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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表哥堂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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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人士们早已明了今日之事,各大名门望族也陆续收到请柬,连安倾城也不例外。这毫不掩饰的宣布,甚至是炫耀,夏家一如既往的强盛;夏天,那个天之骄女,华丽回归了。
由于三年的空缺,夏家此次是决意要办一场盛大的宴会,虽28岁不算什么特别的岁月,但作为契机,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秦素还专程通知了S市娘家,而盘踞B市的夏氏家族当然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邀请,除了双方都已腿脚不便的老爷子和老夫人,其余能来的都会赶来。
夏家是大家族,夏凛然上有一兄下有一弟一妹,兄弟三人皆身居机关要职,而妹妹是标准的商界女强人,至今单身无子。可巧的是,夏家孙辈里除了夏天一个女儿皆是男子,因此夏天除了母亲娘家的两个表哥,本家还有一个堂哥和堂弟。这也是夏天从小得天独厚的一个重要原因,受尽兄长们的宠爱与包容还顺便压迫一下唯一的堂弟,人生不亦乐乎。
今夜的宴会无疑是A市入冬以来声势最浩大的,达官显贵齐聚一堂,场面奢华非凡。夏天发髻高盘,一袭抹胸红裙,妙曼而立,美得让人忘乎所以。夏天拖着长裙游离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看见顾莫言领着他那心肝宝贝翩然而至了,至于燕然是早就来助阵了。而那人,似乎连敷衍都不屑于呢。
“生日快乐,表妹。”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明明听着有些轻佻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清冷之意。
夏天的笑意已经到达嘴角,一个徐徐回身,“多谢了,二 ,表哥。”
对法的脸上没有预料的变化,依旧带着轻盈的笑,“三年不见一切还好吧。”语气中没有丝毫疑问,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打趣
夏天是听出来了,心中不由一沉,脸上还是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当然。”
“那就好。”男子也没有反驳之意,只是顺着接话,“你大表哥有事来不了,礼物我替他带来了。”
“那有劳二表哥帮我谢谢淮表哥了。”秦淮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对家里也是言听计从,对夏天也是个标准兄长的态度,因此夏天跟他还算亲近,可由于气性相差太多,始终不算亲密。而那个眉目如画、气质清逸又气性相近的表哥却又处处喜欢和她作对,可能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吧。
这二表哥和淮表哥的明显差距怎么会听不出,想起这个傲慢无比的表妹这些年在国外也不禁心疼,收起笑意,“夏夏,不要这么笑,至少在家人面前不用。”伪装这种东西,对我们这种出生的人太过平常了,只是一家人又何须如此?
夏天一怔,嘴角慢慢平缓,低眸一个浅笑,“好,我记住了。”
“欢迎回家。”
看着转身而去的表哥,夏天停留片刻还是追上前了两步,“易表哥,谢谢。”
秦易脚下一滞,并没有回头,只见他笑意悠扬,踱步而去。
“夏夏。”秦素已经走至她身边
夏天提起裙摆一个侧身,低头看着矮一些的母亲,“怎么了?”
“你大伯父、三叔和姑姑他们来了,还有谨渊也来了。”秦素对于今天的状况还是很满意的,一脸幸福的看着女儿
夏谨渊?小堂弟也来了?不是最怕见到自己了,从小一见她就躲,现在怎么还主动上门来了?堂哥人在美国,今天来不了夏天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个玩世不恭的堂弟会来凑热闹。
没功夫细想,夏天已经姗姗上前去了,一一打了招呼问过好了才算完事儿。正想喘口气儿却被那个死小孩拉住不放,“堂姐,你今天真的是太漂亮了!虽然我从小受您美貌熏陶已是司空见惯了,可三年不见,今日一看,更是惊为天人呀!”
夏天眼睛都没抬一下,随意地固了固头发,“夏谨渊,三年不见,你居然会用成语了?进步神速呀!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
看着堂弟的谄笑成功地僵死在了脸上,夏天眉梢终于有了一丝雀跃,“少跟我来这套,有什么屁话就快点放,我才没闲工夫陪你在这儿唠嗑!”
“堂姐,您真的是聪明绝顶呀,什么都瞒不过您。事情是这样的,我想来A市——”
“慢着!”夏天伸出玉臂做了个住嘴的动作,然后缓缓回眸,挑起眉毛,看着一脸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堂弟,“你想进彦林?”
被一语击中的夏谨渊瞬间眉飞色舞,准备开始阐述自己的雄心壮志,“这个您都猜到了?堂姐,我是这样想的——”
“夏谨渊你今年20有3了吧?我说你都这把岁数了,一天到晚除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还会什么?想学燕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自己这个堂弟打小就崇拜燕然,长得虽还过得去,可论头脑、容貌、交际手腕,跟燕然比那还差得远!整日不思进取,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听家里安排不愿从政,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和燕然狼狈为奸、并肩而立。
“堂姐——”夏谨渊语气弱了一半,这场面不由又让他回忆起曾经被无数次压迫的情景
夏天是习惯了对这个堂弟趾高气昂的,何况如今还是说的正经事,因此更是义正言辞了,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脑袋,“我说你怎么光长个儿不长脑子,你不听你爸的话从政也可以学学堂哥经商呀?家里又不是挺不起你,不然干点什么术业有专攻的也好,一无是处的德行特了不起吧?或者换你们B市人的说法,特牛B吧?”
