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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有些麻木的坐在仙椅上,墙上的夜明珠将整个天源宫照的犹如白昼。只着了一层软纱的舞姬攀附在他的两腿之间,声音甜腻如蜜,充满了情欲的味道。媚眼如丝,“七太子……”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佳人,同样的明媚妖娆,她却从不曾对自己这样魅惑的笑过。

      席间也不知谁提起了孔雀族的公主夙倾,二郎神说下界巡视的时候见到过一回,“一口气喝光了一坛子凡人酿的女儿红,跳起舞来那叫一个浪啊,红衣一件一件的脱,只剩了亵裤和小衣才罢!”

      二郎神闭关数百年,不知他同夙倾之间的事,说起来也是肆无忌惮。偏偏还是酒到酣时,连旁边的仙友给他使眼色也不明了,还拉着人家的袖子问:“你可是有了眼疾?”

      酒散后娄越随口的问了一句,“这次的辩法大会你可还去?”

      原来不觉间已是百年的光景!

      浑浑噩噩的回到天源宫,连在酒席上带回的舞姬也忘了。

      胸前一片凉意,回过神时衣服已被那舞姬脱了大半。也不知怎的就没了兴致,推开她,只吩咐仙奴将她带下去。

      殿内只剩他一个,空旷而又寂静。一种喧哗过后的空虚慢慢涌上心头。香烟袅袅,腾腾而起,似纱似雾,风一吹,就散了。

      那日灵山林中,她赤了双脚坐在树上。星光璀璨,月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斑驳的投在她的身上,枝影扶疏,像极了黑暗掩盖下不易被察觉的伤口。

      她说:“七太子终究是看上了我哪一点?脸蛋?身材?一并给了你便是”

      于是自己便放声大笑,脸蛋?身材?不,这应该是个好玩的游戏才对!

      花心思讨她欢心,金贵的物件一箱箱送了过去,只要她喜欢,便是要玉帝头上的珠冠冕旒串珠链也定给她取来,可是她偏偏中意那套戏袍。那戏服原本不是要给她的,那日在广德元君那里见到了,也不知怎的就张口讨了来。仙奴不知,指到是要送给夙倾的,一并放在了送去的箱子里。

      辩法大会终究还是去了。她也果然来了。

      慈眉善目的菩萨口若悬河的说着:“佛降六众而五印归心……”

      仙风道骨的仙者轻拂衣袖:“道者万化之父母,自然之极尊……”

      一切似乎同百年一样,菩萨还是那些菩萨,仙寮还是那些仙寮。七太子逸墨还是那个风流成性,生性凉薄的纨绔子弟;夙倾还是那个贪图享乐,放浪形骸的孔雀族最金贵的公主。

      一切似乎都没变,只是再没有人拿着黛青色的眸子将痴缠的目光投到谁的身上;也再没有人因为谁擎着受伤的手掌思绪飘扬。

      终究还是变了!

      那年艳阳高照,百花园中,她一脸复杂的问他“你唱过戏吗?戏子唱戏,本就身不由己”绿眸幽幽,她说“你可知道?戏子唱戏,七分唱戏文,三分唱自己”

      原来那时就已经不一样了!

      过后他去过地府,阎王献媚的问着:“七太子想要找人?”

      恍然醒悟,一切似乎都不必在追问。即便她是了那个唱戏的戏子又怎样?武娘也罢,夙倾也好,不过都是他生拉硬拽过来搭戏的。数百年前的故事已经有了结局,如今还要追究故事中的人是谁扮演的又有何意义?

      七太子风流薄幸,仙妖皆知!

      弯起那双黛青色的眼眸,温情楚楚,“特意寻来送给你的,可还喜欢?”

      无关情爱,只为风月!

      只是……百年的时光足以忘掉千万个人,每当午夜梦回时分,酒醉也罢,酒醒也好,朦胧间总会想起那抹红衣倩影,妖媚放荡,独独同自己生疏!似喝了灌愁海水,苦涩蔓延,直至心底!于是再喝酒,再醉……百年就过来了!

      回到天界听到一条令人咂舌的消息:莲花仙子私通魔族后裔,险些将封印在北极天山之巅上的魔精盗走。

      据仙史记载,天庭曾经历过一场千年浩劫。那时天庭初立,动荡不稳,魔界趁虚作乱,以魔祖诛心为首,率领千万魔怪大肆进攻天庭。最后一次的对决是紫微帝君与魔祖在北极天山之巅大战三天三夜,紫微帝君耗尽精力终于将魔祖元神打破,岂料那一身魔功竟自成精魄,欲化风而逃,紫微帝君拼尽全力才将它封印在了天山之巅的段峰崖上。据说只要能将其炼化吸收,纵观三界西方,再也没有谁可与之争锋!只是此魔精至魔至邪,一旦炼化,必定堕入魔道,再难回头。

      晚上娄越过来告诉逸墨,“你可知道,那个魔族后裔自己跑到天界来了!”

