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天奴》昆沙

3、第 3 章

　　肖吟天甚少出门，只是今日经不住李叔劝诱，便随他一起出来散心。
　　李叔道：“大少爷，今日春风和熙，真是令人身心愉悦啊。”
　　肖吟天笑道：“确实如此，看来这难得出来一次也是值得的。”
　　肖吟天看着这春意盎然的景象，不由得替重茧惋惜，若他平日里顺从些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连肖府的大门也不能出。
　　就在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肖兄，真是奇遇啊。”
　　肖吟天回身一瞧，原来是高林。
　　肖吟天笑道：“没想到会在此遇到高公子，高公子别来无恙啊？”
　　高林道：“我还不就那样，倒是许久未见肖兄，肖兄似是消瘦了很多了啊。”
　　肖吟天道：“多谢高公子关怀，上次真是多谢高公子送了在下那么多礼物，在下本想亲自登门致谢，只是这身子实在…”
　　高林笑了笑：“肖兄严重了，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再说肖远老弟他已回过了礼，唉，说到他也真是的，竟与我这般客气，倒显得生疏了。”
　　肖吟天听这高林字字真切，不由得会心一笑。
　　肖吟天道：“高公子今日可也是来踏青的？”
　　高林点点头：“近来在家中待得甚是烦闷，所以便出来散散心罢了。”
　　肖吟天问：“高公子也有烦心事？”
　　高林苦笑道：“凡人谁无个闹心的时候。”
　　肖吟天不拿高林当旁人，于是关切道：“何事这般扰人？若高公子不嫌在下多事，倒可说来听听。”
　　高林听到肖吟天确是替自己担忧，心中感到很是欣慰，只是一想到困扰自己之事，又不禁叹起气来：“多谢肖兄关怀，只是这事确实…”
　　肖吟天以为是不方便言说的私事，连忙致歉道：“高公子若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是在下太多事了。”
　　高林摇头，道：“肖兄见外了，是…是我爹给我订了门亲事。”
　　肖吟天松了口气，笑道：“恭喜高公子，这是好事啊，莫非高公子不喜欢那姑娘？”
　　高林摇头：“那姑娘确是个温柔佳人，只是、只是我已有了别的意中人。”
　　肖吟天问：“是哪家的姑娘？既是高公子看中的，若未订亲的话，高公子向令尊告知便是，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高林苦笑：“肖兄不知，我那意中人并非普通人，而且高家家规岂容我这般儿戏。”
　　肖吟天想，难不成是烟花女子？若是这样，那确是难办了，高家是城中大户，所以家规很是严苛古板，听闻当年高林的伯父就是看中了一城中名妓，本欲迎娶回家，但硬是被高家众人给生生拆散，还迫使那女子远走他乡，两人终其一生也再未相见。
　　肖吟天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无论是什么人，能让堂堂的高公子这般神伤，倒也真苦了他了。
　　二人沉默了半晌，而后高林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肖兄，下月我便要成亲了，眼见这桩亲事已成定居，再无力回天，我、我今日只求能对肖兄说出心中所苦，便是知足了。”
　　肖吟天道：“高公子但说无妨。”
　　高林咬咬牙，神态严肃道：“肖兄，我所恋慕之人正是肖兄你啊，自去年盂兰盆节在河边偶遇后，我便对肖兄一见倾心，无奈肖兄久居家中，我找不到接近肖兄的时机……”
　　看来这次肖远竟没有看错，肖吟天道：“所以高公子之所以与舍弟有了生意来往，是因为在下的缘故的吗？”
　　高林道：“不瞒肖兄，确实如肖兄所言，若肖兄因此觉得我高某是个卑鄙小人也无妨，我确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啊。”
　　肖吟天轻笑：“高公子多虑了，在下并没有看不起高公子，反而要感谢高公子才是，只是在下何德何能受得起高公子这般看重啊？”
　　高林摇摇头，道：“不知肖兄可有意中人，这情缘之事，又岂是当局者说得清的呢？”
　　肖吟天当然清楚，就好似他自己与重茧一样，若论身份，他肖吟天再不济也是个少爷，而那重茧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奴隶罢了，但他就是爱这个人，甚至连自己是何时爱上的也不知，而这一切与性别、身份无关。
　　肖吟天道：“高公子说的是，在下也确有一意中人，而且，我与他也是世人所不容的，所以高公子的心情我理解。”
　　高林愣了愣，片刻后方才感叹道：“原来肖兄也是为情所困之人，我真是好生羡慕那人啊，我高林说过，并不会奢求肖兄的感情，所以，今日能对肖兄传达出我的心意，以及得到你的谅解，我便知足了。”
　　肖吟天笑笑：“下月高公子大喜之日，在下定会前去贺喜。”
　　高林也笑笑：“多谢肖兄。”
　　而后，高林向肖吟天作别，转身离去了。
　　高林一走，李叔便上前问道：“大少爷，您和高公子说了什么，怎么高公子他忽然走了？”
　　肖吟天道：“他说他喜欢我。”
　　李叔大惊：“高、高公子他…”
　　肖吟天看了看李叔慌张的模样，苦笑道：“不过他下月便要成亲了，放心吧李叔，高公子是正人君子，他不会为难我的。”
　　李叔这才放心，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肖吟天望着高林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李叔，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