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你的人买你的心》花曳

6、NO.6

　　平海绿庭。
　　房间里只有冷静的反常的欧阳晋尉和惊恐万状的麦苗。
　　“她、她真的没有和我联系，我都说过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真的。”麦苗咽下口水，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感到背脊发冷。
　　“知道背叛我的结果吗？”欧阳晋尉轻声的象在安抚一个孩子，可是那语气中的危险与森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麦苗倔强着想要反诘，可是她发现自己害怕了，真的太害怕这样的欧阳晋尉了，以至于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不喜欢，没有人能够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任何事！”欧阳晋尉向麦苗的身边迫近一步，无情的俊颜让人想到修罗：“是你说的？”
　　无形的压力让麦苗慌乱的后退，结果狼狈的倒在床上：“你、你怎么可以偷听！”理不直气不壮的声音，这下惨了！
　　欧阳晋尉下面的话彻底吓傻了麦苗：“你说如果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反抗的了吗？”
　　麦苗大骇：“你、你想干什么？！”
　　欧阳晋尉残忍的微笑：“既然你让海冬儿离开，那就你来顶上她的位置好了。”下手毫不留情的扯破麦苗的衣襟：“我倒要看看勇于背叛老板、支持朋友的义气能达到什么程度！”
　　“不要！”麦苗吓傻了，直觉的去推开他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抵的上欧阳晋尉一个男人蓄意的破坏。没有一分钟，破烂的衣衫已经被欧阳晋尉抛离到一边，仅着内衣的麦苗徒劳的抱成一团，眼泪簌簌而下。她吓坏了，这样恐怖的欧阳晋尉是她不曾见过的，这样的怒气也是她难以承受的。
　　欧阳晋尉慢条斯理的停手，注视着张惶的麦苗：“这是你自找的屈辱，记住，我不希望还有下次的背叛。不然——”欧阳晋尉转过身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冷冷的字：“滚！”
　　麦苗起身，胡乱的用手背抹去眼泪，却是越抹越多：“欧阳晋尉，你不是人！我辞职！”抓过已经遮不住身体的衣服，麦苗向门口走去：“幸好冬儿离开你，我现在越来越庆幸我支持她离开你！哼！你这样变态的男人——”
　　“我不批准你的辞职。”欧阳晋尉并没有被她激怒，冷然的开口：“你要是敢离开绿庭半步，你试试看，会不会有下次的庆幸。”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麦苗不敢置信的大吼，气的浑身发抖。
　　欧阳晋尉猛的转身，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告诉你记住了，我就是王法。”

　　留在平海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但是冬儿别无选择。她只能告诉自己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她已经身无分文，是的的确确的身无分文。
　　就象此刻，她饿的眼发花，头犯晕，可是口袋里连买个面包的钱都没有。当初只想着有骨气的逃离，不肯多拿他一分钱，现在，看来她海冬儿就要饿死街头了。
　　原本她以为找个安身立命的工作很简单，但是当她一次次被人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被不耐的语气赶出来、被冰冷的不需要拒绝——哪怕她一再降低工作的标准——就连小饭店洗碗的工作都不要她。
　　她还能投奔谁呢？她已经没有亲人，而她的朋友——她不要这样的自己去低声下气的求得朋友的收留，那样恐怕比留在欧阳晋尉身边还让她难堪。
　　天色已经黑了，冬儿漫无目标的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在大街上，路边饭店散发出的香味、大落地窗内人们聚餐的温暖，无不让冬儿已经饥肠辘辘的肠胃更加难忍。
　　三天了，正常人三天不吃饭会怎么样？
　　冬儿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凝聚在巷口那个热气腾腾、散发出温暖气息的小馄饨摊。双脚情不自禁的向那里走去。
　　一个男孩放下手中的碗起身离开。冬儿的眼睛再也不能挪动分毫。那碗里还剩有半碗没吃掉的馄饨！自尊、骄傲、生存、本能——
　　冬儿冲过去，不理会老板诧异的目光，颤抖着双手捧起碗仰头几乎是用倒的——把馄饨吃了下去！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
