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仙儿还债记》永乐

10、第十章

　　再说白小仙儿那日哭着从破庙中跑回山上，一路冲回洞里窝在角落里抽抽噎噎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还骂着夏少晋“骗子！臭骗子……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都是骗人的！坏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走的越远越好……谁稀罕跟你去京城……呜呜……”

　　哭着骂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想起之前的事，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夏少晋说他伤好就要走的，回京城娶亲去的，以后再没人跟自己说故事了，也没人再带她去逛集市了，没有胭脂、没有发簪、没有夏少晋……白小仙儿觉得委屈，可也说不上是什么道理，只觉得这日子似乎都没了颜色，索性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了，白小仙儿依旧窝在洞里，她觉得自己病了，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不想动也不想见人。她惦记着夏少晋的伤不好换药，可又想自己如今也病了都没人知道，他的伤回头让他媳妇儿照看去就是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窝着，梦中似乎听到夏少晋的声音，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后来洞口嘈杂起来，有巧姝和铁柱哥的声音，不似在做梦。

　　白小仙儿强打起精神蹭到洞口张望，一眼便瞧见了夏少晋，还是之前那般模样，只是几日不见头发似乎又略长了一点儿，再有兴许是因为赶山路，身上的褂子被扯了几条口子，显得有些狼狈，白小仙儿看着觉得心疼，但忍着没出声儿。直到巧姝和铁柱动起手来，白小仙儿念着夏少晋身上还有伤，也顾不得许多，冲出去挡在夏少晋身前。

　　巧姝是个厉害姑娘，又护短的紧，生怕白小仙儿心思单纯被夏少晋骗了，不躲不避地立在一旁，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江湖术士能把白小仙儿怎么着。

　　夏少晋无法只得将白小仙儿拉到一边说话，想想这两日自己如何担心，原本对她不招呼一声就消失的的行径还有诸多不满，如今见她囫囵个儿的站在自己面前，却也生不起气来。

　　“这两日怎的没到庙里来，我等你不到，担心的紧，今个儿中午就出门寻你，这光景才找到这里。”

　　白小仙儿听到这话，知道他寻了自己自己大半日，心里有些暖暖的，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低头绞着衣角不吱声儿。

　　夏少晋见她不说话，心想她许是还为前日的话恼着，便又说道：“之前没跟你说是我不好，但我没想刻意瞒你，我七岁便随师父出来行走，对家中事务也无太多印象，所以平时也就鲜少提起。家里定的亲事也是怪我年少闯的祸，你若想知道回头说给你听便是，我是真心将你当朋友的，没想瞒着你什么。”

　　白小仙儿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知道前日里自己冲夏少晋发火也确实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想起来待他伤好了就要走，还是忍不住扁了嘴，“待你伤好了就走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朋友。”

　　夏少晋见她终是松了口，赶紧应道：“也不一定伤好就得马上走的，若是师父没有催着，我便多陪你些日子。或者你舍得这山里的日子，也可随我一同回京，我家在京城有好大的院子，我叫人专门给你劈出一块院落给你住可好？”

　　“我才不要跟你去京城呢，你回去娶了媳妇儿，哪里还顾得上我……”白小仙儿说着又觉得委屈，渐渐也带上了鼻音，似又要哭出来了。

　　说起来这夏少晋打小儿随师父云游，也确实没有接触过什么年纪相当的姑娘，纵使家中定下的那门亲事，自己这里也没有什么概念。打从认识白小仙儿以来日日相见，也算是头一次和姑娘家走的如此之近，懵懂中打心眼儿里觉得和白小仙儿亲近，可是人仙殊途便也只当她是朋友，从未多做他想。

　　如今见白小仙儿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当是怕跟他去了京城被人冷落，于是保证到“那是家里定下的亲事，我且放她在家里养着便是，她又管不着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不相干的。”

　　白小仙儿还是别扭着，可见夏少晋这般紧张她，也知道自己再计较就是小心眼儿了，终于点了头松了口，算是和夏少晋和好了。

　　白小仙儿这头哄好了，巧姝那头还不算完。白小仙儿先前顾忌着和夏少晋初识的经过，便瞒着巧姝他们和他来往，如今被堵在这洞口前，也只得将来龙去脉全交代了。

　　铁柱之前在山下是见过夏少晋和他师父捉鬼的本事，知道他若真想害白小仙儿也不必等到现下这一刻。再说刚才他和巧姝是担心白小仙儿安危顾不得许多，才在情急之下拦了他的去路，可若真动起手来，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未必真打得过夏少晋一个，于是也在一旁劝巧姝。

　　巧姝心下也明白，这夏少晋看着也不像会害白小仙儿，且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自己恁是阻拦也无用，只是气白小仙儿如今长了心思，遇到什么事倒会瞒起她了。于是拉了白小仙儿悄悄嘱咐了几句，又狠狠瞪了一眼夏少晋，哼了一声扭头飘走了。

　　那山鬼铁柱见巧姝走了，也匆匆打了声招呼，拉起一旁瑟瑟发抖的小鬼，追着巧姝去了。

　　闲杂人等都走了，剩下夏少晋和白小仙儿两人到不知说些什么好，夏少晋见白小仙儿依旧绞着衣角低头不说话，知道她姑娘家闹过脾气自己又抹不开脸，于是先开口道：“往日听你说从那大柳树处回来也就一刻钟的光景，不想我这两条腿走过来竟是这么远，以前不知道，还日日叫你天天去破庙照顾我，这一路走去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我走着比你快，也不怕山路难走……瞧你褂子都破了，回头我帮你补上。”白小仙儿低头应声道。

　　“嗯，想是走的急了给树枝刮的。回头你替我谢了那指路的鬼小哥儿吧，今天想是吓着他了，我恐你有甚意外，也顾不得许多，硬架着他带我找来的。”

　　“嗯，我改日跟他说。”

　　“那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回了。”

　　“现在回庙里去？”白小仙儿听夏少晋要走，总算是愿意将头抬起来了，“这夜里走山路，若是不小心摔着可怎生是好。”

　　夏少晋见白小仙儿紧张，知道她是在意自己的，故意逗她道：“不打紧的，我小心着些，慢点儿走就是了，兴许走到庙里天也亮了呢。”

　　“要不……要不你在我这儿先凑合一晚吧，我白日里睡多了，今晚将被窝儿让给你，我不偷看，也不叫别人知道。”白小仙儿心里还顾忌着当初巧姝说的勾引那档子事儿，又担心夏少晋走夜路不安全，想出个折中的办法。

　　“那你明早儿随我一起还回庙里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