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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此恨不关风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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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来到书库,寻了好几遍,还是不见苏匀的身影,四贝勒想着去起居室找苏匀,这时苏培盛进来说“爷,年羹尧来了----”
苏培盛带年羹尧来到书库,年羹尧胡子拉碴,面有凄色,四贝勒问“出了什么事儿?”
年羹尧跪下说“贱内纳兰氏昨儿个就突发高烧,昏迷中一直喊着苏匀,爷能不能----”年羹尧是想说能不能叫苏匀回去看纳兰氏最后一眼。
“苏培盛,你陪着年小姐走一趟---”四贝勒很痛快的答应了,四贝勒也觉得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谢四爷—”年羹尧磕头道谢。
“快去,别耽搁了---”四贝勒催促年羹尧和苏培盛。
年羹尧和苏培盛没有告诉苏匀实情,只是告诉她纳兰氏病了,不肯喝药。苏匀当然不会想到纳兰氏已然药水不进了。
苏匀推开纳兰氏的屋门,只见一家子人都在,女人们都掩面哭泣。
苏匀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扑到纳兰氏床边,拿起纳兰氏枯黄的手,声声唤道“三嫂子,三嫂子,我是苏匀呐----”
纳兰氏已然神志不清,嘴上还念着“苏匀---苏匀---”
苏匀握紧了纳兰氏的手“我在,我在,三嫂子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在啊----”
不知是纳兰氏真的听到了苏匀的呼喊声,还是回光返照,纳兰氏慢慢睁开眼睛。
“苏匀,三嫂子有话想单独和你说说----”纳兰氏留下了眼泪。
一屋子人听到纳兰氏的话,都各自退出。
苏匀见屋子里除了自己和纳兰氏再没有旁人,对纳兰氏说“三嫂子,有话就说吧,苏匀听着呢---”
纳兰氏使出全身的劲儿想说的更清楚些,“好妹妹,三嫂子过门儿前,有个喇嘛曾预言年家大贵,家里才给定了这门亲事---”
纳兰氏深深喘了几口气,又急着说“三嫂子等不到那一天了,熙儿,富儿还小,将来若是落到后娘手中----我瞧着妹妹菩萨心肠,定能帮嫂子护着他们不是?”
苏匀哭着说“三嫂子,不会的,你还年轻着呢,不该想这些----”
纳兰氏挣扎着说“妹妹,妹妹答应我,答应我----”
苏匀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我答应,答应啊----”
屋外的人听到苏匀放声大哭,都知不好了,赶紧都冲了进来,年羹尧冲在最前边,抱起纳兰氏痛哭不已。
一片哭声中,年羹尧听到自己原配夫人的临终遗言是“娶辅国公苏燕的格格----”
苏培盛知道年小姐定是要在年府上住些日子,所以自己一人回到四贝勒府。
四贝勒询问年家的情形,苏培盛说“年小姐哭的泪人儿般,想必是要在府上住些时日。”
四贝勒点点头“也好----”
“爷,八爷府上的侍妾,要奴才这就给送回去吗?”苏培盛要退下时才想起这茬儿。
“就说她----”四贝勒想了想,就这么送回去,八福晋若是拒之门外,倒叫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
“不用送了,你自己去就成,给老八透个信儿,就说张氏在爷府上----”四贝勒胜券在握,不怕八爷不自己送上门儿来。
八爷对苏培盛的到访有些不解,八爷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找寻的侍妾张氏,就在四爷府上。一时间犯了难,自己和这位四哥,表面上兄弟长兄弟短,私下里早就是水火不容。
若不是张氏在四贝勒府,八爷又怕四爷能把事情闹大,八爷还真想与四爷‘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四爷和八爷不可避免的会有超出常人的交集。
即使内心再怎么不情愿,也总是笑脸迎人,这就是八爷。
八爷与四爷一味说着客套话,四爷见八爷不提张氏的事儿,心想:既然你不说,那就让做哥哥的来说吧---
“八弟,怎么说这个张氏也是国丈的一番好意啊—”四贝勒抿着茶说道。
“叫四哥笑话了,八弟这就带张氏回府---”八爷茶也没喝,就要起身。
“八弟且慢,四哥我可不敢眼下就叫八弟把人带走---”四贝勒当然不会轻易放人。
“四哥的意思是----?”八爷不知四爷又算计什么。
“这样吧,八弟叫弟妹亲自来接张氏吧---”四贝勒接着说“若是八弟就这样把张氏带回去,弟妹若是再给轰出来,岂不扫了八弟的颜面?”
