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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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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埋头把信看完了。
“怎么样了,小姐她怎么说?”
“小姐说她现在可能会暂时脱不了身,叫大家一定要团结一心,不论那些人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轻易让步。”
“小姐还说她把我们的遭遇抄了好多份传单放在床底下,叫我们散发到大街小巷,特别是通往外面的驿口以及船港,这样别的城里也能知道我们这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知道的人多了他们就不方便再偷偷地对我们做什么手脚了。”
“小姐还特别强调了叫我们不要太冲动,一切小心为妙,不要落下什么口实。”
“就这样了?”
“就这样。”
“那小姐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怎么知道呀,小姐就说她一个人也不会有事的,叫我们自己小心点。”
“那现在怎么办啊。”
“总之我们就先把小姐交代的事情做好吧。”
“嗯。”
之后几天里整个邺城都闹的满城风雨。
整个城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个从东边来的小姑娘的悲惨遭遇,城主鄗繇已经活脱脱的被演绎成了一幅强抢民女的形象。由于之前的日子天佑总会在各个村落里四处转悠,大家都觉得她可爱的紧,如今听到她这样的遭遇便觉得十分痛心,虽然明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什么,可是心里早已骂了个千遍万遍了。
政府派官员收缴了所有的传单,也禁止人们再谈论此事。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会时不时发现一些衣着破陋的流民在街上哭天喊冤,那样的情景好生凄惨。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已经处在舆论的下锋,如果不能慎重行事的话也会变得十分麻烦的。
鄗繇没想到自己在家中居然被活活摆了一道,可是气的要死。
可让他更不如意的还在后面,不论他如何努力终究是管不住人家的嘴,不知什么时候一片片闲言碎语已经传到了上面谏山家管事人的耳朵里了,他的耳目告诉他要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因为那个高居庙堂之上的谏山家大小姐已对这里发生的事情颇有微词。
这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让他暴躁。
自从坐上了这个位子以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作对,他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的!
“来人啊。”鄗繇对着暗中的一个人影比了个手势,“那些东西还有么?”
“库存还有很多的,主上。”
“很好,你过来,就这样……”他伏在那人的耳边说着什么。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平静,但似乎又有着什么暗流在涌动。
流民和官府就这样对峙着。
这天阿大偷偷溜进了城想去打探些什么消息,就在突然他就和一个身着青衣的瘦弱男子撞在了一起。
阿大抬眼看着那人,看衣着像是官员可又不是。
“你是……那些传言里东边来的流民吗?”
“是、是啊怎么啦?”
“唉……”那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位小姐可真是可怜啊。”
“小姐她、小姐她出了什么事情啊!”
“唉……其实我也有个像她那么大的女儿的。”
青衣人一脸悲痛的说着,
“在三年我前就到这府里来做活了,平日里也就管些仓储的杂事,前几天我听了个消息——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听说主上大人过些日子就要娶她过门了,就连成年的户籍都给她准备好了。”
“你说甚么?!那个禽兽!!”
“嘘——你小声点,可别让人听到了。”他四下确认了周围没人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物件,“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本来我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我实在是无法置之不管啊!每次想到如果换做我闺女去遭受那份罪我的心就痛的跟刀绞了似的。这是西城仓库的钥匙,里面有一点点兵器,虽然日子有些远了,但绝对还算称手。到时候我打探到了小姐的住处就告诉你,然后你们赶紧把她救出来跑掉,越远越好,永远不回头知道吗?”
“嗯!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小姐的安危就靠你了!”
“唉,我也不是为了别人,算是为自己的后人积点德吧。对了这件事你不要到处宣扬知道吗,如果让多余的人知道了我们可都得死。”
“别看我是个粗人,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哩。”
“那我就放心了,你赶紧走吧,到时我会到你们那联系你的。”
那天晚上阿大就偷偷拿个板车拖了点兵器藏到了村里的草垛之下。
自失去天佑的音讯之后大家变得一天比一天着急,更何况还时不时会有官员上面来催租,他们也依着小姐的吩咐死也不肯让步。
可没过多久他们居然发现没人再来打扰他们了,这着实让他们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没过几日使他们迷惑的答案就到来了。
那个这座城的帝王鄗繇就这么带了几个侍卫走进了他们的村子,大家自然也是一脸愤怒的看着这个一切事件的源头。
“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一副表情看着我啊,一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呢。”
“谁和你这家伙是一家人,快说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我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她可厉害着呢。”
“那快把她还回来!”
“是她不愿意回来的啊,我可不会逼别人,有了锦衣玉食谁还会记得这破地方。”
“不肯能!”蒹葭直接对他叫了出来,“小姐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她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那信不信由你咯。”
“噢,对了。”他转向了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拿到鼻头用力地嗅了嗅,“呜啊——”
蒹葭在一旁看见那物事眼都直了,那不是、那不是小姐的里衣吗?
“小姑娘贴身的衣服可就是香啊,哈哈,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今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你在说什么?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男人和女人能怎么了,啊哈哈哈哈!!”
“你这只禽兽!!”阿大听了气不过掏出了藏着的匕首直接刺了上去,在鄗繇的腰腹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这家伙这是反了,居然敢伤我,来人啊,把这群逆贼通通抓起来!!”
官兵们举起了长戟把人群围了个遍。
“报——主上,我们发现了村里藏有大量非法兵器。”
“很好,人赃并获,把这群逆贼押回去一个个审!!”
“得令——!”
直到这时候阿大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深深的陷阱之中。
“无辜的!我们是无辜的!骗子,你这个骗子禽兽!”
那天晚上鄗繇连夜赶往了郡守府,然后在谏山黄泉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明明是一心向善收留了难民,却没想到碰着的是一群反咬一口的白眼狼,他撩起衣襟给她看那新添的伤口。
黄泉听了本是十分愤怒说要严罚他们,可鄗繇却又转过头来为他们说情,又是要考虑两国关系又是说要考虑仁怀治世云云,说的黄泉一愣一愣,最后得出结论——此人大忠!然后就把事情全权交给他叫他随意判几个月就好了。
自然之前的那些只言片语的不好流言也就烟消云散了。
外面风起云涌,天佑却只能呆在房间里做着女红打发时日。
她在被套上绣了凤凰绣了莲花绣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图案,白面的布被她弄得满满的。
她身上穿的是桃折给她的衣服,其实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外放鲜艳的款式,明明就是个睡衣怎么总感觉这里露那里露啊。唉,谁叫她之前穿的衣服被桃折拿出去换洗后就没再还回来了。
“啊——好无聊啊。”
她重重的将自己丢在了大床上。
其实她在这里就是在赌,赌鄗繇迫于舆论的压力最终不得不向她屈服,可是这时间几乎过去了一个月却还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
是他太能忍了吗,还是说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吱的一声门开了,桃折走了进来。
“喂——又怎么了啊,现在不是没到吃饭的时间吗。”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桃折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不得不向命运屈服了的苦命人罢了。
“你出来吧。”
“啊——什么?”
“主上说你的禁足解除了,派人来接你了。”
“耶!他总算是熬不住了,这里可把我给闷死了。”
一辆轿子把她给接了出去,可当她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和自己一起前来的族人们都被关押在牢笼里,身上是刑法留下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
看到这幕天佑眼泪彻底就涌了出来。
牢里的人看到眼前安然无恙的天佑也终于是彻底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小姐——对不起。”
天佑就呆了跟木鸡似的站在那里。
鄗繇从暗处走了出来,
“怎么样,你族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我的手上,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答复吗?”
“嗯——知道了,都听你的。”
天佑低着头幽幽的出声,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