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Q 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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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不是那种会站在学校天台仰望蓝天的人。那些仰望蓝天的人，多半都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又或在现实生活中是个失败者。而他两者皆非，他的梦想从来都是出现就必定要实现的。
而这个美德不只是他，应该说他们一家上至七十有余的爷爷，下至小自己三岁的妹妹，每一个都是这样的个性。
虽然这个性在其他人看来，多少有些无理，甚至很累。
比如时常在神奈川海常中学挣扎的黄濑凉太，他总是要接受来自东京帝光中学前篮球队队长妹妹的骚扰。而这原本只应该由他一人黯然神伤的现实，只因为现代通讯利器——手机，而让绫子也倍感心累。
赤司杏是不会把和黄濑凉太的合影发给自己哥哥的，但她会把它贴得到处都是。每次绫子一上MSN，看到杏换了和黄濑合影的新头像，她就不得不小心手机了。因为一般来说，黄濑那小子一定会在当天打电话来骚扰自己一番。
不过追随者什么的，难道不应该珍惜么？即便这个追随者多少也带着赤司家族血统里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顽固劲儿。
但要知道，被人喜欢总要比被人甩掉来的开心。因此那个让绫子敏感的周末，当黄濑打电话来向绫子诉苦的时候，她对他的“无病呻吟”表示异常反感。
每天看着那个叫杉田久治的少年微笑着来接自己的小妹妹，明明是个负责任的好哥哥，却让绫子升不起太多好感。
虽然小孩子们分分合合的事情她并不应该插手去管，也知道在杉田找到现在女朋友的时候，蓝堂那姑娘似乎也和绿间好上了，但赤司国三那年，绫子还是目睹她一天天瘦下去的样子，看着她提不起精神处处敏感得像只小猫。
失恋什么的自己虽然没有她那么刻骨铭心，但喜欢一个人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就像是踩在刀尖上，深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那份幸福。
所以对那些让女孩子从幸福坠入深渊，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事后还寻得新欢的家伙，即便是赤司一辈在自己眼里尚是孩子的人，绫子还是会隐隐的不快。
这不快多少波及到她的正常生活，不仅与赤司冷面相向的频率有所上升，自己甚至还不在状态地误伤了他。
那日拿着修眉的刀子，原来不会被他激怒的自己不知为何就那么草率地划伤了他的胳膊，直到事后，替他抹药的时候，绫子才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我最近烦躁得就像更年期了一样。”她破罐子破摔的形容着自己的状态。
“……”赤司盯着她垂下的脑袋，“诶？不为自己赢了游戏感到高兴么？”
“……”绫子愣了一下，对于这种不可理喻的家伙，自己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但我也不喜欢，总和失去理智的家伙对峙呢！”少年将视线别向远一点的地方，“劝你早日解决。”
绫子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了脑袋继续处理伤口。
虽然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打抱不平，但这家伙说得倒是不错。
所以不久之后，绫子约了杉田久治。
是在一个普通日的社团活动结束后，少年说补习班今天停上一天，正好可以应约而来，顺便也要来谢谢绫子。
只是刚从幼稚园接回花梨，当着小孩子的面，很多事情又开不了口。幸而之前那晚，花梨钦定的那位王子殿下每天都要跟着绫子一起回家，于是女人便计上心来。
她扭过头，看着夕阳下面无表情的少年：
“呐阿征，花梨很喜欢你呢。”
“嗯嗯！”小女孩应着绫子的话一个劲儿地从杉田怀里朝他伸出手臂。
“杉田君不嫌弃的话，让花梨和阿征玩一会儿怎么样？”
“诶？”看得出那位温和少年的脸色多少有些怀疑，“赤司君不会觉得麻烦？”
“阿征哥哥可喜欢花梨呢！”小女孩拧着眉头辩解道。
“……”赤司却不置一词，他本就对绫子会约这个人表示相当不悦，“……我先回去了，绫子。”
女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脸上还是笑得阳光灿烂：
“阿征回去的话，也带上花梨吧，正好回家你做饭给花梨吃。”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做饭，还故意这样说，让自己在那个大声惊呼的孩子面前多少有些难堪。
但接着，女人便蠕动双唇朝他气声说了句“拜托了”。
他微微怔了一下，原本要摆出凶器的念头也终于渐渐被吹散。回头思索了好一番，他依然显得很是不悦。直到不久，才偏头看向绫子另一边的杉田久治：
“杉田前辈不会是担心我会伤害这孩子吧？”
“哎？哪里哪里！”清隽的少年连忙否认。
“那就把花梨交给我吧！”说完便将目光挪向早已一脸幸福的小姑娘，“我想花梨应该也会很喜欢的对么？”伪装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而这很快就夺走了小姑娘的芳心：
“阿征哥哥果然是花梨的王子殿下！”她伸出手臂一下子就勾住了赤司的脖子，少年则伸手从杉田那里稳稳接住了小女孩，“只有王子殿下才会和花梨说这样的话！”小女孩凑近他，大方地对着他的脸颊吻了一下。