八爷心想:真不愧是老狐狸,与其说是扫自己颜面,到不如说是扫他的颜面。爷自己来还不成,还非要安颜‘二进宫’----
“还是四哥万事考虑周全---”八爷恭维。
“既如此,还是叫弟妹早些过来接吧,免得走漏了风声,叫八弟难看----”四贝勒吩咐苏培盛送送八爷。
八爷一肚子怒气回到府上,拿起书桌上的花瓶就摔。
吓得八福晋连连后退。
八爷看见八福晋,立马神色如常,笑着说“张氏在老四府上---”
“爷怎么不去把张氏带回来?”八福晋解释道“爷只管放心,安颜会好好待她的---”
“老四说要你亲自去把张氏接回来----”八爷看着八福晋,他觉得若是安颜肯放下姿态去老四府上接张氏回来,那她肯定就不是安颜了。
八福晋沉默了。
四贝勒问苏培盛“老八府上还没有动静吗?”
“回爷,还没有---”苏培盛回答。
四贝勒说“不急,走着瞧吧---”
“爷去哪里?”苏培盛见四爷起身,就问道。
“关怀关怀那个毒妇去---”四贝勒冷笑着。
‘毒妇’?难道四爷是说李氏侧福晋?苏培盛想着,这位侧福晋啊,怕是又要遭殃了---
“主子,主子---”小丫鬟花溪进了屋,看见钮祜禄氏正在绣架前忙活着,上前说道“主子先别忙了,奴才有些个新鲜事儿,说与主子解闷儿可好?”
“你又瞎打听到了些什么?”钮祜禄氏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
“府上来了个女西席,侧福晋叫她狐狸精,可巧叫爷和福晋听了去---”花溪小声说着,怕叫旁人听了去。
“那爷和福晋怎么着了?”钮祜禄氏也来了兴趣儿。
“还能怎么着,福晋大嘴巴扇她---”花溪一边说一边比划,“爷要把她休回娘家---”
“真的吗?”钮祜禄氏睁大了眼睛。
“侧福晋说要告御状---”花溪趴在钮祜禄氏耳边说。
钮祜禄氏用丝帕掩住嘴,“天啊---”
“爷,爷说八抬大轿送她去----”花溪的描述活灵活现,钮祜禄氏岂能不信。
平日里李氏仗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不把福晋看在眼里,至于府里的其他女人,李氏更是摆不着,还时不时给个小鞋儿穿,府里的侍妾格格们怕李氏更甚过怕福晋。
钮祜禄氏挑着眉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瞧,报应来得多快---”
花溪却告诉钮祜禄氏“主子,这个年小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还能代替了侧福晋不成?”钮祜禄氏眨了眨眼,又开始忙活手中的刺绣了。
四贝勒来到李氏的院子,又掉头往回走,苏培盛问“爷,不进去吗?”
四贝勒不回答,只是命令苏培盛“传爷的话,这院子,不许人进更不许人出。天申和思雪都搬去福晋院子----”
苏匀在年府一连几天都是茶饭不思。
不光苏匀茶饭不思,下人丫环们也都是食不知味。三奶奶纳兰氏对下人宽厚,从不无故责罚下人。平日里若有人手头紧急着用钱,纳兰氏都都偷着塞几个给他们救急。
沈氏对纳兰氏的离去也是伤心不已,平日里府中大事儿小事儿都是纳兰氏帮着张罗,自己这个当家主母也只是拿个主意,剩下的纳兰氏就都一手包揽了。就是不说这些,光是纳兰氏孝顺公婆这一点,沈氏就忘不了。
这一日,沈氏来到苏匀的绣房。苏匀正在窗前站立,手中握着一本书册。
沈氏走上前,从苏匀手中接过书册。看着封页上“侧帽集’三个字,随手放到书桌上。
“苏匀,这么伤心的词句还是少看的好,过来,额娘有话说---”沈氏拉着苏匀坐到床上。
“额娘问你,你三嫂子走前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苏匀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苏匀见屋子里除了自己和纳兰氏再没有旁人,对纳兰氏说“三嫂子,有话就说吧,苏匀听着呢---”
纳兰氏使出全身的劲儿想说的更清楚些,“好妹妹,三嫂子过门儿前,有个喇嘛曾预言年家大贵,家里才给定了这门亲事---”
纳兰氏深深喘了几口气,又急着说“三嫂子等不到那一天了,熙儿,富儿还小,将来若是落到后娘手中----我瞧着妹妹菩萨心肠,定能帮嫂子护着他们不是?”
苏匀哭着说“三嫂子,不会的,你还年轻着呢,不该想这些----”
纳兰氏挣扎着说“妹妹,妹妹答应我,答应我----”
苏匀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我答应,答应啊----”】
沈氏见苏匀不应声,推了推她“苏匀,苏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