声向门口望去,钟舒奇立马冲了上去,将汪子璇拉到自己身后,面色低沉地向已经走进画室的谷玉农厉声道,“谷玉农,这里不欢迎你。”
谷玉农进了烟雨楼,沿路到了画室,接受的就是这一通“洗礼”。谷玉农淡淡地看了一眼汪子璇,便移开了视线。自他上次偶遇了汪子默后,谷玉农终于想起原主还有个妻子,便派人去调查了下,毕竟无论怎么说,汪子璇目前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对于汪子璇的行为,谷玉农虽然能够理解,甚至有些欣赏在这个时代下如此洒脱热情的女子,但却不代表他同样能接受。即便是后世,他也是个偏向保守严谨而又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而醉马画会的其余几人,以谷玉农掌握的资料来看,着实轻浮了些。倒是汪子默,因之前的相处,让谷玉农在潜意识中将他从其余几人中划分开。看着面前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汪子璇与钟舒奇,谷玉农不由发笑。视线越过挡在身前的俩人,看了眼在画室另一端的汪子默,瞧见他有些愣愣的神情,谷玉农挑了挑眉,将手中提着的画架与行李箱放在墙边,“看来这里是不欢迎我了……”话还未说完,就被汪子默打断,“子璇、舒奇,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客人。”语气中尚带几分严厉。汪子默虽不是醉马画会中年龄最大的,平日里性情也温和,但他的的确确是醉马画会中最具威严性的一个,此时见他难得地以这种口气说话,就连汪子璇也愣住了。汪子默不再看那沉默的几人,走上前,对谷玉农道,“玉农,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谷玉农刚要开口说话,身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未见到人,就听门外有一男子喊着,“子默、子璇,瞧,我把芊芊接来了。”因谷玉农正站在画室门口,梅若鸿进来时又是急匆匆地跑进来的,这一下,就不免冲撞到了谷玉农,一个不慎,谷玉农向前踉跄了下,好在汪子默立即上前扶住了谷玉农,才不至于显得狼狈。
“玉农,你没事吧?”
谷玉农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抬眼看见梅若鸿,皱了皱眉,想起他正是那日扰了自己兴致的人。
“若鸿,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若是冲撞了他人可怎么办?还好玉农没事。”
梅若鸿瞪大了眼,看着汪子默道,“子默,你怎么这样说话?你看他也没什么事嘛……”见汪子默脸色有些不对劲,梅若鸿声音渐渐焉了下去,而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往旁边一站,“子默你看,这位是航业界巨子杜世全的女儿杜芊芊,你看她是不是十分具有东方含蓄的美感?我就是因为太迫不及待想把她带给你看看才跑的那么快的。”
汪子默原本见了谷玉农,十分欣喜,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和挚友竟如此无礼,心头仿佛哽了块石头,然而他的涵养还在,并不欲在大伙儿面前发火,何况还有一个不熟识的杜芊芊在。汪子默吸了一口气,对着杜芊芊点头示意了下,复又看向谷玉农道,“玉农,去我书房中坐坐可好?”谷玉农自然是欣然答应。
待汪子默与谷玉农离开后,气氛一时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汪子璇笑了笑,拉过杜芊芊的手,“芊芊、若鸿,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是我不小心惹我哥生气了,他心情不好态度有些差,你们别太在意。”“是嘛是嘛,子默平日里性情最好的了。子默和我是知己,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芊芊,你也别往心里去。”杜芊芊看着梅若鸿侧过头,对自己一笑,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原本她一直对享有盛名的汪子默颇为好奇,但今日见了,却见他神色冷淡,待自己也全无子璇他们这般热情诚挚,相比起来倒是梅若鸿更能激起她对未来、对爱情的激情来。
“倒是子璇你是怎么惹子默生气的?他平日里最疼你的了。对了,方才那人是谁啊?”这话一问,又是一静。汪子璇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丈夫。”身后杜芊芊睁大了眼,没想到子璇居然已经结过婚了。见杜芊芊吃惊的样子,汪子璇苦笑一声,“只是我和他性格不合,已经分开两年了,也不知他怎么又出现了……而且我哥他……”汪子璇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我们接着画吧,芊芊今日也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中谁最能画出芊芊的美来?”几人说说笑笑,拿起画笔,又投入了进去。杜芊芊看着坐在高脚椅,倚着窗台的汪子璇,看着她弯弯的眉、明亮的眼,想起家中总是愁着眉的母亲,万想不到竟还有如子璇般敢于抗争封建婚姻礼教的女子,心中对这群无拘无束的人更加地向往与艳羡了。
另一边,谷玉农随汪子默到了书房,进了书房,汪子默先打开了窗户,窗外正对着西湖,水光潋滟,岸边几棵柳树开得很好,柳树与河中影子一起飘动,送来了一阵风。“来杯茶吗?”“嗯。”谷玉农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见汪子默出门去吩咐陆叔烧些水来,谷玉农抬眼打量起这里来,与自己冷硬简洁的办公室不同,汪子默的书房古色古香,还能闻到些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着几幅国画,在一张中式新古典的书桌旁摆放着一精白超大四季花鸟画筒,里边放有十几卷画轴,而书桌上笔墨纸砚无一不齐。“子默看来十分喜欢国画。”汪子默正拿出茶具放在紫檀木圆桌上,闻言点了点头,“我自小便随父亲学习丹青,对于西方的一些艺术却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才开始接触的。毕竟是多年的喜好了,哪能随意丢弃呢。”谷玉农踱步到墙边看着挂在墙上的几幅画,有些入神,直到陆叔敲门提了水进来方才回了神。
“子默很喜欢昭君吗?”“嗯?你怎么知道?”“呵呵,这里一共有四副美人图,其中三幅画的都是王昭君。”“嗯。所谓四大美人中我的确最欣赏明妃。玉农怎么看?”“昭君的清高是有了,只是既然入了宫,却是难免要遵循些既定规则的。子默想来是不能赞同我的看法的。”汪子默轻点了点头,道,“‘不把黄金买画工,进身羞与自媒同。’在我看来应当是这样的。只是我虽不能赞同,但是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你是商人,而我,勉强能算得上是个文人。若是不懂得变通,你便不能生存。归根到底,你追求的是变,而我追求的是不变。”“子默这话说的不错,但是我最赞同的却是你那句可以理解,毕竟人与人相处,最重要的便是理解。否则,你我只怕无缘在此一起品茶了。”汪子默点了点头,将在说话间泡好了的茶递给谷玉农。
谷玉农接过汪子默递来的茶,茶色碧绿、清澈,香气清幽,他虽于茶道没什么涉猎,也看得出这是上等的雨花茶。“我非懂茶之人,子默拿这么好的茶招待我,怕是浪费了。”汪子默笑了笑,“再好的茶,也是人为的采摘、加工、泡制、品味,能够给自己认为值得的人品尝,便不算浪费。”“呵呵,子默若想为方才的事道歉,却是无需如此,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大方不计较,但我可不是因为要致歉才招待你的。几日不见,玉农竟与我这般生疏了。”说罢,还摇了摇头。见此,谷玉农轻笑出声,汪子默抬眼看了看谷玉农,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染上笑意。二人不再言语,静默对坐着,品茗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