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血莲（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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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见芳华与齐远如此亲昵，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握成拳。“夫人，梓潼没事，就是最近天热，有些犯懒罢了。”梓潼的声音淡淡的，带点懒懒的感觉。
芳华轻瞟了眼外面，最近几日虽不曾下雨，但风刮的着实不算小。最后一口药喂完，芳华将碗递还给梓潼，“你……可是认识齐远？”芳华突然看向梓潼，目光咄咄。
“哪……会。”梓潼的头垂的更低，轻笑一声，“夫人半路将他带回，我怎会认得他。”
芳华静静的看了梓潼一眼，笑了，没有再追问，“好好照顾公子，”又转头对躺在床上的齐远说道，“远儿乖乖的睡一觉，快快把伤养好。”
齐远连忙点头，急忙闭上眼，一副好宝宝模样，芳华见此觉得好笑，站起身，掖了掖被角，便准备离开。
梓潼转头也打算跟着芳华离开，却不想走在前面的芳华突然停下。
“梓潼，你留下照顾公子。”说完，便离去了，留下梓潼默默的站在门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梦魇。
据说，灵魂是不灭的。
据说，人死后要喝孟婆汤，了却生前往事。要被鬼使打碎精骨，以了却一切执念。
倘若执念能脱离精骨，依旧不破不灭，那边会化为几世梦魇，换句话说，能化作梦魇的执念，定是高于生命，融于血脉。
…………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芳华有些戒备的问道。
“姐姐不知道么？”女童拿着一根竹棍，在地上胡乱画着，头也不抬。“这是灰谷，我是百里琼。”女童躲在石头后，丝毫不意外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你怎么……自己在……”芳华迟疑的发问，却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道清凉的声音。
“琼儿，找到你了，快出来。”
芳华看着女童，只见她的眼里先是闪过一道阴霾，继而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小风子，你又找到我了，怎的这般聪明。”女童嘻嘻哈哈的走出去。
芳华想要拉住女童一问究竟，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女童的衣服，抓也抓不住。
“小风子，我们赛跑，看谁先到山顶。”女童的眼睛亮晶晶的，可爱极了，让人不禁因为方才所见皆是幻觉。
“好琼儿，哥哥很累了。”听见声音，芳华缓缓转头，但见一白袍少年，面如美玉，目若朗星，虽是说累，可却也丝毫不见疲态。
谷里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两个孩童奔跑着，芳华则是混混沌沌的跟着，不知所在何处，只能跟着，即使站的如此远，仿佛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欢愉。
场景一变。
漆黑的屋子，女童睁着眼，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
“你……怎么不点蜡烛？”芳华皱眉小声问道。
“点蜡烛？姐姐，一点蜡烛，他们又会派人监视我了。”女孩抬眼望向芳华，泪水盈盈，“他们都监视着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小风子也学坏了，他是大长老的儿子，他也监视我。”
突然，女童眼里的孤苦一收，换上一派狠戾，“他们都只惦记着孤的位置，小风子也是！我偏不！我偏不让他们如愿！”女童小小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泪水如断了线般滚落。
“姐姐，琼儿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定不会！”女童双目通红，脸颊却苍白的吓人。
芳华一震，倏地睁开眼，方觉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梦里女童的愤怒不甘，仿佛还在眼前，芳华只觉心里揪着难受。
又躺了好一会，芳华才起身，看看外面，阳光刺眼，方知自己竟已是睡了好久，看样子，已是过了晌午了。
芳华揉揉脑袋坐起来，一觉醒来，却只觉得万分疲惫头痛。“红枝！“芳华提声叫道。
早已守在外面的红枝听见，连忙推门进来，一脸喜气，“小姐醒啦？！”边说着边唤着丫鬟们送洗漱的用具来。
芳华简单的梳洗后，坐在梳妆台前让红枝为自己挽发。红枝越挽，芳华的小眉头皱的越深。
“红枝，怎的挽的这么繁琐？”芳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发髻才刚刚挽了一半，耳侧的头发被揪起，有点疼。
“小姐，”红枝笑着，似是看出芳华的不适，松了松手，顺了顺那绺头发，“往日梳简单的发髻，那是您犯懒，哪有城主夫人天天梳少女髻的。”红枝从妆盒里拿出一支精致的发簪，小心的别好耳侧的头发。
“正好今天您起的早了，红枝就给您好好挽个发髻。”
芳华扁扁嘴，看看外面，哪里早了，都快下午了，却也是觉得红枝说的有道理，没有反驳，乖乖的坐在那里任由红枝摆布。
红枝见芳华如此，不禁一笑。
自己儿时起便跟着芳华，虽比芳华虚长两岁，却也是不自觉的忘记这个女孩比自己还要小，总是会不自觉的臣服于她，也许，这就是属于王者的魅力吧。
也或许，在十年前的那一天，当那个女孩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吐出“美如红莲，静如巧枝，以后你便跟着我，赐名红枝。”时，自己便已臣服。
那一刻，便有了如污泥对于白云的崇仰，便有了生命交付的决心。碧落黄泉，矢志不渝。
“小姐，您看看怎么样了？”红枝轻触着芳华已挽好的发髻，巧笑问道。
“红枝，”芳华有些惊喜的转头，“你的手好巧哦。”镜子里，芳华盘着流云髻，青丝高高挽起，层次分明，几支得体的朱钗恰到好处，又见芳华双眼灵动有神，顾盼生辉，一张朱唇不点自红，又有额前一抹莲花印，活脱脱人间仙子一般。
