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Section.08 新年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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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水苍树看来，世上之事大多无法有所定论。尤其是关于“喜欢”的问题。
——就算以前真的喜欢过，有一天也是可以放弃、可以变成不喜欢的。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
而那天夏川瞳在问那个问题时，本就已经将时态变成了过去时。
所以当时白水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她并非不想承认，只是觉得承认与否都已经不会对现在造成影响。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怀抱过怎样一种心情，现在想来早已模糊而遥远，但大抵该是美好的。
至少，曾经美好过。
新年当天，白水和西宫两姐妹带着寿司一起去神社参拜。刚下过雪的早晨格外安静，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连屋顶都看不出原来的深色。
寿司显然受不了室外的寒冷，一直蜷缩在白水的和服衣摆间，懒洋洋的连动也不愿动一下。西宫倒是一路雀跃，还不时从树梢上抓住几团积雪把玩，直到两人到达神社的台阶下才整了整衣摆安静下来。
两人刚往上走了几步，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声。少女亮丽喜悦的声音仿佛鸟儿的欢叫，瞬间为这片雪后的寂静平添了几分热闹。被叫到名字的西宫岚回头一看，立马也笑着回道：“啊！新年快乐，五月。”
白水在看到台阶下那两人的时候愣了愣，这才有些疑惑地将目光移到西宫身上。自家表妹向下走了几步，迎上朝她们走来的那对少年少女，指着其中粉色长发的女孩子介绍道：“这是班里的桃井五月，我们正好坐前后桌！”
桃井笑着朝白水鞠了一躬：“应该还算是初次见面吧，不过久闻大名了，白水前辈。青峰君提起过你呢。”
青峰怎么可能会对其他人说起她啊……
白水不动声色地笑笑，随即看了眼站在桃井身边的少年：“新年快乐，桃井さん，青峰君。”
青峰今天穿了件蓝白色的和服，双手漫不经心地拢在两袖中，沉默的样子令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成熟。他一声不吭地听着她们说话，闻言，本就皱在一起的双眉又是一蹙。
他正要开口，就见桃井抢在前面上前了一步，亲昵地拉住西宫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件和服好可爱啊！今天的岚ちゃん真漂亮！”
西宫笑呵呵地道了声谢，也拉起桃井转了一圈：“五月也是，粉红色果然很衬你！”
两个女生说说笑笑地往上方神社走去，白水站在下面仰头看了会儿，又低头瞄了瞄正窝在自己怀里的小懒猫，最后只好回首望向青峰：“被丢下了呢，青峰君。”
少年对上她的视线先是一怔，随即别开目光，却上前几步走到了她身边，打着呵欠道：“喂，再不上去队伍就要排到鸟居外面了。”
他的声音明明懒散又没干劲，在这时候却十分清晰。也许是因为积雪吸收了周围其他的声音，所以这个少年毫不温柔的语调竟也会让人觉得仿佛能化开冰雪，在深褐色的土地上绽出嫩叶。
白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来，果然引来青峰不耐烦的瞪视。她摆摆手，将嘴角的笑容调整到平时的弧度：“真没想到青峰君也会来这里，我以为你应该是睡到中午然后继续窝在被炉里不出来的类型。”
“谁想来啊！”少年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两人沉默地并肩而行，神社中众人谈笑的声音好像极为遥远。白水忽然间想起圣诞节那天和夏川瞳的对话，心里又浮现起当时自己的回答。
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身边的青峰，这少年比当年认识时又长高了不少，如今她只能用仰视的角度才能看清他的脸。
不知为什么，这样看着他的时候总会感受到些微的距离感，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喂，白水。”
思考被打断，她愣了一下，才记起来要回答：“怎么了？”
青峰没有看她，表情却比往常严肃不少：“我听哲说了，你为什么不画画了？”
白水苍树动作一顿，紧接着就停下了脚步。
青峰不明所以地转头，视线移过去，只见那少女站在他下方的台阶上仰头凝视着他，看似认真，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她似乎只是显得困惑，浅绿色的双眼里却恍若泛起他看不懂的深色波澜。
“原来连你都喜欢追根究底吗。”白水笑了一下，笑容很浅，目光倏忽越过他，好像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答案就这么重要？”
青峰又忍不住皱了下眉。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其实很简单，因为不会画了。”说着这话时，少女的目光又恢复原状，仿佛自始至终只是在看着他。然后，她重新踩上台阶，目不斜视地绕过他走向前方，“我只有这么一个优点了，至少要让它在最辉煌的时刻死去。”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气好像陡然凝固，青峰下意识向前伸手，可就在他即将抓住白水那片衣袖的时候，两人边上猛地响起一声惊呼：“啊咧，这不是小青峰吗！”
白水也被吓了一跳，闻声望去只看到一个黄色短发的清俊少年，以及他边上高挑秀丽的铂金发少女。那女生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往少年背后狠狠一戳，疼得少年龇牙咧嘴，不满地回头道：“干什么啊，春名！”
然而这边的两人倒是都松了口气。青峰耸了耸肩，一边说话一边又开始打呵欠：“什么啊，原来是黄濑。你怎么也来了？”
被叫做“黄濑”的少年顿时精神百倍地笑着凑过来，状似抱怨，眼神却一直往白水身上瞟：“啊啊小青峰真是太狡猾了！一声不响地来这里参拜还带着女朋友吗？！”
青峰的脑门上顿时爆出一个硕大十字：“像那样的平胸怎么可能会是我女朋友啊！”
“诶……她至少也有B吧？”
“反正没有小麻衣那样。”
“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白水苍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两个男生在她面前毫无顾及地谈论她，再看不远处长发少女低头看胸的模样，歪头一笑：“依青峰君的标准来看，你身边也只有桃井さん可以当你的女朋友了，不要浪费哦。”
青峰顿时噎住，转头看着她的脸抽搐了好几下嘴角才喊道：“开什么玩笑！”
女生挑了挑眉，转身继续向上：“总之，再不走的话真的要排到鸟居外面了。”
白水苍树这一年的新年愿望，和去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生活平静，不受侵扰。西宫能如愿升入她想去的高中。
只是在最后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某个和她经历着相似烦恼的少年，不由自主又多许了一个愿——
希望、黑子君可以顺利升入诚凛，在那里找到属于他的篮球。
而这一次，神灵也许真的听到了她的心愿。
三月底的某个午后，白水苍树在打工的电玩店里接到黑子哲也的电话。外面明明人声鼎沸一片喧哗，少年仿佛泉水一般的声音却从话筒那一端清晰而安静地流淌过来，简直像极了国二那年他站在画室窗外，从阳光和树影的缝隙间对她说话的场景。
“前辈，我被诚凛录取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Section.08 新年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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