　　放下空空如也的海碗，冬儿嘴巴里面还含着满满的馄饨没有咽下，眼神瞟向老板，一瞬间又心虚的移开。
　　馄饨摊老板深深叹口气，作孽啊，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这样的女孩子竟要当街丢弃自尊象乞丐一样捡食别人吃剩下的食物。可怜冬儿的老板又从锅里装了满满一碗馄饨：“姑娘，这碗给你吃吧。”
　　冬儿接过老板的好意，含混着道谢，狼吞虎咽的吃掉一整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姑娘，够不够啊，要不要再来一碗啊。”老板看着面色苍白的冬儿，不由想起自己远在家乡的女儿也是这般大小了吧。
　　“不用了，谢谢您。”冬儿用手指抹去嘴边的汤渍，嘴巴里的食物让她说话混沌不清。
　　蓦地，一声清脆的“啪”——
　　吓呆了好心的老板，也打傻了正在吞咽的冬儿——力道之大，直接将虚弱的冬儿打翻在地，而颊边火辣辣的疼痛远远不如她被打的吐出来食物的狼狈——
　　捂住热痛的左脸，冬儿抬头。迎上的是一张她做梦都不想见到的面容！
　　“小贱人，怎么沦落到这么丢人的地步！真给你那个不要脸的妈长脸啊！”中年妇人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冬儿，说出的话刻薄无比。
　　“姨——姨娘。”冬儿再不情愿，却也无法更改这个令她厌恶的女人的身份。她就是饿死街头都不想去投奔这个恨她全家的姨娘，要知道她可是冬儿妈妈的亲妹妹啊！
　　“瞧你这副低贱的模样！”冬儿的姨娘、江苹川讥讽的表情蹲下身来：“真把你们海家那点可怜的脸面都给丢光了！比乞丐还不如！听说我亲爱的姐夫在仙班乐岛输光了钱，跳楼自杀了？哈哈，真是报应啊！”
　　“你、你闭嘴！”冬儿羞愤难当，气的浑身发抖：“不用你管我们家的事！”
　　“呦呦！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哪！”江苹川撇着嘴角，一脸的不屑：“你们家的事？你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不去投奔你们海家的有钱老爷啊？你那个爷爷怎么不收留你呢？还是你根本就不敢去？”
　　冬儿黯然，江苹川说的句句直指要害。她的父亲海文为了娶她的母亲江苹杉得罪了所有的人。海家老爷子倔强的下了最后通牒——只要海文娶了江苹杉，就永远不认他这个儿子，而他海家一分钱都不会留给海文！而一直喜欢海文的江苹川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娶了自己的亲姐姐，痛苦的发下毒誓——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全家人，包括他们的子孙后辈！所以，就算冬儿的母亲江苹杉难产而死，就算江苹杉生前对江苹川愧疚万分、丝毫不在意她的刻薄和恶毒，江苹川还是不原谅她唯一的姐姐。包括丧妻后一直萎靡不振的海文，也包括无辜的海冬儿。直到她知道海文沉迷赌博、最后死在仙班乐岛——她仍然无法使自己从刻骨的仇恨中解脱出来。她一直不嫁，只想着报复。
　　“哑巴了？”江苹川眉眼间的美丽因为仇恨而扭曲：“看看你们全家的下场！哈哈，真是报应！报应啊！”
　　“你、你胡说！你滚开！”冬儿气的口不择言，只想远远的离开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要再听你乱说！”冬儿爬起身，想要离开。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江苹川轻蔑的哼了一声：“一个身无分文的年轻女人，除了出卖自己的□□沦落为娼妓还能怎么活下去？切！当乞丐吗？晚上没有地方住去公园吗？给流浪汉□□了都没地方哭去！你走！哼，我看你的骨气能不能给你饭吃！”
　　“我能找到工作，用不着你管！我就是饿死也不会麻烦你收尸的！”冬儿尽管没有什么信心，而且江苹川说的那些话也吓到了她，但是她绝对不会屈服在这个恶妇的淫威下的。
　　江苹川瞪着她，半晌——
　　“你放开我！”冬儿大惊，可是连日来未进食物的虚弱身体却抵抗不了身强力壮的江苹川：“你要干吗？”
　　“我决定收留你了。”江苹川笑的奸诈：“你烧高香吧！不用沦落街头了！”
　　“你骗人！我才不跟你走！”冬儿用力坠着身体却徒劳无功：“你肯定想着要折磨我！你放手！”
　　“呦！看不出来，你这个小白痴还挺聪明！”江苹川索性坦白：“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要慢慢的折磨你，把你全家欠我的统统讨回来！”
　　冬儿弱小的身影被江苹川拖着慢慢消失在街角，馄饨摊老板无奈的叹口气继续下馄饨。哎，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没有！一个礼拜，两个礼拜，海冬儿居然还是没有和麦苗联系！
　　欧阳晋尉盯着手中被自己几乎要捏碎的手机，眼神更加阴郁。