红枝听后，没有接话，走到芳华的身后轻轻的为芳华揉捏起肩膀来。
“小姐，一会用过晚饭，我们到院子里坐坐如何？今夜是满月呢。”红枝的力度刚刚好，捏的芳华舒服的只想哼哼。
“哦？满月，”芳华似是无意的重复道，“桂苑望月是极美的，那便去看看吧。”
红枝一喜，“诶，主子等着，我这就去差人准备。”说完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芳华一愣，“红……”话还没喊出口，红枝就已是没了踪影。芳华的肩一摊，“还没按完就走了……”芳华小声嘟囔道。却不防突然有一双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芳华一惊，身子只僵硬了一瞬便放松下来，“远儿何时进来的？”芳华柔柔问道，心里却是有丝戒备，凭自己的耳力竟觉察不到他的靠近，这着实诡异。
“娘，远儿见红枝出去了，我就进来了呀，”齐远语气颇为轻快地说，“娘，还舒服么？”
“恩，远儿真乖。”芳华朝齐远一笑，可是心里总还觉得有点怪异，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眉问道，“远儿今日就能下床了，伤口不疼了么？”
齐远冲着镜子里的芳华咧嘴一笑，露出白整的一排小白牙，“不疼了，远儿已经躺在床上好多天了，早就不疼了。”齐远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哀怨，“要不是梓潼拦着我，我早就来看娘亲了。”
芳华听闻淡淡一笑，“远儿要乖，娘不在的时候，多听梓潼的话，知道么？”说完，芳华站起身，拉下齐远的手，往外走去。
“梓潼！”芳华高声唤道。
“夫人。”梓潼着一身淡紫衣裙，低着头走到芳华面前。芳华斜眼看向她。这淡紫生生收敛了她张扬的性子，再加上最近时日她沉默寡言，着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芳华见她如此，只觉得一阵气闷。“带公子下去着装，晚上一同赏月。”
芳华抬头，看向齐远，这么站立起来，才发现齐远竟是生的这般挺拔，芳华虽不见得有多高，但在这里也绝不是矮的，却也只能够到他的胸口处，他的身高似是与洛城不相上下。
“远儿去着装，晚上，我们去赏月。”芳华像是拍一只小狗一样拍了拍齐远的脸，安慰性的说道。
齐远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刚一开口就被梓潼连拖带拽的拉走了，齐远一边往前蹉着，一边回头，眼泪汪汪的，极是可怜，那模样像极了有苦不敢言的小媳妇。
直至齐远转弯不见，芳华才收回目光。“去用膳。”芳华随口吩咐，抬脚往回走，却冷不防的停下，“你是哪的丫鬟，怎的没见过你？”芳华头也不回，冷冷问道。
“婢子，婢子是替绿翘姐姐的。”小丫鬟头也不敢抬，怯怯的回道。
芳华经这丫鬟一说，方想起似乎一直没见过绿翘，微微转了头，“绿翘呢？”
“绿翘姐姐吩咐……”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害怕极了，竟说不出话来，芳华有些不耐，重重一咳，那丫鬟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夫人，绿翘在，在宝来院。”
芳华心里很是烦躁，似是对此不太感兴趣，“走吧。”说完，理也不理跪在那得婢子，径直去了隔壁屋子。
小丫头跪在那直颤抖，待到周围都没有人时，才缓缓起身，姿势极为僵硬，抬眸间，眼里竟闪过一道绿光，格外阴森可怖。只见她环顾一周，微微转了转脖子，迅速闪身离开。
芳华用过膳就缓步到了观月台。从住处走到这里，足足需要一炷香时间，所以待芳华缓步到了这里时，众人早已是准备好台子，看样子，就是齐远也是早早到了的。
芳华坐在主位上，齐远的身边。桌子上有各式各样的果子和糕点，看起来极为美味。虽是刚刚用过膳，可是芳华还是明显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拾起一小块芝麻糕丢在嘴里，抿了抿。却忽见一旁的齐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芳华无奈，用下巴朝他的桌子上点了点，示意自己动手。可齐远却装作没看见，仍是一脸渴望无助的看着自己。
芳华无语望天，终是拗不过齐远如此，只得再拾起一块，“张嘴。”
“嗖”的一声丢进他的嘴里。看着齐远满足的神情，芳华真心怀疑，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齐远见芳华看过来，又是咧嘴一笑，糕点沫子喷的到处都是，芳华瞟了一眼，咧咧嘴，厌弃的坐远了些。
“小姐，给您个惊喜哦。”红枝不知何时窜到了芳华身边，一脸神秘的笑道。
芳华见怪不怪的说道，“早知道有问题，什么啊。”红枝听罢，一脸受了打击的模样，却还是强撑这一副笑脸，“城主—送---的。”红枝故意拉长音调，还带着一脸坏笑。
“红枝，”芳华突然大笑，肩一耸一耸的，一副笑到止不住了的模样，“红枝，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猥琐么，哈哈哈……”
红枝的脸彻底垮了，“小姐！”
一阵哨音。红枝朝天上看了一眼，见时辰正好，便拍拍手，然后，一个盖着黑色大布的笼子就被送了上来。
芳华无意识的摆弄着腕上的小铃铛，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个笼子，只觉得一股怪异蔓延心中。环顾四周，众人的脸上皆是喜悦，此刻，大家都好奇的望着那笼子，猜测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大鼓突然被敲响，芳华一惊，原来身后的不远处不知何时，竟是摆上了一面大鼓。
“咚，咚，咚……”
鼓声敲得最后一下时，站在笼子旁边的侍卫突然揭开了黑布……
众人望向笼子后，无人不倒吸一口冷气，“嘶……”
芳华则突然抓紧把手，瞳孔一缩……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血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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