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会》悠雨

64、第 64 章

　　「咳咳。」水清寒咳嗽两声，提醒他们不要跑题。
　　银玉狐这才坐回座位上，小兔子也因此逃过一劫。
　　水清寒深沉地说道：「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金丝燕，而是君香……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君香知道金丝燕就在皇宫，她一定会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想当初，她为了逼我帮她找到金丝燕，在我面前哭了三天三夜，哭得我头晕脑胀，耳根发痛，现在想来也还噩梦连连，我可不愿再受她的哭声荼毒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客室的墙壁竟裂开一条大口子。
　　仔细一看，那里竟是一个暗门。
　　「你刚才说什么！」君香公主大嚷着从暗门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侍女红玉。
　　「君、君香？」水清寒被吓得口齿不清。
　　「皇兄，你果然是皇兄！你怎么这幅打扮？怎么和这伙刁民在一起？还有，你刚才说什么金丝燕在皇宫？他怎么会在皇宫？」
　　君香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般向水清寒发射过去，打得水清寒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其实君香和红玉早就躲在暗门之后，把水清寒和银玉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过去。
　　君香之所以不派士兵把守客室，就是为了让水清寒他们放松警惕，不打自招，把秘密全部说出来。
　　「君香，你先冷静一点，这事说来话长……」水清寒知道瞒不住了，只得赔上笑脸。
　　「皇兄，既然你在这里，那么皇宫里面的那个皇帝是谁？」君香公主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这个……」水清寒用眼神征询银玉狐的意见。
　　银玉狐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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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应允之后，水清寒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当初自己和金丝燕身份互换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君香做梦也想不到她的梦中情人金丝燕居然就在皇宫！
　　由于受到过度打击，君香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呆滞，喃喃道：「如果早知道金丝燕在皇宫……如果早知道他在皇宫，我……我就不会嫁给沈玉舒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君香公主悔得直咬牙。
　　「对了，君香，你怎么会嫁给沈状元？你明明不喜欢他呀。」水清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询问当事人。
　　「唉，别提了……」
　　君香长叹一声，无力地坐在雕花木椅上，郁闷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和宁宸郡主吵架，她说我性子乖戾，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我……我一时气不过，就嫁给她看啦。」
　　「居……居然是为了赌气……」水清寒听到这个答案后差点昏倒。
　　不过这的确也很符合君香公主那冲动的个性。
　　「皇兄，现在怎么办？能不能让状元休了我？」君香公主拉住水清寒的袖子哀求。
　　「你可是堂堂公主，怎么能随便被休？」水清寒和君香说话的时候，倒是很有几分皇帝的样子。哪像他和银玉狐在一起时，简直就是小兔子的翻版。
　　君香道：「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一起生活下去也没意思嘛。」
　　「这还不是要怪你自己冲动！」水清寒凶了君香一句。
　　如果让沈状元休了君香，那么君香下一步肯定就是威逼水清寒赐婚她和金丝燕。
　　为了不让这种恐怖的未来成为现实，银玉狐急忙站出来替沈状元讲话道：「公主，你那位驸马爷不仅满腹诗书经纶，而且长得又十分俊美，比金丝燕好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满意他尖嘴猴腮，虎背熊腰。」君香吐了吐舌头说。
