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是你，赠我忧伤》顾迟盼

12、婚礼现场

　　第二天一大早陆沉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给她电话。
　　“醒了吗？”声音倒是有些疲惫，殷篱突然想起上次他说得那番理论，对这疲倦立马就心领神会了，她想象着电话那头的场景，尴尬地低下头，“醒了。”
　　“今天有空吗？”
　　“有。”
　　“晚上有个宴会，我正缺一个女伴。”
　　“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她最怕参加各种宴会，站在一群名媛商贾面前，自己着实像个笨嘴的小丑。
　　“你昨天才逛过街。”
　　殷篱语塞，对着电话狠狠地咬牙，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她再找不出理由，只好答应。
　　陆沉带殷篱参加的只是普通的婚宴，她终于不那么紧张，看着周围喜庆的装饰，心情倒也舒畅起来。
　　“陆沉，那是新娘吗？”殷篱望着远处着旗袍的林子萱问。
　　“不是。”说完他却低下头在她耳边神秘地笑，“其实差一点就是了。”
　　“什么意思？”她倒是真得起了好奇心。
　　“这里面故事长着呢。”他见她满脸好奇，愈加卖起关子，不过陆玉泽和纪青川的故事倒真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
　　殷篱知道陆沉故意吊自己胃口，压下好奇心，一脸不在乎地转移话题：“我们坐哪一桌？”
　　“主桌。”他答得轻松，殷篱却是诧异的神情，他又笑着低下头：“新郎也姓陆。”
　　她这才知道原来新郎陆玉泽是陆沉的堂弟，怪不得他要坐主桌，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果然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陆沉挽起。
　　“宴会就要开始了，走吧。”
　　殷篱任由他牵着走，脑袋里满是待会儿自己要面对的难题。
　　陆沉好像和家里亲戚的关系很生疏，宴会开席了也没见人向他寒暄问好，她起初还疑惑为什么，到最后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没人来八卦她和陆沉的关系自己反倒可以落个一身轻松。
　　主桌的位置距离舞台很近，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的新郎新娘，殷篱只参加过一次婚礼，那还是6年前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就算殷络和黎振轩再般配她也无心祝福，只是今天的这一对倒是真真的郎才女貌，虽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单凭感觉殷络就觉得她们定是彼此真心相爱的。
　　席间新郎新娘到主桌敬酒，婚礼开始后陆沉就没再做声，直到这时候才开口。
　　“玉泽，祝贺你！”他倒还知道礼节，笑着起身敬酒。
　　“谢谢。”陆玉泽虽小他两岁，但从小他们就不在乎虚礼，彼此称名道姓惯了：“陆沉，你也抓紧时间。”
　　陆沉笑而不语，望了望近旁的青川，饶有意味地对着玉泽说：“我不着急，你们今晚可得抓紧时间。”
　　陆玉泽却也沉着，看了看对面的殷篱，对着陆沉字正腔圆地说：“你今晚也别累着。”
　　两人间的言语露骨而直白，殷篱和青川听得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倒是很有默契地对看了一眼。
　　敬完了酒，陆沉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对着近旁的舞台眼神恍惚，殷篱觉得奇怪，叫他：“陆沉。”
　　他头也不回，声音却传来：“有没有想过自己站在上面会是什么样子？”
　　他猜到她不会响应，回过身，语气明媚而哀伤：“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结婚的是我，你会在台上还是台下？”
　　殷篱的眉渐渐皱起，自己的肩被他握得生痛，她吃痛地眨了下眼，陆沉终于放开她，意兴阑珊地说：“回去吧，我送你。”
　　他们在酒店门口遇上了裴静，挽着她的却不是黎振轩，殷篱倏地想起那日他的话，心猛地一缩，他不要见她，定是连和自己有丝毫相像的人也一并不见了。
　　“陆总。”裴静倒是毕恭毕敬地向陆沉打招呼，这份毕恭毕敬里似乎还透露着一丝害怕。
