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第四梦 成长游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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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会是死尸。
虽然早就接受了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实，而且也知道可能很快就会再次入梦，但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并且是直面血腥。
即使我不久前才见过一具死相可怖的尸体，但再次见到死尸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恐惧。
于是尽可能地催眠自己，不要去看那具尸身，而是转过头去打量四周。
这次的身体，不再是刚出生的孩子，而是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儿，但身体却比四岁要显得更加的虚弱瘦小。
而我现在呆着的地方，是个极其破旧的房子，散发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满布灰尘。我忽然开始怀疑现在的时间，十几世纪？
用瘦弱的手臂撑起身子，却发现根本撑不住，而是直接摔倒。
我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破旧的门板一下子被打开，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同时照进来的，还有那更加刺眼的金属反射光芒。
我忽然不知缘由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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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嘴咳嗽半天才缓过呼吸，然后躲到一棵叶子掉得差不多光了的树下，偷了个闲。
唔……上次配的药已经卖光了，那么我可以好一阵子等着吃东西了。切，真感谢学过那些东西，不然真怕自己饿死……
阳光并不刺眼，我把自己“大”字样摊开，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新一次的“游戏”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抽签仪式也即将开始。
说来，我已经十二岁了吧……虽然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出生年月，但大体的年纪大家都有底。那么今年……有我啊……
眯起眼，看着灰暗的天空，我觉得累极了。
而这时候，我听见的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对方已近尽可能地小心了，但没有瞒过我。
我立刻起身，回头：“拉克丝。”
拉克丝是个有着浅棕色头发、碧绿色眼睛的女孩儿，笑容很好看，却是比我这个身体要大上不少。
见我又发现了她，她撅撅嘴，然后很快抛在脑后，反而将手伸到我眼前：“看。”
“拉克丝，你在哪里弄到了面包啊……”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拉克丝手里的半块有些黑硬的粗面包，很是疑惑。
“克罗德……”拉克丝有些尴尬地笑，“这是给你的。”
我一愣：“给我的？”
她点点头，将面包递给我：“谢谢你的药，我爸爸已经不咳嗽了。”
“已经没事了啊……咳、咳咳咳……”我点头，自己却掩住嘴开始咳嗽。
“克罗德，你没事吧！”拉克丝有些大惊小怪。
我抬手按按喉咙，然后接过她一直擎在手里的黑面包：“我的身体你知道，一向都这样。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面包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可不是我以往呆的世界，这里的管理让人简直不能活下去，我根本不愿相信是未来世界。明明未来应该让人活得更好吧，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但我现在的情况，只能接受，连质疑都做不到。
我们住的是十二个区中的第八区，污染严重，物资稀少，所以拉克丝这小块儿面包实际上绝对是极其昂贵的物品。拉克丝不知道做了什么才得到。
拉克丝低下了头。
我揉了揉额角：“你不会是去换粮票了吧……”
拉克丝当即煞白了脸。
“……你真的……”我瞪大了眼。
“我……已经十八岁了……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她白着脸，低着头。
我简直想要昏倒。
她怎么可以这么天真！为了得到粮票就不要命了？！她难道真的想参加那个该死的饥饿游戏吗？
“克罗德……”她扯了扯我破旧的衣服，“没关系的……只剩下这一次了，不会有事的……以前也是好多票了我都没有被选中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拉克丝的声音却带了些哽咽：“……我又能怎么办……爸爸的身体不好，妈妈又要照顾爸爸，还有我弟弟卢拉……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做，我哪能找到吃的……爸爸还要吃药……我能怎么办？！怎么办……”
“拉克丝……”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么安慰她好。