　　「你这是活生生的诽谤！」银玉狐不信竟有人有那八个字来侮辱一表人材的沈状元。
　　「好啦好啦，先不谈这个。」君香挥了挥手，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皇兄，既然你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你还有什么大秘密？」水清寒不太相信。
　　「哼哼。」
　　君香得意地冷笑了几声，故作神秘地说道：「皇兄，你知不知道，母后早已派人暗中寻找金丝燕了。」
　　「母后？母后她找金丝燕干什么？」水清寒着实没有想到。
　　君香道：「不为别的，只为金丝燕是二十年前被宫女送出宫去的皇子，是皇兄你的同胞兄弟，你们是双胞胎。」
　　「什么？！」水清寒、银玉狐、小兔子三人同时大叫起来。
　　「呵呵，这个秘密够大吧？」君香十分满意那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君香，你说的都是真的？」水清寒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和金丝燕是兄弟。
　　君香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敢开玩笑吗？」
　　「天……」银玉狐也被深深震撼了。真没想到那个从小和自己打打闹闹，闯祸闯到大的金丝燕，竟然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皇上的同胞兄弟，就算不是皇上，也是一个王爷了！
　　水清寒紧张兮兮地拉住君香再次确认道：「君香，金丝燕……金丝燕他真的是……」
　　君香举手发誓道：「当然是真的！以我君香的人头担保行不行？……皇兄，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逼你把我嫁给金丝燕，因为金丝燕是我哥哥，就算我想嫁也嫁不了呀……这下可好了，原来金丝燕就在皇宫，赶紧让他和母后团聚吧，母后想他都快想疯了，就让这澈盗贼换皇帝』的闹剧早点落幕吧。」
　　君香的满怀欣喜的提议却只换来水清寒平淡而又坚定的一个字：「不。」
　　这一个字说得铿然有力，掷地有声，让君香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问道：「为什么不？」
　　水清寒负手走到门边，望着门外绿草茵茵的庭院，深沉地道：「既然他是我的同胞兄弟，我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凭什么让我被困在宫里面当皇帝，而他却可以在宫外逍遥快活？我已经被困了二十年，现在……也该轮到他金丝燕来接我的班了。」
　　「什么？皇兄，难道你……打算退位？」
　　「不是退位，只是告假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多久？」
　　「二十年吧……」水清寒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严重性。
　　「红玉，快扶住我……」君香公主听后直接脚软。
　　「君香，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水清寒拍拍君香的肩，说出标准的告辞前言。
　　「皇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一定要让沈状元把我休了。」
　　「这事你找金丝燕商量去吧。」
　　「皇～兄～」君香拉住水清寒的袖子撒娇。
　　忽然只听一声「公主」从侧面传来，吓得所有人都立刻闭嘴，警惕地向来人望去。
　　看清来人只是一名端茶来的小太监后，大家都才松了一口气。
　　「小元子，拜托你下次走路出点声好不好？人都被你吓死了！」君香抚了抚心口道。
　　小元子满脸歉意道：「公主原谅，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只是习惯了。」
　　「好了好，你把茶放下就行了，这里不用伺候。」君香指了指茶几说。
　　小元子应了一声，放下茶后就走了。
　　水清寒望着小元子的背影，随口问道：「君香，这小元子看着面生，好像不是以前香薰殿里伺候的小太监。」
　　君香解释道：「小元子以前是伺候萧贵妃的，萧贵妃怕吵，她宫里的奴才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小元子大概就是伺候萧贵妃伺候得太久了，才把脚步练得像猫一样，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说来巧得很，他和沈玉舒从小就认识，据说他家祖上三代都在沈家当园丁，后来大概是太穷了，才被卖入宫里当了太监。一次游赏御花园的时候，沈玉舒认出他来，我看他们感情好像不错，于是就做了个好人，把小元子要进公主府来伺候了。」
　　「看来你对沈状元也不错嘛。」水清寒嗅出一丝柔情。
