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捡回个冷美人》青芽

7、初雪中等待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挺进寨子，为首的云霸天双目冷凝，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飞扬的眉角显示出此时的好心情，身后的彪悍队伍虽然也同样浑身带着尘土与来不及清洗的征战痕迹，脸上却带着胜利的光芒。

　　此去一个月，捣毁了数个与霸天寨抗衡的邪教组织，刚回到山下还顺道击溃了一窝正在行抢的土匪。

　　掠过此起彼伏的恭贺欢迎之声，云霸天直接下马大步走向云翼白的院落。一月不见，他急着想见到那屋里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急切，可就是想要见到他才能安心，刚刚回来的路上已是迫不及待，所以毫不客气的收拾了那伙敢挡他归路的土匪，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归属感，想要急着回来见到一个人。

　　带着还未清洗的一身血腥，大步跨入屋里，果然那清瘦的人就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账本，一霎那心情好的无法形容。

　　可是面前的人却没有感染到他此刻急切欣喜的心情，云翼白在看到与云霸天的瞬间，就从椅子上弹起，向后躲避，脸色极其的难看。

　　“翼白，你怎么了？”云霸天着急的上前想要去拉住他的手。

　　“走开，你走开！”云翼白挣扎着甩掉伸过来的那双站着血腥的手掌，美丽的脸孔既近扭曲。

　　“翼白，你……”云霸天愕然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掌，一脸的不可置信，刚刚欣喜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一个月之后，为何他满腹的欣喜迎来的却是如此的对待？到底为何？！

　　“讨厌！你走开！”云翼白极力的跑到里云霸天最远的墙角。

　　“讨厌……你讨厌我……”云霸天受了打击的向后几步，不想再看到那人儿脸上的一脸厌恶，看着那消瘦的身影在墙角努力缩成一团，脸上的厌恶之情如此明显，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带着深深的恐惧。

　　心口似被重锤敲过。

　　厌恶？恐惧？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感觉？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这就是他得到回报？难道只是分离了一个月，之前的过往就已经烟消云散，他竟是把自己看成了那晚在树林里企图侵犯他的流氓一般厌恶与恐惧吗？

　　可笑的是那一晚他在面对那些人时仍是面无表情，他应该欣喜这样的情绪现今发泄到了自己身上吗？

　　“你不要怕……好好休息……我不会再来打搅你。”说完云霸天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里，急速转身消失在这间院落，没有看到云翼白那企图伸出来想要换回他的颤抖双手。

　　情况就这样僵持下去，直到初雪来临，虽然再也没有去看云翼白的状况，云霸天却还是嘱咐连晴好好照顾她，而自己却没有向她打探任何关于云翼白的状况。

　　胆怯，是的，他在胆怯，他云霸天也会有胆怯的一天！

　　这种感觉除了八岁那年母妃去世，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宫里那些豺狼虎豹的时候才短暂的有过，多少年过去了，他云霸天早就忘记了‘害怕’两个字该怎么写，可是现在他却害怕听到一点关于云翼白厌恶自己的消息，那感觉……真是让人痛到心里去了。

　　和兄弟们喝酒也觉得烦躁，索性拿起一坛酒一个人走在雪中，迎上走过来的连晴。

　　“没想到寨主大人也有这浪漫时候，只不过别人都是在雪中漫步，你却是雪中饮酒。”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浪漫？”笑话！那种恶心巴拉的词汇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看来火气不小，不知寨主大人这气要生到什么时候？”连晴眨眨眼，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生气？你觉得我不去见他是因为我在和他赌气？”云霸天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哪来的歪理。

　　“难道不是？”连晴也是一脸疑惑，“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什么交代也没留就吩咐我去照顾他，翼白公子又整天一句话也不说，我只能猜测了，更何况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你欺负了啊！”连晴一脸煞有介事的说道。

　　“他……什么样子？”明明就是那家伙像只被惹毛的小老虎张牙舞爪的赶自己走，怎么又会是一脸欺负的样子？

　　“他似乎比从前还要安静了，每日每日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这几天干脆就这样站在院子口，如果不是等你，我可真猜不出来实在等谁。”

　　连晴的看到云霸天脸色大变，一脸的惊疑：“你说什么？他站在院子口等我？这怎么可能？他分明那样厌恶看到我？”云霸天一脸的倍受打击。

　　“厌恶？”连晴‘噗’的一声笑出来。

　　“很好笑？”云霸天眯起眼。

　　“可不可以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形？”

