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之恋 续》锦瑟loveanco

39、第三十九章

　　夜。
　　Mew躺在床上。想着近日的总总，忽然觉得有些恍然。他起身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拨通Tong的电话，“Tong，在干嘛？”
　　“温书。”Tong懒懒地答。
　　“哦。”Mew一时间竟没了语言。
　　“Mew在干嘛？”Tong问。
　　“什么也没干。”Mew看着自己在地上来回磨蹭的脚。
　　“嗯......昨天去见她，还好吗？”Tong问。
　　“嗯，很好，很开心。”Mew平淡地答。
　　“哦，那就好。”Tong似乎也没了语言。
　　“那你好好看书吧。”对着电话沉默，Mew觉得有些尴尬。
　　“哦，那Bye。”
　　“Bye。”
　　懊恼地挂上电话，Mew觉得非常沮丧，白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开始，我只是因为太寂寞吗？不。不会的。可为何我一开心起来连Tong都忘记了？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我竟然没想他，天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自问，让Mew的心里升起些许的烦躁和憋闷。他颓丧地扑到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自己的头，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或许，我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你。”这个念头的出现，令Mew的心恐慌不已。
　　头像要爆裂了一般。Mew起身，下楼，出了门。
　　茫茫然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十字路口，聊聊数人。红灯，车不多，路人都左右看看往前走。只有Mew一个人停下来，等着绿灯。为何他们都无视交通规则？Mew想着。却发现，自己要走的方向一直都是红灯。原来红绿灯坏了。那我，该像他们一样穿行而过吗？
　　Mew愣住。
　　他困惑地站在路边，看着冷清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不知道延向何方。明明昨天就还好好的，明明昨天，还很感激地对他说谢谢，遇到你，我很幸运，为何今天，我如此困惑呢。为何？为何？
　　Mew回转身，走进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向不远处的湄南河走去。
　　沉默地喝掉啤酒，将空酒瓶扔进湄南河，Mew对着黑漆漆的河面大吼出声。
　　长久以来，对Mew而言，Tong是一种类似于信仰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Tong是Mew心灵的支柱。Mew从来没有怀疑过。哪怕曾经以为不能在一起，只要一想到Tong在心底是爱着他的，就凭这一点点的慰藉，就足以支撑Mew走过绝望未知的余生。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爱他，信任他，依靠他----一切，理所当然。可是，现在，面对自己内心的质问，Mew觉得有一种叫信念的东西在一寸寸瓦解坍塌。他茫然，慌乱，心痛，不知所措，只能对着暗黑的河面咆哮。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一般。甚至他希望自己是真的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湄南河的河堤边，狼狈不堪。他费力地爬起来，揉揉发痛得太阳穴，踉踉跄跄地往家走。
　　黑漆漆的家门前，Mew抖动的手始终无法打开家门的钥匙。他恼怒地坐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内心深处涌上一丝绝望。思维卡在死胡同，找不到来时路。

　　清晨，Ying推开门，发现Mew坐在他家门前，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她走过去，拉开他缠绕的双手，他抬起憔悴的脸对Ying微笑，眼神空洞。
　　“你怎么会在这里。”Ying不解，明明昨晚自己在Mew家呆到很晚才走，而且走的时候Mew还很开心，“发生了什么事？”
　　Mew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是打不开家里的门了。”他嗫嚅着，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过荒唐。
　　Ying拿起他手上的钥匙，打开门，示意他进屋。Mew站起来，揉揉发麻的双腿，进了屋。
　　“想吃点什么吗？”Ying问。
　　Mew摇摇头。“我想睡一会。”Mew无力地说着往楼上走。走进房间，躺倒床上，盖好被子。
　　Ying沉默地看着他。
　　他瞪大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如果累了，就先睡吧。”Ying轻声道，“我就在楼下，有事喊我。”
　　Ying拿起Mew的课本，轻轻地合上门，走下楼，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昏昏沉沉。
　　“Mew......”阿嬷的声音。
　　Mew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雾之中。还是那白色的桥，桥下是潺潺的流水。桥对面还是那条长长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他的家。还是阿嬷和爸爸在屋前等着自己。阿嬷微笑着唤他，“Mew......”。他想过去，可有个声音一直叫他，“别过去，别过去。”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那个声音也越来越焦急，“别过去！别过去！”。他忽然很慌张，张口叫：“阿嬷，阿嬷......”
　　Mew醒来，发现Tong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Tong，你怎么来了。”Mew欲起身，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又发烧了。”Tong伸手拿掉他额上的毛巾，换上新的凉毛巾，“Ying打电话给我了。”
　　Mew闭上眼，“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想说什么。”Tong低语，“我会陪着你。”
　　“嗯。”Mew哽咽，“Tong，抱抱我。”
　　Tong俯下身，温柔地抱住他。
　　“Tong，Tong......”Mew伸手环住Tong的脖子，不停地唤他的名字，脆弱而无助。
　　“我在的。”Tong轻声地安慰。

　　“吃点吧。”Tong端着一碗白粥。
　　Mew吃力地坐起来，将枕头架在背后，顺从地让Tong一口口喂着。
　　“我把碗拿下去。”Tong轻言。
　　Mew沉默地注视着Tong的背影。

　　“吃药。”Tong端着一杯白开水。
　　“知道你不愿意去医院，Ying买来的。”Tong解释。
　　Mew接过来，一言不发，闷头吃下，将水杯递还给Tong。
　　“再睡一会吗？”Tong将水杯放在桌上，柔声问。
　　“我想去卫生间。”Mew起身，晕沉沉地往外走。
　　Tong伸手扶住他。
　　“我可以的。”Mew的声音低沉而暗哑。
　　Tong无措地松开手。
　　Mew凝视镜中苍白的脸，脑中空白一片。

　　Mew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上去。Tong将被子拉起来，给他盖上。然后绕到床另一侧，躺下，伸手环住他。Mew侧过身，将头贴在Tong的胸前，闭上眼，一滴泪无声地滑落。

　　清晨。微光隔着窗帘洒入室内。
　　Mew睁开沉重的双眼，凝视Tong略带疲惫的睡颜。
　　“可以和我说说吗？”Tong闭着眼睛说。
　　“你醒了。”
　　“嗯，事实上，我也没怎么睡着。”Tong叹了一口气，“我给Lina阿姨打过电话，她说，你们在一起很愉快，所以我想不出，你忽然这样的原因。”
　　Mew沉默。
　　“Mew，我知道，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能让你这样的人，也许，只有Lina阿姨和我。如果，不是Lina阿姨，那一定是我让你伤心。可是我想来想去，想不出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Tong无奈地说。
　　“没有，Tong没有什么地方做错。”Mew低声答。
　　“那你到底为何会这样？”
　　“我......”
　　“Mew，我们在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现在，把问题都掩盖起来，必然会成为暗伤，把它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它，好吗？”
　　Mew仍是沉默。良久，他嗫嚅着开口，“我只是害怕，怕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你......我见到了妈妈，我觉得很开心...开心到，我几乎忘了你的存在......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如果我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爱你，我该怎么办？......我很抱歉我有这样的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Tong，我......”
　　“傻Mew......”Tong抱紧了他，“如果这样的想法，让你很痛苦，那不正说明，你很爱我吗？”
　　Mew伸出颤抖的双手，搂住Tong的脖颈。
　　“乖，别胡思乱想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过两天就是宋干节了。妈妈说，叫你和Lina阿姨去我家。”Tong轻抚着Mew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