　　「才怪，我是怕他缠着我，才派一个小元子缠着他。」君香做了个鬼脸。
　　水清寒张嘴还想说什么，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从走廊外传来。不同于刚才小元子轻缓的脚步，这次的来人好像刚从屠宰场回来似的，从脚步声就能听出冲天的杀气。
　　「完了，我得先躲起来。」君香掉头就跑。
　　谁知还没等她迈开脚步，一名侍卫装扮的青年男子就冲了进来，跪在君香脚边哭嚎道：「公主，你可算回来了！……公主，属下找你找得好辛苦呀！差点把京城整个翻过来了……公主，你就可怜属下，不要再闹失踪了！不然……不然，公主，你这是在逼属下请辞呀！」
　　男子长得高挑挺拔，俊美潇洒，但现在配的却是一张半哭半哀的脸，还真有些浪费。
　　「雷统领，你先不要这样，这还有客人呢。」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君香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公主，这位是？」银玉狐好奇地问道。
　　「哦，是朱雀街的侍卫统领，雷保豹。」君香道。
　　「什么？什么？你刚才叫他什么？」小兔子好像对这位侍卫的名字格外感兴趣。
　　不需公主重新开口，青年统领站起身来，擦去脸上泪水，自我介绍道：「我是朱雀街的带刀统领，姓『雷』，全名『雷保豹』，人称『豹子头』。」
　　「什么？雷包包？」小兔子没听清楚。
　　「雷保豹。」雷统领耐心地纠正了一遍。
　　「雷抱抱？」小兔子这次是故意的了。
　　「雷保豹！」雷统领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雷宝宝？」小兔子故意耍着雷统领玩。
　　「雷包包！」雷统领已被气昏头了，怒吼起来。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雷包包嘛……」小兔子做出一副自己非常无辜的表情。
　　「公主，我可不可以揍他。」雷统领捏紧拳头，抑制浑身的颤抖向公主请示。
　　君香也做不了主，转头问银玉狐道：「可以揍吗？」
　　银玉狐想也不想，咧嘴奸笑道：「揍吧，揍恨点，他皮痒很久了。」
　　「二爹，我记住你了！」小兔子撂下狠话就逃命去了。
　　雷统领叱喝一声，拔出飞鱼刀，向小兔子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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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君香公主平安回府的消息传入金丝燕和小鱼儿耳中。
　　当金丝燕和小鱼儿赶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金丝燕冲进公主府，也不要下人领路，径直朝内院冲去。
　　小鱼儿作为金丝燕的贴身护卫，一步不离地跟在金丝燕身后。
　　但突然，只见一抹小小的身影蹦了出来。
　　「大爹！」小兔子见了金丝燕就双眼放光。
　　「小兔子！你怎么来？」金丝燕把小兔子捏来揉去，好不容易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
　　「大爹，我想死你了。」小兔子把在水清寒身上揩油的全套招式用到金丝燕身上。
　　小鱼儿在一旁有些不爽了，发酸地问道：「臭燕子，他是什么人？」
　　「哦，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秀水寨的小当家，也是我儿子。」
　　「儿子！」
　　「用得着这么吃惊吗？」
　　「娘呢……」小鱼儿酸巴巴地问。
　　金丝燕一见小兔子高兴得连小鱼儿的不爽都没有发现，拍了小兔子的屁股一下，问道：「你娘呢？」
　　小兔子眼珠一转，立刻会意道：「娘呀？娘呀……娘就在房间里。」
　　说完就转头向屋内喊道：「二爹，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银玉狐等人正在吃饭，听见小兔子鬼吼鬼叫，他本想冲出来揍人，谁知刚踏出门槛半步，突然看见活生生穿着龙袍的金丝燕站在自己眼前，吓得没敢再动。
　　「狐狸！」金丝燕张开双臂向银玉狐冲去。
　　他们难兄难弟感情很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想得都快掉肉了。
　　「燕子！」
　　被金丝燕抱住后，银玉狐才敢肯定自己不是做梦，抓着金丝燕的肩膀道：「天……你这是什么打扮，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狐狸，你怎么上京了？」金丝燕笑嘻嘻地问。
　　在公主府遇见银玉狐，对金丝燕来说可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说来话长，主要是来看看公主，也顺便看看你在京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金丝燕和银玉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热情寒暄，令一旁的小鱼儿感到倍受冷落，冷言冷语道：「臭燕子，这里可是公主府，小心说得太多暴露了身份。」
