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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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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子娄越眸光似箭,“本太子不管你们是不是孔雀大明王的后族,若逸墨他真被父皇……我定让你们孔雀一族在三界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送走娄越,雀青一反常态的没有责怪她,“这事不怪你”
浑浑噩噩的往回走,仿佛置身在烟雾缭绕的水面上,扁舟一叶,迷迷蒙蒙又飘飘荡荡。娄越说:“逸墨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为了你的一句‘原谅’竟然甘愿堕入魔道”
哪里对不起?他又哪里对得起呢?无论是那时的武娘,多儿,后来的翠儿还是夙倾,他哪一个没负过,没伤过?
装出一副凄清惨淡的样子问她,“如何你才会原谅我?你会原谅我吗?”
当然不会!
背叛天族?他怎么会背叛仙族,怎么肯背叛仙族,怎么能背叛仙族,怎么舍得背叛仙族!
七太子逸墨盗取天山之巅封印的魔精,还好被嫦娥身边的玉兔及时发现并拼死阻挠,最终没有酿成大祸!
这话从天界传到妖界,又从妖界传回天界,仙妖皆议论,“七太子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话不好说,平日里也没少混闹!”
“……”
“……”
是了,他本就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昔日里做的出格的事情还少吗?什么“为了你一句‘原谅’竟然甘愿堕入魔道”,不过是个借口,一个为他胡作非为扯出的借口!
灯尽花残,一切也都已是过往云烟皆散尽,只是你为何偏偏还要扯出我,难道自己被你伤的还不够吗?如今连全族的身家性命都搭上了,逸墨,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去暝炫那里吃酒,席间提起逸墨盗魔精一事,紫宸状似无意说道:“他好好的七太子不当非要跑去盗那至魔至邪之物,难道是要堕入魔道不成?”
夙倾一杯酒喝的急促,呛得咳了许久吐出了大半方才好些。歪着头看舞姬跳舞,绿眸虚无,神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暝炫又给她倒了一杯,嘴上回着“据说玉帝震怒,怕是要上诛仙台诛呢”
去拿杯子的手便僵在那里,似有千万个小虫子在啃食自己的心,开始痒痒的,后来便是钻心的疼。
他要上诛仙台了……
那个风流薄幸负了她也伤透了他的纨绔子弟就要化为尘埃永远消失在三界之中了……
多少年前,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噙含着笑,“在下李凡,姑娘唱的戏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在下佩服!”
多少年前,还是同样的眸子,少了丝甜腻,多了些康朗,如同邻家大哥哥一般,“你是梦蝶的丫头吧?我记得你!”
还是多少年前,一双黛青色的眸子充满着玩味与轻佻,“孔雀一族果然是天生丽质,怕是广寒宫里的嫦娥见到了夙倾公主也要自惭形秽了”
又是多少年前,皎月明眸,却是再也没在她身上停留……
原本以为忘了,直到此时才发觉竟是记的如此清晰,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早已印在了脑中,融进了血里,永永久久,不死不灭!
打开百宝箱最底层,唱戏穿的“日月龙凤袄,山河地理裙”犹如被遗弃的孩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旁边是一壶酒,玉壶盛装!
勾眉挽鬓,戏袍加身
经久未唱的曲调如今却仍朗朗上口,“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同宵捧金盅,高裴二卿接手捧。人生在世如春梦,奴且开怀饮数盅”晶莹剔透的玉壶缓缓斟出纯净透彻的酒水。
据说在凡间,家里有子女的都会酿上一坛酒,待到儿女成婚之日已此酒款待众宾客,因此凡人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女儿红!
这壶酒还是百年前在灵山他冒着小雨从一个员外家中顺来的,当日在他的纠缠下只饮了一杯,待他走后,鬼使神差的便将未喝完的酒藏进了百宝箱的最底层。百年珍藏,如今喝起来比那日还要香醇了。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唐明皇将奴骗,辜负好良宵。骗得我欲上欢悦,万岁,只落冷清清独自回宫去也!”
一滴不知是属于杨玉环还是夙倾的泪落到了戏袄之上,终究还是一场戏……
几日之后此事有了结果,在众仙以及王母的求情下玉帝终究还是没将他的元神打破,却是剃了仙骨,逐出仙族,下放凡间,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花妖说,“到底是寻私了,上次莲花仙子偷盗魔精就被诛仙剑刺破了元神,灰飞烟灭了呢”
另一个道:“虽说剃了仙骨,逐出仙族,不还是赐个长生不老之身吗?到底是宠爱多年的儿子,也是舍不得的!”
夙倾倚靠红柱出神,听到婢女来唤,“公主,王找你!”
没想到此时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瘦了,脸色煞白如纸。漆黑发亮的眸子自她进门就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温柔如故。
他,果真被逐出天族了!
雀青道了声:“你们聊吧!”便出去了。正午阳光明媚,屋外鸟语花香!
“我背叛仙族了”他先开口,声音中竟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我知道”她神情复杂,那双眼睛,本应该是黛青色的,如今竟变成了……
“你说过,只要我背叛仙族你就会原谅我”他说,目光盈盈,似要望进她的心里!
“你……”
忽而凄清一笑,“我知道,你不过是说说罢了。毕竟……”顿了顿,“毕竟是我负你在先,伤你在后”。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眸光暗淡,尽显灰败,“就是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你……”
“夙倾”他再次打断她的话,“昔日是我伤你不假,可我说的喜欢也是当真的!”
“如今说这些还有必要吗?已经结束了!”她说,声音冷冷的。逸墨,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脸落寞下来,“我知道。如今你是恨透我了吧!”自嘲一笑,忽然自口中取出一样东西,青灰色,浑浊如烟雾。“这是我的元神,如此,随你便吧,只要你喜欢!”
傻愣愣的望着他,不懂,不信,不可能。他怎么敢将元神交给别人,一个曾经被他伤过的人,他怎么敢……
“呵呵”他苦笑一下,好似做尽坏事的老人行将就木时发出最后的一声叹息,苍桑并带着悔悟,“我若说想偿还我的债你定不信,如此,你只当我是为了自己心安吧!”
最终她还是收下了,不知道为什么。“七太子还有事?”
“没,没了”白衣黑发,当年何等的意气风发。
“我就住在孔雀王府的后山上,你若,若是……”最后那句还是没说出来。日照影现,孤零零的跟在他后面,像一个长长的尾巴,将他的背影衬托的越发的孤寂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