      烛光幽暗,随着一道铁锁打开的“啪嚓”声,仙牢的大门幽幽开启。牢里关着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子,黑衣,黑发,却有双赤红的眼睛。

      赤红色的眼眸,魔族的标志。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对视良久,忽的嘴角一勾,齐声朗笑起来。逸墨信步走进,便吩咐看守的仙奴,“拿些酒来”。仙奴略有犹豫,却见逸墨俊眉稍挑,“我看你在这儿太过清闲,要不要去地狱看守两天?”他的声音温和透着商量,听在那仙奴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再也不敢多磨一句,急急的下去准备。

      牢中烛火越发暗淡,火苗一跃一跃,墙上二人的影子也跟着跳动。“没想到最后见的是你”他说,颇为感慨。

      逸墨挑了挑眉梢,“想必莲花仙子看上的必定不是俗物”说着眼睛在他身上流连,“果然不错”。接过仙奴递过的酒,扬手给他扔去一坛,“尝尝,怕是以后再没机会喝了”

      接过酒坛,掀开,浓郁的酒香飘荡在仙牢之中。他笑,“果然神仙喝的都是上品”仰头饮之,待喘息时坛中的酒只剩下一半。“痛快”一抹嘴,朝逸墨扬了扬手中的坛子,“该你了”

      有些人,只要看上一眼,即便是对立的立场也可豪情万丈,纵酒高歌!所谓的英雄惜英雄,怕也不过如此!

      一仙一魔在昏暗的仙牢中一杯一杯不知喝了多少的酒。“明日莲花仙子就要上诛仙台了”逸墨忽然道。

      他抱着坛子的手一顿,声音带着些许玩味,“怎么,七太子怜香惜玉了?”

      盈盈眸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晃着手中的酒杯,“莲花仙子冷艳孤傲,清新脱俗,如此为了你香消玉殒真是可惜了”

      烛火如豆,昏暗的连表情都看不清。只听到他轻笑一声,“七太子可曾真心喜欢过谁?”

      这话问的轻巧,逸墨的心却猛然一抽,握着酒杯的手也僵硬万分。许久才挤出一丝笑意,“既然你知道我是七太子,也应该听说过七太子逸墨风流薄幸才对”

      看了逸墨一眼,眸中红光一闪,忽而一笑,“我给七太子讲个故事如何?”

      逸墨看他,“不知是何样的风花雪月”

      他冷笑一声,“到是风花雪月,不过不是我”眸光微暗,缓缓道来。

      “说起来也是四百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凡间,就住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城隍庙里”自嘲般笑了一下,“因为是魔族,同住的那些孤魂野鬼没一个肯同我说话。也正因为是魔族,他们也不敢惹我”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后来……庙里来了个戏子,不,准确的应该是附在戏子身上的妖精”

      逸墨持杯的手一紧,听他继续又道:“她对我说‘你的眼睛真漂亮’”他似陷入回忆中,“我同她说‘我是魔族’。她说‘我知道啊,只有魔族才有这么漂亮的眼睛’”摇头笑了笑,“我问她‘怎么好好的公主不当附到死人身上当戏子去了?’”他顿住,看着逸墨目光炯炯,“你知道她的回答吗?”不待回答接话又说:“她说‘来找情郎啊!’”他低声笑,“多么奇怪的回答。我只当她是玩笑话,谁知没几日她又跑来告诉我‘我找到情郎了,风流倜傥,温润如玉的情郎。同戏文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一闪而过,那样的飘渺,又是那样的真实。像空中的云,淡如烟,薄如纱,却不会让风吹散了!

      “再见到她是一年后?半年后?还是更短?那夜雨下了一整夜,她浑身湿透的走进城隍庙。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真身,一袭红袍,绿色眼眸……”

      有焦雷在脑中炸开,酒水混着血水滴在地上,“咚”的一声,惊的逸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竟不知何时手中的杯子已经被他捏的粉碎。

      他低低笑了两声,“七太子以为我来天庭是为何?明知道下场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却还是来了……”烛火下,他温情依依的抚摸着一支不知何时被他攥在手中的莲花钗,莲花洁白如雪,绽放傲然!

      他说:“仙也罢,魔也罢,这颗心终究是要给了出去的!情之所及,身不由己”

      “哗啦啦”万丈朱墙顷刻倒塌,心潮涌动,好似蝴蝶即将破茧而出。

      所有人都说七太子风流薄幸,踩着别人的真心寻欢作乐。风月场中混迹的膏梁之子,何时有过真心?何时晓得真心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自己也觉得不过是日子闷了找个乐子而已。舞台上才子佳人热热闹闹,自己在观众席中看的愉悦,却不知原来自己才是戏台上那个生角!

      风花雪月间,已经将那颗心给了出去……

      白影晃过,仙牢中哪里还有七太子逸墨的身影!

      “可惜你走的太快了,没听我将故事说完”一双红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花钗,“否则你就知道你到底有多混蛋。就像此时的我一样”他低声浅笑,声音嘶哑带着一股不合时宜的苍桑!

      情之一字,看不破,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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