　　银玉狐笑道：「不用怕，事情的经过我们全知道了。你和皇上换了身份对不对？不仅如此，你和皇帝还是兄弟对不对？」
　　「嘘嘘。」
　　金丝燕急忙捂住银玉狐的嘴，紧张神秘地问：「还有多少人知道了？」
　　「你、我、他。」
　　银玉狐分别指了指金丝燕、自己和小鱼儿，然后扳指头算起来，「还有君香公主、皇上、小兔子，暂时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金丝燕提醒道：「还要加上一个小贤王。他从扬州城回来以后就逼问我的真实身份，我见瞒不过，就干脆全部告诉他了。他好像受了皇上的命令，不敢把事情宣扬出去。」
　　「臭燕子，他就是你委托照顾皇上的人吗？」
　　小鱼儿凑上前来仔细打量银玉狐，低声评价道：「好像不怎么可靠嘛，如果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金丝燕对银玉狐信心十足，不等小鱼儿把话说完就截断道：「放心吧，狐狸是个可靠的男人。」
　　「皇上到底在哪里？」小鱼儿又问。
　　「不就在你们身后吗？」银玉狐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台阶。
　　金丝燕和小鱼儿回头一看，果然发现一个酷似皇上但却穿着村姑服的人临风而立。
　　水清寒故意把头扬了扬，显示一下皇上的风姿。
　　但很快，金丝燕和小鱼儿的视线都由他转移到他身后去。
　　因为水清寒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君香公主，并且公主眼中正释放出阵阵寒光。
　　金丝燕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后退半步。
　　君香公主狞笑起来，步下台阶，向金丝燕慢慢逼近，「金丝燕？呵呵，本公主叫了你三个月的皇兄，没想到你居然是金丝燕……你居然骗了我三个月，好大的胆子！」
　　「公主，草民哪敢骗你，不过你从来没问我是不是金丝燕，我也犯不着自报家门呀。」
　　金丝燕一边无辜地说，一边不停后退。
　　此时的君香公主在他眼中已经化身成为豺狼虎豹，一不小心就会被撕碎嚼烂。
　　金丝燕不停强调道：「公主，你已经嫁人了，你可不要乱来……何况我还是你的哥哥。」
　　「所以才更不能饶恕，哼哼。」君香继续逼近。
　　「公主，你……你不要过来，你……你要是再过来，我……我就要喊了。」
　　「你喊吧喊吧，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救你。」
　　「状元郎，救命啊，你的老婆要逼良为娼了。」
　　金丝燕落荒而逃，刚跑出两步就被银玉狐抓了回来，「燕子，你想闹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假皇帝才开心是不是？你和皇上身份互换的事情，皇室里就只有公主和小贤王知道全情。」
　　「唉，开玩笑嘛。」金丝燕耸了耸肩。其实他也没真想找沈状元帮忙，因为就算把沈状元找来，对方肯定也不是君香公主的对手。
　　先放下君香公主，金丝燕把注意力移回到水清寒身上。
　　能看见水清寒平安归京，金丝燕如释重负，周身清爽，上前参拜道：「皇上，你总算回来，可把草民盼死了。草民已经帮你当了三个月皇帝，你是不是该把燕子令还回来，放我离开了？」
　　水清寒打碎金丝燕的美梦道：「我是回来探望君香的，不是回来当皇帝的。」
　　他早就决定让金丝燕继续代替自己，反正二十年前他们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孪生兄弟，自己把皇位转交给金丝燕也不算对不起祖宗。
　　金丝燕吓了一跳，「皇上？难道你还打算回杭州城继续当山贼不成？」
　　「我正有此意。」水清寒微笑着点了点头，向银玉狐抛去一个柔情万种的媚眼。
　　银玉狐严肃地轻咳一声，没胆子和水清寒眉来眼去，只好把头别开。
　　金丝燕看了看水清寒，又看了看银玉狐，立刻嗅出这两人之间有奸情，叹气道：「狐狸呀狐狸，我是让你帮我照顾他，可没让你对他出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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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大家欢聚一堂，饭桌上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由于聊得太起劲，一顿简单的晚饭居然吃到下半夜。君香让厨房加了好几次菜，把每个人都撑得没法走路。
　　金丝燕让小太监传话回皇宫，说今晚他决定留宿公主府，明早再回皇宫。