“姐——”
“你别叫我姐,我才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你以为人人都能跟那燕然一样为非作歹、祸害人间呀?人家生来就是吃那碗饭的,你不是那块料就别干那些事儿!”
“可是——”
“还可是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清楚是吧?年后燕然也要乖乖回彦林接他爸的班儿了,你还跟着瞎掺和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
夏天说了半天也是口干舌燥了,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正想抽身去喝杯东西润润喉,可那让她心里堵得慌的人就来了。
其实安倾城已经来了片刻了,只是不想打断某人上演恃强凌弱的戏码,于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好戏,真的太久没看到她那副狂到天上去了的表情,还记得她说自己懂事以来就绝不在人前任性了,要么彬彬有礼要么嚣张跋扈,“任性”是个奢侈的字眼,首先要有资本放纵,其次需要有资格的人接捧。当时只觉得那是她为自己在他面前为所欲为找借口,后来才发现确实如此,她只对能依赖的人任性。而当初就是这一点,让他欣喜不已,对她千依百顺,事到如今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倾城,其实我就是故意任性,故意不懂事!我就是想看看,你安倾城可以宠我纵容我到什么地步。
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家人放心尖上长大的。在很小的时候,我是真的无法无天的,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爸爸妈妈惯着,爷爷姥姥也哄着。直到有一天,我明白了,我们这种出身,怎么可能真的随心所欲呢?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有责任和义务,要承担和忍受。那些荣耀都是有条件的,我不想以后被人明捧暗踩、说是徒有虚名,不想变成我最看不起的那种只仰仗家里就肆无忌惮却一事无成的二世主!我夏天,就算是目中无人也要靠我自己,我要出类拔萃到就算只靠自己也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无法无天!所以不光是为了自己,也当是回报如此显赫家世、如此让人难以企及的奢华生活、如此万千宠爱,我也必须比绝大多数人都优秀,做一颗在任何人眼里都光彩夺目的明珠!因为唯有这样我才无愧我的家族,我父母的期望和挚爱。”两人相携逃离了宴会,夏天披着安倾城的外套,黑发轻扬地和他手拉手在人烟稀少的街上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就说到此处,这也是夏天第一次对安倾城如此坦诚。
“夏夏。”
“呵呵,倾城你别这样看着我,其实一点都不辛苦的,我早就习惯了。”夏天突然停下脚步,抬手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既然是注定的,又是自己的选择,那当然得坦然处之,找个最舒服的心态接受。
“好。”安倾城含笑拥过跟前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此时她眼中早已没有往常的强势,只剩如水波般的平静。其实怎么能不辛苦,那种滋味自己不是最清楚不过,看似再理所当然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遇到你,我变贪心了,我又想试试小时候那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夏天歪着脸伏在他宽阔的肩头,“看看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每天就给你添乱,你会是什么反应,别人又会怎么看我。”
“得出结论了吗?”安倾城勾起一抹淡笑
夏天窝在他颈间呵呵地笑,“嗯,原来一无是处、养尊处优的日子还不错!我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堕落了,那种快感真的让人无法自拔!”
“呵呵,那你就不怕变成那种你看不起的那种人?”
“这可不一样!”夏天推开他,眼中满是狡黠,“他们那是靠亲爹,而我靠的,”食指不听话地在他胸前画圈,“是干爹!”
安倾城听出她是在调侃自己,也不动怒,继续跟她嬉笑,“说说看,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大了,不是谁都有这个本事找这么英俊多金的干爹的?!那可是要拼实力的!”夏天一本正经地解释
“喔,什么实力?”坏笑着圈住眉飞色舞的女人
“我还以为你清楚呢,原来你不知道呀?”夏天也不怯场,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搂过他的脖子,将那种俊得人神共愤的脸拉直面前,对上他如今寒波生烟般的双眸,媚笑着侧过脸,娇嫩的唇瓣径直贴上他的耳垂,气若游丝地低语,“床上|功夫。”
只是安倾城还来不及细细回忆过往点滴就被宣布回归现实了,不是吗?她终于发现他的存在了,只是用一种疏离又自制的眼神。好熟悉,三年前她转身走的那一刻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三年后回来还是如此;又好陌生,因为在那段不长也不短近三年的时光里,她从来没这么防备地看着自己。夏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沉默平静胜过千夫所指,你的毫不动容才是最伤人的利器。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会让我习以为常,让我以为这就是我最熟悉你的样子,让我稳如磐石的心开始也为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