　　一脸的郁卒，云霸天把那天被赶走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心很痛啊，花这么久才把这个捡回来的小混蛋多养出了几两肉，多说出几句话，一个月不见就回到了远点，自己甚至连那几个欺负他的混蛋都不如！

　　认真听完，连晴有事一脸盈盈笑意。

　　“臭丫头，不知道现在在我面前这样笑很碍眼？！”云霸天的脸更臭了。

　　“寨主可有想过也许翼白公子厌恶和惧怕的是你那一身血腥而不是你这个人？”连晴在那凶狠的瞪视下丝毫不以为意，笑容不减。

　　“你是说……”云霸天猛然醒悟，心中的郁闷顿时减少。

　　“连晴行医多年，失忆之人见过不少，一般来说这样的病人虽然对从前全无记忆，却会对之前最厌恶或惧怕的情绪隐藏在心灵深处，一旦触及便会形成条件反射。而这样的人若开始信任一个人便会全心依赖，所以翼白公子厌恶你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

　　“我去看看他。”按耐不住，云霸天非得去当面问个明白不可，他从来就没这么窝囊过！

　　“那就快些过去吧，下雪天他仍旧坚持站在院子里，我又劝不听所以才会来……”话音未落，云霸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急速奔来，果不其然那衣衫单薄的身影就站在院门口附近，赤着脚站在雪中，眼睛直直的看向他飞奔而来的方向，夜色中，那眼神明显的一亮。

　　“云翼白，你这个白痴！”人未到，声先到，再也顾不得其他，云霸天将人打横抱起回到屋内，把他安置在床上，迅速将火盆移近，蹲在床前。

　　“你这傻瓜，怎么连鞋袜也不穿，已经冻得麻木了你自己竟然不知道？”云霸天直接用衣袖将那双脚丫上的积雪擦干净，之后干脆将那白净的双脚握进自己的大掌力催动内力，希望他快些回暖。

　　“我……没有注意到。”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渐渐恢复，却大部分都来自云霸天的影响，没有他在身边，他似乎连自己身处那里都没有注意到。

　　“我要是不来你天天站在那里又有何用，为何不干脆去找我？”

　　“你……在生气。”

　　看了那张冻得更加苍白的脸上流出几丝怯怯的表情，云霸天简直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没有在生气，你忘了是你说讨厌我，我才不得以离开的？”

　　“不是讨厌你……讨厌血的味道，很讨厌……”

　　不知讨厌，而且害怕，看着他身体又不自觉的发抖，云霸天体察到了他的感觉，用厚厚的棉被将人裹了个严实，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你可曾想起些什么？”

　　摇摇头，云翼白对自己能否想起从前的是也没多大的兴趣。

　　责怪自己的粗心，这些天就将害怕无助的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心里涌起细细碎碎的心疼，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一个男子有了这样心疼的情绪…从前对对女子他有过怜惜之情，心疼……似乎也没有过。

　　“既然那血腥的记忆令你如此厌恶，想必从前的记忆也不会带给你什么益处，想不起更好，没什么了不起，我养你一辈子！”话就这样出口，云霸天也没有丝毫的后悔。

　　“你……这话当真？”云翼白从棉被中抬起脸确认着。

　　“当真！当然当真！你既是我捡回来的，就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霸天寨就永远是你的家！”

　　“嗯……”低下头，云翼白轻声应对，突然觉得心头的滚烫比面前的炉火还要热上几分。

　　云霸天命人送来几大桶热水，亲自将水放到大浴桶内：“我先回去了，赶紧泡个热水澡缓缓身体。”说也奇怪，他每天和一群大小汉子混在一起，时常练拳脚练到浑身臭汗，一起冲澡也是平常之事，可是面对云翼白，他就是觉得不能用平日里的豪放不羁去面对，总是不经意间带着些温和与小心。

　　“翼白，我这人常常不拘小节，容易忽略掉一些细微之处，以后你有什么想法要学会当面向我表达，否则很容易引起这样的误会，知道吗？”

　　“我知道。”云翼白乖乖点头，那听话的样子让云霸天会心一笑，才迈步离去，心情舒畅啊，不知道刚才那群兄弟酒喝完没有？

　　当晚，云霸天下了命令，不论男女老少，尤其是出征归来的兄弟进霸天寨的大门之前必须先把身上的血腥味清理的一干二净，就连寨子里平时杀鸡宰牛都要拿到离这间院落最远的那条河去清理完毕才能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