　　他不能再等了，他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他要下欧阳世家的龙威令——所有欧阳集团下属的各个行当集体参与追踪的命令！不要忘了欧阳世家就算已经漂白，可是□□上的势力还是一般社团无法比拟的！他被背叛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着把那个敢惹怒他的女人找回来，他会让她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卑贱、屈辱、害怕！
　　耶律彤门都不敲直接进来，无视于欧阳晋尉吓死人的怒气，吊儿郎当的轻佻样：“怎么？踢到铁板了？哈哈，真是让人期待。”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欧阳晋尉冷冽的瞪了一眼耶律彤。如果是荆鸣或是其他人，恐怕已经吓的屁滚尿流的出去了。
　　可惜的是耶律彤不是他们，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不怕死的继续：“我自己要进来就进来了啊，现在我还不想走，所以我也不会出去啊。嘻嘻，欧阳，很久没见过你这么没风度的模样了，听说是因为个女人？我不是听错了吧？”
　　欧阳晋尉不置之否：“是荆鸣告诉你的？我看我该换个助理了。”这个长舌的荆鸣！
　　“别在肚子里骂人嘛，有损你光辉高大的完美形象。”耶律彤不在乎的耸肩，也只有他敢于轻拈虎须：“怎么，欧阳大情圣认真了？”
　　“当然不是！这该死的女人！”欧阳晋尉立即否认：“我要捉她回来慢慢折磨她，她要明白背叛我的后果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承受的！”
　　“可是这不象你的做事风范！”耶律彤才不给他回避的空间，直指要害：“你对你的女人向来看的很淡，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规则是自由来去，是吧。你还是个大方的情人，对于离开你的女人向来有笔安家费的。”
　　“她是我花五百万买来的女人。”欧阳晋尉很想打扁耶律彤似笑非笑的表情。
　　“哦？你会花钱买女人？”耶律彤夸张的张大眼睛，尽管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以为女人都是喜欢倒贴你的，我还一直遗憾你不去当牛郎实在是暴殄天物呢。”
　　“耶律彤！”欧阳晋尉低声咆哮：“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远点！”
　　“好，好。”耶律彤摆手安抚暴躁的欧阳晋尉：“说实话，欧阳，你是不是觉得这第一个主动离开你的女人伤害了你的大男人自尊？向来只有你不要的女人，这样的经历让你恼羞成怒了？唉，要我说，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是你说的，就放她一条活路又怎么样呢？没猜错的话，你打算下龙威令了吧，真是佩服你一向冷静的头脑竟然能够作出这么冲动的决定！你应该清楚下了龙威令意味着什么。要让集团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一个女人给甩了？不好意思，用词不当，你别瞪着我。欧阳，你向来不喜欢纠缠不休的女人，希望这一回你也不要成为你讨厌的榜样！”
　　欧阳晋尉纠紧浓眉，握紧的双拳青筋暴露。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不可否认，尽管耶律彤话说的不中听，但是很管用。半晌，欧阳晋尉松手，眼神依旧阴抑，但语气已经平静：“你说的对，耶律。”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的离开这样莫名其妙的暴怒？他不是向来不在乎女人的吗？五百万并不是他愤怒的原因，事实上他这几年养女人的钱还远远不止这些。是不甘心吗？不，怎么会！向来女人于他的作用只是欢爱、发泄生理需要的对象罢了。
　　“这才象我认识的欧黑大嘛。”耶律彤心里松口气，说话又开始口无遮拦：“听说你还因为此事迁怒于绿庭的一个女孩？还象个大□□一样的扯破——”
　　“耶律彤，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欧阳晋尉冷冷的警告：“这件事到此为止。”
　　“OK。”耶律彤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还是回去抱老婆比较好，总比面对着一张臭脸要幸福许多：“既然你清醒了，我就走人了，不用你赶，嘿嘿，我自觉的很。记得，不要谢我，涨工资就行了。唉，这年头，养活一家老小真不容易啊，我容易吗我，不容易啊......”
　　看着耶律彤的背影，欧阳晋尉深呼吸。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她要走就走吧。只要她不再自己撞回来到枪口上，放她一马又如何？
　　“荆鸣，安排明天的飞机，我要回总部。”
　　一切重归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