“克罗德，”她抬起头，“我很快就没事了，再也没有被选中的危险了，你接下来也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
“我知道的……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到底谁比谁大啊……明明我才是十二岁，你十八岁好吧……”
她破涕为笑。
***
送走拉克丝，我回了在角落的破旧屋子。
这一次的我，只有名字，因为带“我”来到八区的母亲都没有姓氏。
而自我醒来到现在，已经快到八年了。
我在这里是很多人不理解的外来者，何况在母亲死去后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孩子，所以说，过得相当不好。好在我以前的知识积累还可以派上一点用场。而唯一对我好的，就是拉克丝，拉克丝·格林德沃。
拉克丝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儿，对当时几乎撑不下去的我伸出了援手，却是有些天真过头了。
而我这一次的身体是我从没想到的弱，先天不足又落下了病根，整天都在咳嗽，在第八区这样的地方还格外严重。
只是，我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法子做。我弱小的力量连获取外界资料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世界里，像我们这样贫困地区的人那所谓的娱乐竟然是一款直播的该死的杀戮节目——饥饿游戏。
该死的我完全不明白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义！甚至为什么那些不愁吃穿的人一直在看这样残忍的“游戏”。
明明……明明……
***
整个区都很沉默。
符合条件的男孩儿女孩儿们已经进场，沉默地看着高高的选台。
饥饿游戏的选台早已经搭好了，而且，抽签马上就要开始了。
今年，拉克丝十八岁，我十二岁。
国会区今年派来的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他穿着墨绿色的燕尾服，在抽签开始之前却是一言不发，直到时间到了，他才稳步走到了台前。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经由麦克风的扩散，低沉的声音响得很：“我是麦仑·凯里，今年第八区的‘饥饿游戏’的抽签人。老规矩我想大家都知道，”他顿了顿，“那么，女士优先。”
他走向装满写着名字的签条的透明箱子前，将手伸了进去，很快就带出了一张签条。
本来就安静的气氛更加凝滞。
他慢慢地打开签条，声音低沉：“拉克丝·格林德沃。”
我一直注视着的强撑着笑脸的拉克丝终于笑不出来了，她脸色蓦地煞白，然后僵立在原地。
“女士们，请不要耽误时间，被抽中的女士请上台。”麦仑·凯里慢慢抬起了头，说道。
拉克丝没有动，但她周围松了一口气的女孩子们却是默默地后退，把她露了出来。
气氛一直很凝滞。
拉克丝默默地抬起了头，碧绿色的眼睛向周围扫视，然而被她看见的，平日里关系好得很的朋友们全部低着头后退。
拉克丝僵硬着身子，白着脸，一言不发地挪到了高台上。
麦仑·凯里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站到他的身后，然后走到另一个签筒前：“我想，我们可以选择男孩儿了。”
没有人说话。
麦仑·凯里淡漠地扫视了一圈，然后伸出手抽出了另一张签条。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签条，然后第一次有了表情——他挑起了眉：“我想这真是遗憾……卢拉·格林德沃。”
拉克丝霎时瞪大了眼，本就煞白的脸透出了青色。
我转头，看了看站在我身边只隔了三个人的不远处站着的卢拉——拉克丝的弟弟。
卢拉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青白着脸，然后，昏了过去。
——他和我同龄，今年刚刚满十二岁。最初的时候拉克丝帮我也是因为我和他弟弟很像的缘故。我甚至还记得屈指可数的去格里德沃家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躲在门后的怯怯的男孩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瘦小。
而站在台上的拉克丝一个踉跄：“不……不可能……卢拉、卢拉才十二岁……”
然后，她流着泪，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不可能！卢拉他还那么小……他身体不好，不行！不——”
周围的男孩子们已经自觉地让了出来，那块儿空地只剩下昏倒在地的卢拉·格林德沃，和呆立的我。
拉克丝的眼中满是祈求，看着麦仑·凯里，看着每个人，看着，我。
我忽然发现，我拒绝不了她那双溢满泪水的碧绿色眼睛。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勇气。即使一直知道，这里对我来说不过是醒来就没有了关系的梦境，但我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勇气。
我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高高在上的麦仑·凯里那双淡漠的灰色的眼睛，开口：“我想，咳咳咳……我可以替代这位卢拉·格林德沃。”
麦仑·凯里甚至不能再维持他那一成不变的表情了，他显得相当吃惊：“当然，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志愿者男孩儿。”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26 第四梦 成长游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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