　　他只是点头示意，然后便挽着殷篱走出了酒店。
　　殷篱觉得奇怪，裴静怎么会认识他，后来才想到陆沉这样的花花公子自然是和娱乐圈的女星脱不了关系。
　　他今晚真是反常到了极点，车子开在高速上只差没爆表，殷篱知道他在恼，倒是很识相地沉默。
　　到了酒店，他才勉强地抿了抿嘴角：“晚安。”
　　没等殷篱也说出‘晚安’，他就脚一踩，将车驰走了。
　　陆沉开始冷落起她，一连几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殷篱说不上失落，只觉得自己是始作俑者，微微有些懊恼。
　　那天徐子杰却来找她，殷篱在陆沉的办公室见过他，于是礼貌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殷小姐，三哥可能有东西落在你屋里。”徐子杰毕恭毕敬地说。
　　“什么东西？”
　　“戒指。”
　　殷篱愣住，徐子杰果然在沙发上找到了一枚钻石戒指，那时候窗外的日头正照上那枚戒指，光射进她的眼里，涩涩地痛。
　　这几天天气倒是格外的好，雨季总算过去了，每日都是大大的日头，殷篱窝在床上看求职报纸，既然决定不回美国了，总该是要找份工作才妥当些。毕业后她就在美国那家杂志社工作，她念情，一待就是4年。报纸上倒是有类似的工作，她挑了几家，投了简历。
　　第二天就有人打来电话：“殷小姐，这边是‘他售’，请问今天下午你可以过来面试吗？”
　　殷篱并不知道‘他售’在本地的名气，礼貌地说：“好。”
　　吃过中饭，简单打扮了一番，她便出门了。
　　ＨＲ对殷篱的海龟身份还算满意，简单问了些情况就带她去见了总经理助理。
　　“殷小姐，你好。”
　　说话的竟是徐子杰，她心里觉得突然，表面还是礼貌地说：“你好。”
　　ＨＲ出去时带上了门，办公室只有徐子杰和她两人。
　　她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徐子杰就开了口：“殷小姐，你来‘他售’和三哥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你投了简历，而我们觉得你也适合这份工作。”
　　殷篱抬眼看了看徐子杰，不知道是不是和陆沉在一起久了，说话的语气倒是和他有些像。
　　“那你和他说声我投错简历了。”她淡淡地说。
　　“殷小姐，你不用担心。”徐子杰对着她，语气沉着，“我不会和陆总说你在这边工作，杂志社不过是‘陆氏’的小副业，上头不会注意多没多个新人。”
　　她对徐子杰的这份说辞有些吃惊，听起来倒是在为自己着想，只是他们最多就是碰面时打个照面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就要帮她瞒着自己的上司？
　　“你为什么帮我？”她心里想着，就问了出来。
　　“你很适合‘他售’。”
　　说完徐子杰便将门带上了，末了加了一句：“殷小姐，你考虑一下再给ＨＲ电话。”
　　殷篱又投了几分简历，也有打来叫她面试的，见面的时候一看她是海龟，反而面露难色地说：“殷小姐，我们是小杂志社，只想找个普通的*，你的经历太优越了，我们杂志社恐怕不适合你的发展。”
　　没等殷篱说出不介意，那边就将简历递还到了她手中。
　　一连几天都没有响起面试的电话，她又想起徐子杰那天说的话，下午就给‘他售’打了电话。
　　殷篱应聘的是*助理，一开始就是干些打杂跑腿的活，有时候还要给杂志社的前辈买咖啡，她倒也干得自在。
　　杂志社本月的主题是：美食与城市，本来她一个新人是参与不到核心工作中去的，那日偏偏摄影师病了，她在美国倒是上过一些摄影的课程，眼看同事们急成一团，便毛遂自荐了。
　　整个上午都在跑外景，天气倒不是很热，她拿着单反还是跑出了一身汗。
　　最后要取景的是“满月阁”，刚进去殷篱心里还有些担心，还好那时候正是店里最冷清的时刻，一眼望去空堂堂没见一个吃饭的人。
　　店里倒是很配合，半个小时就顺利结束了摄影，整个队伍都松了口气，殷篱也是，摸了摸额头的汗，去了厕所。
　　她刚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殷小姐，你来了啊，陆先生已经在包厢了。”
　　殷篱记得说话的那张脸，自己和陆沉每次来都是这位经理招待，很显然他自以为是的将殷篱当成了陆沉今日要约见的人。
　　她恍了会儿神，问道：“他在那间包厢？”
　　“陆总在聚贤厅。”
　　殷篱向着聚贤厅的方向走，终于在拐角处瞥见了一个人影，没化什么妆，单是戴了一副墨镜，但她知道那是裴静。
　　手机震动了几下，殷篱知道大家在催她，转身的时候又回过了头，裴静已经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