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的冰纹》天水三千

13、原点

　　之后的一段日子，齐雨霖发现自己对于清容的关注渐渐淡下去了。本来，这就根本不可以算是恋情的开始，或者说喜欢的序曲，只是单纯地在意而已。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玩笑，对之后生活的影响力也日渐式微。叶清容自那以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偶尔来几条短信，和项翔他们一起出去玩。
　　那之后，齐雨霖曾经问过项翔这个问题，不过并没有明说那个时候自己的一些心理想法。而用项翔的话来说：“永远不要去猜测女人的真假，她们都是天生的演员。”
　　这段插曲般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齐雨霖对叶清容的感觉也回到了原点，那个玩笑成为了真正的玩笑而一度沉入了记忆深处。
　　这天，齐雨霖接到了翔的电话。一个异常沉重的电话，让他觉得四个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之后的事情也许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和不愿意面对的。
　　“有空出来陪陪我吗？”项翔在电话里那么说着，声音异常的低沉。然后把雨霖约到了一处酒吧。
　　“怎么了？”齐雨霖觉得今天的项翔很不对劲。在自己达到之前，项翔已经喝了相当多的酒。桌子上都是空空的酒瓶，
　　“最近很烦。”
　　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项翔尽量说。
　　“……”项翔也没有接下去说什么的意思，只是继续喝着酒。
　　他用手按住项翔的酒杯，皱着眉头，“怎么了？和老婆吵架了？”
　　项翔看着齐雨霖，红色的血丝布满了眼睛，整个人都很疲惫的样子。他推开齐雨霖的手，喝掉了杯中酒。“从昨晚吵到现在了。”
　　“怎么回事？”这样子的项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吵架，说实话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想象的出来的。两人的关系一直很融洽，起码在外人的眼里都是这样的。项翔对于李虞灵一直非常的疼爱，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生气；李虞灵也是那种现在少有的善解人意的女孩，很识大体。
　　这两人会吵架，齐雨霖一直都没想过。刚问也只是试探性地问了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吵架，而且还让项翔郁闷到了这个程度。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的？雨霖想象不出来。
　　“昨天是结婚戒指订做完成的日子，我忘了。没有去拿戒指。”项翔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呃……”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虞灵会生气了。她对于翔那炙热的感情，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能感觉的到。雨霖想象着灵在家里扳着手指算着时间，等着项翔拿回他们俩爱情象征的戒指的心情，这种雀跃和之后而来的失落感，确实很难以让人释怀来着。不过哄两句也不会闹得这么严重啊。“那其实你到家了以后，再和她一起去拿不就好了？你下班到家，那家店也肯定还没关门吧。”
　　“回家的时候已经11点了。”项翔的声音很轻，一个一个的挤出细小的字来。
　　“那就是工作太忙了，虞灵的话肯定会体谅的。你哄哄就没事了啊。说不定她一开始只是想撒娇吧。”雨霖觉得这个也不是真正的理由。
　　“我也知道啊，但是我不能理解我自己啊。这次与其说是和她吵架，还不如说是和我自己吵架，我在生自己的气。”项翔捂着自己的眼睛，好像在深深的反省一般。
　　“什么意思，不就是难得忘记一次吗？”雨霖觉得项翔对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于严厉了。
　　“三年了！和她有关的东西我一次都没有忘记过！更不要说那么重要和意义非凡的事情了。”项翔有点激动地吼了出来，在一开始的爆发之后，声音越来越小的轻了下去。
　　雨霖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动摇，颤抖的双肩所承载的一些东西正在失去原有的支柱。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喝酒。
　　“雨霖啊，你还记得她吗？”项翔的声音飘了过来。“就是，那个她。”
　　雨霖手抖了下，继续将酒杯里的酒漫漫地倒进了嘴里。
　　“我知道你不可能忘记。”项翔说着，“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这个干嘛？”雨霖的语气中有点怒意。
　　项翔却不加以理会，喝了口酒。“我怕和你一样，很怕。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无法控制。”
　　“怎么会一样，你不过是忘记了去拿个戒指而已，怎么会一样？虞灵那么好的女孩，怎么会一样？”雨霖有点生气，什么时候这家伙变成这种自以为是的性格了。一点小事就自怨自艾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躺在里面，然后自我谴责着。
　　“我知道的，我开始怀疑一直以来坚信的一些东西了。在喝下酒了以后，人反而清醒了起来，我一点一点地在回想，回想着和虞灵所在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霖觉得是不是翔有点醉了，说的话有点语无伦次。
　　“就是，我在想我对灵的感情，我现在不大确定了。我在害怕自己对于这份感情慢慢淡下去。”说到这里，项翔没了声音，捏在酒杯的手紧紧的握着。可能因为太过用力，有点微微地颤抖。
　　齐雨霖拍拍项翔的肩，叹了口气，“别骗自己，你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激情肯定会慢慢开始褪去，这样才是稳定的感情啊。你现在完全是因为酒喝多了，在胡思乱想而已。”
　　项翔似乎还不放弃，嘴一直抿着抿着，想说些什么出来。
　　齐雨霖只是陪着他喝酒，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很多时候，身为兄弟的职责，只要静静地陪在身边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递过一杯酒，扔过一根烟，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项翔似乎很久没有抽烟了，吸了一口以后，不停地在咳嗽。齐雨霖想起来似乎这次回来以后就没见他抽过了。大学里的时候明明还抽得很凶，是什么时候戒掉了吗？
　　项翔饶有意味地看着烟。
　　齐雨霖心里开始盘算着一会怎么送他回去。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不知道李虞灵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人在家的话，肯定也是很伤心的状态吧。独守空房的孤寂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候就尝到的才对。这样的话，应该尽快把项翔带回去才是。
　　大概又喝了一会，项翔头枕在桌子上，身体慢慢的喘气起伏着。看着他这个样子，齐雨霖觉得差不多了应该，想着是不是自己去结个帐然后送项翔回去了。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齐雨霖伸手摸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清容的名字。
　　叶清容来了短信，“在哪？项翔在你身边吗？”
　　估计现在叶清容也在李虞灵的身边吧。这样的话，倒也稍微放心了一点了。齐雨霖看了看枕在桌子上醉醺醺的项翔，站了起来，想找个地方打电话。刚想走的时候，被项翔拉住了衣角，“别走，再陪我喝会。”项翔的眼睛眯着了一条线。齐雨霖估计着这家伙大概眼睛都睁不开了吧。他把项翔的手放到一边，“我只是去个厕所，等等就回来陪你喝。”项翔应了一声，又没了声音。
　　齐雨霖来到门口附近，给叶清容打了个电话，对面传来急躁的声音，“喂？项翔和你在一起吗？虞灵可是急死了啊，都几点钟了还不回家啊！”
　　齐雨霖突然觉得她这么急躁的声音很有趣，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这种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和叶清容确认了李虞灵没什么事后，就和那边说了立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