　　水清寒提出要恢复自己的男儿装，但所有人都怕他恢复男装后暴露身份，全票否决。水清寒不仅没有恢复男装的资格，甚至就连行动自由也被无理剥夺。用金丝燕和银玉狐的话来说，如果让一个长得酷似皇帝的人到处走来走去，就算是女人，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君香公主本来就是金丝燕的忠实追随者，金丝燕说不准水清寒到处乱走，她立刻举双手赞成。
　　公主府里公主最大，公主一声令下，水清寒就被禁了足。
　　为了怕水清寒一个人太寂寞，还特意派了小兔子和他一起睡觉聊天。
　　有了小兔子作陪，就算水清寒被禁了足，时间也不显得那么漫长难度。他和小兔子一会儿下围棋，一会儿抓筛子，谁输了就在谁的脸上画一只大王八，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两人玩累了，倒床就睡，睡得呼噜连天，口涎横流。
　　另一方面，公主府的藏书室里亮着一点烛火。
　　君香公主不怎么读书，这个藏书室是为状元郎修建的。
　　但此时此刻，状元郎早已睡下，正在藏书室里刻苦翻书的是银玉狐。
　　银玉狐从小就喜欢读书，是秀水寨里最有文化教养的人。
　　小兔子肚子里面的那一点点墨水，都是银玉狐硬给小兔子灌下去的。
　　银玉狐埋首书堆，由于太过专注，竟没发现有人推门而入。
　　还好这个人不是坏人，而是银玉狐的好兄弟——金丝燕。
　　「狐狸，你在看什么呀？」
　　金丝燕好奇地向快把银玉狐淹没的书堆望去，只见书册上写的全是什么刑法律典。
　　真奇怪，狐狸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在查一点东西。」银玉狐头也不抬地说。
　　「在查什么？你告诉我，我也来帮忙。」金丝燕自告奋勇。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行。让你坐下来专心查书，还不如让猴子坐下来专心钓鱼容易。」
　　「谁说的？我也有认真看书的时候。」
　　银玉狐冷嗤道：「你认真看书？大当家，你只有在看《春闱十二式》和《春光无限图》的时候才会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吧？」
　　「咳咳，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嘛。」金丝燕的意思是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平行端正的好人了。
　　「江上易改，本性难移。」银玉狐怀疑地瞥了金丝燕一眼，在心里说：狗改不了吃屎，燕子改不了好色。
　　「狐狸，你到底在翻什么？」金丝燕在银玉狐身边坐下。
　　银玉狐瞧出金丝燕今天是缠定自己了，索性直言道：「我在翻□□皇帝是什么罪。」
　　「噗！」
　　金丝燕喷笑，关上银玉狐手中的刑法律典道：「不用翻了，让我这个代理皇帝告诉你——是死罪。」
　　「那么……如果是『被』皇帝□□呢？」银玉狐想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为自己寻找活路。
　　「嗯，这个……」
　　金丝燕沉默了一会，脑后出现了几条无比粗大的黑线，拍了拍银玉狐的肩，问道：「狐狸，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真的对皇帝下手了？」
　　「我……」望着和水清寒一模一样的脸，银玉狐竟有些说不出话。
　　「好，我已经完全明白。」
　　金丝燕很有长者风范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下了几次手？」
　　「已经数不过来了……」银玉狐老老实实地承认。
　　「唉，狐狸呀狐狸，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金丝燕一声长叹。
　　「大当家，我会负责照顾他的。」
　　「他是皇帝，不用你照顾。」
　　「大当家，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带着他私奔，从此不回京城。」
　　「那你不是要害我当一辈子皇帝吗？」
　　「燕子，为了兄弟我的终生幸福，你就不能牺牲一下吗？」
　　「这事儿以后再说，狐狸呀狐狸……你怎么就能对一个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下手呢？难道你把他压倒在床的时候就不觉得别扭吗？就不觉得充满了罪恶感吗？我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怎么就能对你兄弟的兄弟下手呢？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说，你□□他和□□我有什么区别？你被他□□和被我□□有什么区别！」金丝燕一激动就开始胡言乱语。
　　「那个……被他□□和被你□□的区别是很大的……」银玉狐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