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的冰纹》天水三千

10、螺纹

　　距离雪的签售会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月，齐雨霖始终没有打开那本《雪燃》，对于雪的印象的落差使得他有种失去知己的感觉。
　　一直以来，雪的文章始终作为齐雨霖的精神寄托所存在。他自我幻想的将雪作为自己所喜欢的方向塑造了。
　　随着时针一圈又一圈的转动，齐雨霖度过一段相当落寞的时间，自己揣着口袋默默地走过了情人节。对于感情的追求似乎慢慢地淡去，有时候甚至于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老了。时间一长倒也觉得想通了，不是已经一个人走过了那么多时间了嘛？自己还真有点可笑的。
　　这天晚上，齐雨霖在赶好一份广告文案的企化之后，收到了来自叶清容的短信。时间已是10点半了。
　　“能出来一下么？”短信是那么说着的。
　　“怎么了？”齐雨霖觉得有些奇怪。
　　“我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能过来下么？”
　　“到底怎么了？”
　　之后便没了回音，齐雨霖尝试着打电话，然而电话一直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
　　在犹豫了半个小时以后，他披了外套出了门。
　　现在是晚上11点半，齐雨霖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叶清容就坐在那。
　　“怎么回事？”齐雨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有些事不知道怎么办。突然很混乱。”叶清容看上去有点疲惫。
　　“恩？找了虞灵他们了没？”
　　“没哎，有些话，他们不了解。”
　　“是什么样的情况？”
　　“那个，可能有点喜欢上你了。”
　　“啊？！”齐雨霖被吓了一跳。“说什么呢？”
　　叶清容低下了头，“女生那么主动说会不会很奇怪？”
　　“没那回事，不过有点吃惊而已。”他喝了口咖啡，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回答。
　　“那个……”还是叶清容先开了口，“能交往试试看么？”
　　“呃……这个……”他觉得难以回答。通常情况应该怎么回答。齐雨霖问着自己，却无法找到答案。对于他来说，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了些，毫无准备，让人措手不及。也许是身为男人的本性，霖觉得作出一个拒绝的举动都会耗费相当的力气一般。时间在流逝，一种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而叶清容的脸上则浮现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12点的钟声突然敲响了，气氛似乎一下子变了不少。
　　“在想什么呢？”叶清容的表情像是完全笑了出来的，“和你开玩笑的。”
　　“哈？”齐雨霖又有些错愕，“玩笑？”
　　“哈哈，你上当了吧。”对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没发现现在从3月31日到了4月1日了么？哈哈，愚人节快乐！”
　　“晕了……什么情况啊，你不会说这么晚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耍我吧。”齐雨霖想了想确实到了愚人节了，不过对于这种玩笑的方式还是有点难以理解。
　　“嘿嘿，是的。”说完，叶清容开始收拾东西，“去喝点酒不？”
　　“你不用回学校？”齐雨霖似乎有点感觉，并没有过多的纠结玩笑的问题。“还是有什么事的吧。”
　　“也没什么啦，太无聊了。”叶清容摊了摊手，“快走吧。”说完，站了起来，拉着齐雨霖出了门。
　　过了午夜的大街上也并不消停，市区旁边的酒吧一条街依然灯火通明，喧闹、打闹倒给这座灰色的城市整出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你平时去哪家酒吧的？”叶清容走在前面，回头问着。
　　齐雨霖突然有种被牵着走的感觉，其实这本没什么，只是让他觉得稍微有点别扭。他抬了抬手：“平时不来这里，我和项翔一般去我家附近的酒吧，那边的比较安静。”
　　“哎？这样吗？和我想的不一样。”叶清容撇撇嘴。
　　“怎么不一样了？”
　　“我一直认为像雨霖这样的以前搞乐队的，会喜欢比较吵闹点的酒吧。”
　　“也没那样，可能老了吧。其实，我还是比较矛盾的人。”
　　“嗯？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我在学校读的是什么吧。”
　　“嗯，和项翔一样的吧，我记得是中文来着。”
　　“我一直能感觉到，自己属于文艺的那部分喜欢幽静的环境，而属于乐队的那部分在追求一种疯狂的刺激。所以喜欢怎么样的环境，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和项翔交流的时候，都是偏文学的那部分吧。”
　　“这个就类似与性格上的对立面吧。”叶清容总结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
　　“哎，那会不会有选择困难等方面的症状？“
　　“选择困难？”
　　“不是经常有人会有那种面对很多选择的时候举棋不定，选择困难的心理障碍吗？”
　　“这个我倒真不知道，起码我不会觉得别扭吧。”
　　“那我们试试吧，接下来你要选择我们去这里一整排的酒吧中的一间去喝酒。”叶清容笑了笑指着路边一排酒店，大概有四家吧。其中三家看起来差不多，霓虹灯闪着动感的光线，门前的装饰也颇具诱惑感。另外一家则有点不一样，整个门面是一种木质的感觉，门边有一个很大的木质的船舵作为装饰，“渔人码头”是这家店的名字。
　　齐雨霖皱着眉想了会，指了指“渔人码头”的方向，示意去这一家。
　　“我就知道你会选择这家。”叶清容笑嘻嘻地拉着霖推开了门。
　　和一般的酒吧不大一样。进门后，店里放着爵士乐，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忧郁的味道。齐雨霖估摸着大概是蓝调吧。店里一律都是木质结构，木桌木椅，木质的吧台。一个典型的70世纪西方的小酒吧的味道。并没有多少人。调酒师正在吧台后面擦拭着酒瓶子，一边跟着曲子哼着调调。
　　“竟然还有这样环境的酒吧。”叶清容有些兴起的说着，环顾了下四周，在一个靠墙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大概刚刚坐定，就有一位酒保跟了上来。
　　“你好，请问两位吗？要喝点什么？“这位酒保瘦瘦高高的，皮肤很白皙，长的不错，有种柔弱小哥的味道。询问的声音有点微颤，语速也有点快。
　　叶清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哎，你是第一天上班吗？”
　　小伙憨憨的笑了下，点了点头。
　　叶清容笑了下，便不在意他了，要了一打小支的啤酒。
　　“我还以为你会点一些调过的洋酒呢。”
　　“突然很想喝冰啤酒而已。”叶清容调整了下坐姿。
　　“很冰冷的味道，有些时候对于胃实在是个不小的刺激。”齐雨霖吞了一口以后，还是示意侍者换了酒。
　　“呐，你的家人呢？”
　　“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问。”
　　“在老家吧。我其实不是这的人。”
　　“老家离这儿远吗？”
　　“恩，挺远的。”
　　“不过再远还是会有联系的吧。”
　　“那是自然，不过不会很频繁就是了，一般没事也不会怎么联系。”
　　“总觉得你只是单独的一个人一样。”
　　“人本来就是单独一个人活着的嘛。”
　　“人也可以和别人一起活着啊，一个人多寂寞啊。”
　　齐雨霖转过头，拿过了放在旁边的骰子和盅，“我们来玩游戏吧。吹牛会不？”
　　尽管有种话语被无视的感觉，叶清容还是点点头，和齐雨霖玩了起来。不是为了游戏而游戏，也不是为了消磨时间而游戏。叶清容已经有点说不出为何，这个夜晚从一开始就有点奇怪。开玩笑似的对齐雨霖说着喜欢，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内心所想的。之后的不愿分开一直拉着齐雨霖一起喝酒，倒反而更贴近自己的想法。结果，到现在玩起了游戏，一切看起来是如此自然的发展，却其实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目的在指引。突然有种混乱的错觉，也许自己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一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