“……”这个举动换来的效果则是全员的沉默，虽然那之后三秒，绫子便捂嘴笑得不可自已。
杉田久治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妹妹，而赤司则完全因为女孩的突然举动进入石化状态。直到绫子那放肆地闷笑传入耳中，他才生气地扭头低吼了声：
“闭嘴！”
“好好！”绫子摆摆手，“不过花梨还真是你的克星。”
“……”
“克星是什么？花梨可是阿征哥哥的小公主！”小女孩好奇地说道。
“啊啊，是绫子老师错了，花梨已经在他脸上盖过章，他一辈子都得做你的王子殿下了！”女人扬起嘴角笑道，看着小姑娘幸福的表情，她终于也快乐地笑起来。
夕阳下的欢笑，虽然这后面尚还带着许多复杂情绪，但赤司勉强敛起了自己的不快。而绫子则回头，笑着看向杉田：
“所以杉田君不用担心阿征，他可喜欢着花梨呢！”
“……啊。”少年稍有释怀地点点头。
“况且一会儿，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女人原本眯着的眼睛，因为陡然严肃起来的态度而闪烁出一点骇人的光。
……
杉田久治从一开始就是个稳重而温柔的人，关于这一点，绫子也略有耳闻。毕竟赤司那些比赛自己也看过不少，而蓝堂纱曾经也和自己介绍过这个人。只不过他们从未正面讲过一句话，甚至从他的位置被黄濑替代后，他在自己记忆中的印象便愈加模糊起来。
只是今天，撇开离自己有几桌距离的赤司和花梨，他们这样面对面地坐在窗前，平心静气地进行交流，多少有种奇妙的感觉。
绫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在这个算不上老辣的少年面前，她还是觉得单刀直入来的比较快：
“杉田君大概不记得我了，你和阿征在帝光的时候，我可经常来看比赛呢！”
“啊，是么！”他点点头，“真不好意思，我确实记不清了。”
绫子挑了挑眉毛，对于一个健忘的人，她大概得下点猛料让他想起来：
“但我对你印象还挺深刻的，黄濑之前，是帝光的小前锋。”
“哎？你知道？”
“当然。”绫子托着下巴抿了一口手上的咖啡，“我对篮球天生知道不多，也不上心，阿征的性格你也知道，是不会主动跟你解释什么的。明白这么详细，还多亏那时帝光拉拉队的队长，蓝堂纱呢！”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连杯子也不小心与托盘敲击出一个刺耳的声音。
目的达到，绫子的试探得到了不错的回应。于是女人便向他投去一个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还好吧？”
“……啊。”少年拿出手帕，擦了一下溅出的褐色液体，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依然保持镇定。
“杉田君应该能想象蓝堂那孩子，在跟我提起你时的表情吧？”绫子扬起嘴角微笑起来，“笑得就像天底下最漂亮的花儿。”
“……是么。”
“当然！”面对少年始终垂下的目光，绫子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接着便伸手喝了一口咖啡。“所以在你离开的时候，她就像是一朵枯萎了的花。”
“……”她听到少年深吸一口气的声音。不像是为对方扼腕，也不像是对自己的忏悔，更像是对往事的祭奠。
“她是个高傲的女孩子，她对我全心全意，但有时候会让我害怕。”
“害怕？”
“害怕自己会配不上她。”
“所以腿伤……”落寞的表情在他脸上渐渐荡开，绫子也不觉认真起来。
“腿伤的事情她不知道，我也并没因为这个和她立刻断了。恰逢父亲工作调动来京都，我便不得不离开帝光，还有她。”
绫子点点头，她听着少年的陈述，眯了眯眼：
“其实那时候就渐渐觉得不可能了，腿伤显然让自己没法再像从前那么优秀，而距离也成为了阻碍我们联络的一个重要原因。”
“是你这样认为，还是你们？”
“大概只有我自己这样认为，蓝堂她有着绝对的自信，有时让我也自愧不如。”
“嗯。”
“所以不久，加奈又出现了。她没有蓝堂那么优秀，但却让我很安心。”
“……”绫子沉默了一会儿，不久还是感叹了一句，“你呀……”她吐了口气，“只能说你们没缘分。”
“也许吧！”少年长吁一口气，却还是不能立刻恢复到那个处事泰若的自己。
“但你一声不吭地走掉可不好啊！那有多伤人你知道么？”
“对不起……”
“这话不该对我说，有机会的话去对她说吧！”绫子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不过你不用担心了，她已经走出你的阴影了。人的话，还是需要一点挫折才能长大的吧！”绫子微笑起来。
“她…有男朋友了？”
绫子拿着杯子将视线调转过来：
“你很在意么？”
“……”他听闻，忽然笑着摇了摇头，“只要她能快乐。”
“嗯，”绫子放下杯子，朝他笑了笑，“男朋友听说还不算，但有个傻瓜在偷偷摸摸追着她。”
“哎？”他忽然笑了起来。
“虽然傲娇了点，但算是个好男孩。”绫子肯定地点点头。
杉田微笑起来，他端起杯子的手指终于不像之前那般颤抖。仿佛是得到远方最愧于相见的好友的一个好消息，这让他多少安心了些。
可另一边，那一大一小却忽然发出响彻整个咖啡厅的声音。少年狠狠地低吼了一声：
“花梨！！！”
“呜呜呜……花梨不是故意要尿在你身上的嘛！花梨只是不好意思让阿征哥哥带花梨去尿尿！”
绫子双手捧着下巴饶有兴味，目光在穿过杉田肩膀看向他们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那个没受过多大挫折的家伙，果然也得吃点苦头才能长大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Q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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