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是你，赠我忧伤》顾迟盼

23、第 23 章

　　开车从市区到山庄大约要一个小时，那日在路上却花了两个多钟头，车开得格外地稳，真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山庄里什么都有，殷篱一个人在美国那么多年，自然是一手好厨艺，只是对着那些食材心头却毫无头绪，她欠他两顿饭，也就是今天一天都要和他待在一起。本想随便做些敷衍过去，殷篱又怕他胡搅蛮缠，便只得围着围裙认认真真地做起了菜。
　　他对实物向来挑剔，喜谈忌辛，她烧了四道菜，两道辣的，两道清淡的，还有一碗最家常不过的番茄蛋汤。
　　陆沉却不动那两道清淡的菜，专吃那两道辣的，还吃得好不开心，殷篱皱起眉头：“你干嘛吃我的菜？”
　　“什么你的我的，这些不都是你烧给我的。”他挑眉，嘴角似有得意的笑。
　　她气得直咬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辣子鸡丁和水煮牛肉被他一一消灭干净。
　　饭后陆沉倒是很自觉地帮着收拾，殷篱看着那两道根本没怎么动的滑蛋肉丝和山药小排，想他根本就不爱吃，便要拿去倒掉。陆沉却将那两道菜放到了一旁，微微有些生气：“不要浪费，留着晚上吃。”
　　殷篱表情愣愣的，他那么挥霍的人，那里又懂得珍惜节俭。
　　收拾好了厨房，她便退去了卧室，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躲着点好。
　　睡了一会儿，她觉得口渴便下楼找水喝，才喝了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她转身，陆沉正皱着眉，俊朗的脸上溢着薄薄的一层汗。
　　她忙放下水杯：“你怎么了？”
　　陆沉却不说话，直接靠在了她的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中午的菜那么辣。”
　　殷篱闻言心里泛起一阵笑意，她极力忍着，用平常语气说：“我上去给你拿药。”
　　吃了药，他才觉得微微好些，殷篱只觉得他像个孩子，忍着笑意。
　　“你要笑就笑出来。”
　　“你以后少做这样荒唐的事就是了。”
　　“你以后烧菜少放些”话说到一半，他才觉得自己失言了，抿了下嘴角又说，“晚上别放那么多辣椒。”
　　“恩。”她缓缓地应，“知道了。”
　　晚饭殷篱做的是青菜汤年糕，她从小就钟情于清淡的糯年糕，晚上吃这个对她和陆沉总应该是双赢的结局。
　　陆沉却是愁眉苦脸地对着那两碗年糕，最后又一脸鄙夷地对着她：“殷篱，你有没有没有常识？”
　　她急了，忙说：“这和常识有什么关系？”
　　“年糕不易消化，晚饭吃年糕对于有胃病的人来说是大忌。”
　　殷篱哑然，他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样的时刻叫她再去为他开炉灶，她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你饿的话就吃，不饿的话就留着晚上一个人当夜宵吃。”
　　“我不要，那有这样招待客人的。”
　　“早上明明是你说吃什么我定的。”
　　“那也不要吃年糕，我不管，你现在就去重新做饭。”
　　“陆沉！”她突然放大了声，他的心思她怎会不懂，顿了顿，疲倦地抬起眼，“不要闹了，你再怎么拖延时间，今晚我都是要回去的。”
　　陆沉却突然释怀地笑了，他只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了门外。
　　徐子杰的车驶进院子里的时候，殷篱还在吃那碗年糕，大厅里很暗，她没有开灯，也懒得开，只是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机械似地咀嚼着食物，她吃掉了所有的年糕，到最后胃已经不知是饱还是痛了。
　　徐子杰开了灯，通亮的大厅里只看见殷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他上前礼貌地说：“殷小姐，三哥说让我送你回去。”
　　“他说这里太阳下山后电器便不能用了。”殷篱冷笑着起身，走到徐子杰身前时停了下来：“你们三哥满嘴胡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换个主子吧。”
　　“殷小姐！”徐子杰忙拉住她，“三哥就算曾经骗过你，有一件事你我却是心知肚明的，他”
　　“住口！”她激动地喊出声，顿了顿，然后缓缓地开口，“不要再说了，你送我下山，然后我再打车回去。”
　　徐子杰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殷篱哼笑了一声又对他说：“那好，我自己叫车上来。”
　　她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徐子杰却走到她身前：“我答应了三哥要送你，走吧。”
　　她坐在副驾驶位，脸对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满是霓虹，整座城市咋看之下皆是繁华美好的，只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正美好无暇的。
　　连爱情都充满了谎言，还有什么会是美好的？
　　“殷小姐，三哥明天订婚。”一路上都在犹豫，到最后徐子杰却还是开了口，“裴静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三哥从不喜欢我们过问他的私事，那天我却问了，没有我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三哥只是冷静地说，‘如果不是她，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殷小姐，三哥他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和你赌气，你就这么狠心？”
　　殷篱推开车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徐子杰刚刚说过的话，不带一丝表情的关上车门，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楼上。
　　黎振轩提早结束了香港的议程，从机场开车直接赶到她上班的公司，车子就停在门口，他只想早些见着她。
　　那时候是中午，日头正大，殷篱从办公室出来，站在门外，阳光太强，那一片光耀中黎振轩的脸看得有些不太真切，直到他的声音响起，她才确定那真的是他。
　　“阿篱。”他一脸柔情，下了车走到她面前，“现在是午休时间吗？”
　　她点头，看着他脸上淡淡的胡渣，忙问：“刚回来吗？”
　　“恩。”他对着她，微微有些可怜地说，“饭还没吃呢？”
　　“这边附近没什么餐厅。”殷篱有些苦恼，“午休只有一个小时，我怕是不能陪你吃饭了。”
　　“你平时都在哪儿吃？”
　　“公司有员工食堂。”
　　“那就去食堂。”
　　其实所谓的员工食堂就是一个很小的作坊，顾明亮雇了两个阿姨帮忙烧菜做饭负责他们几个的午餐，吃饭时间每日都是固定的，所以当殷篱和黎振轩一起走进食堂时，低头吃饭的每个人都抬起了头，眼神好不奇怪。
　　殷篱微微有些尴尬，忙拉着黎振轩坐下，都是寻常吃的菜，她以为他会吃不惯，许是真得饿了，他却吃得格外的香。
　　她送走黎振轩，刚要进办公室，顾明亮却在楼道小声地叫住了她：“殷篱。”
　　“明亮，有什么事吗？”
　　“刚刚那位是”顾明亮犹豫着该不该继续问。
　　殷篱淡淡地笑，嘴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是该说黎振轩是她男朋友还是她的姐夫呢？
　　还好顾晴出来，急冲冲地对着顾明亮说：“表哥，王老板已经到酒店了，正等着我们。”
　　顾明亮看了眼殷篱，最后终是没有再问，只对着顾晴说：“好，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