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5——结局 ...
-
35
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重复着一些事情
像是蔚蓝的花朵点缀着的花坛
像是天空色的项坠
像是一望无际而异常美丽的星空
这些东西似乎从头到尾都有着同样的一种色调
或淡淡的 ，或浓烈的 ，或忧伤的蓝色
也许吧
我的心也已经被这样的色彩所沾染。
"出乎意料啊！"
从那天开始，似乎整个军营里都充满了着这样的声音。
本来由于阴郁的雨天就开始低沉下去的士气，而目前这样的惨败，无疑时给整个军队头上又淋下了一盆冷水。
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歇，三而竭，或许也正是这样吧。
在以前的那种只在定期才会举行的会议也因为这样那样的的事变为了每天饭后必然的节目，而且还是那种即便厌倦了都还是要去参与的恐怖节目。
罗修佛尔卿·琳塔的死，带来的仅仅是少数人的悲哀，而她带来的更多的便是在战争这朵本来就已经庞大的乌云上，添上了更多的艰难和恐慌。
作为战死的她并没有受到应有的优待，为了稳定军心，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她的身上，因为是个死人，所以不会再有多于的辩解。
身为贵族的她，身为前三王子未婚妻的她，最终连葬礼都是简朴的让人无法不感到悲哀……
也是在那一天的时候，有利才知道了，她是冯·罗修佛尔卿·鲁利因达恩的妹妹，而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会在那样一个似乎在蔑视所有事物的人眼里看到悲哀，可是，那确是真真正正的，乃至于绝望般的感情，有时有利也会去想，能够为她流露出那样感情的鲁恩，真的只是把她当作妹妹般对待吗？
只是很多东西，遗失在了时光里，便再无力查证。
他有些后怕，如果当时离开的孔拉德，那么现在的自己会怎样，会不会打心里开始憎恨这个他曾经进全力来保护的国家？
那样的事情有利从来都没有想过，孔拉德死去，那是即使想一想都会让他感到绝望的悲哀。
如果没有了你，那么，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战败的流言，虽然大体控制住了，可是不安依旧再空气中浮浮散散，让人蓦地感到窒息。
有利坐在床上，几天下来，心中反而没有了以往的不安。
对于琳塔，他还是无法不觉得愧疚，她是为了孔拉德死去的，最后还要背上败仗的黑锅，即便自己当时在决议通过时还是站出来反对，可最后呢？不还是同意了么？
他从心里对现在的自己充满了厌恶。
心在这样的时代，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变的麻木。去除了以往温柔的他，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好的君王呢？
怎么可能啊？自己很清楚的。
这样的自己在达到那样的地步以前就会崩溃了吧？
如今的他已经无法不这样悲哀的为将来打算了。
他怔怔的瞅着桌脚，惊觉到自己连视线都无法移动的有利想要大声的叫起来……
但是，眼前就那么突然的漆黑一片。
有利的身体失去了凭依，于是软软的倒在了床铺上。
害怕的事也好，隐瞒的事也好，那些躲也躲不掉的事，那些后悔的事，如今被全然的笼在了夜色里，隔绝在他的脑海中。
如今的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
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惨白的面颊如同即将凋落的白梅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而他的呼吸，微弱的已经无法让人察觉。
于是，夜就这样，更加绝望的深去……
把魔王陛下推上战场，甚至是前线，这是谁都不敢去想的。
如果是杰利陛下的话，以她的身姿当然是没有问题了，只是，如今的魔王陛下……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鲁恩。没办法揣测他的用意，至少，至少自表面看来，真真的能够在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里起到重要，乃至于胜负的关键。
在场的人里，只有保鲁夫对这个提议异常的不满，不断的进行抗议，这些只不过成为了前三王子不成熟的另一标志。
孔拉德站在角落里，动了东嘴角，却始终无法说出什么。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建议。
在犹豫不决，无法决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有利。
有利定定看着鲁恩，他问："你认为自己的这项建议如何？"
"我只是尽自己所有为真魔国设想而已……"
有利的黑眼睛暗夜的月空般明净，"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然后他露出了王位者应有的微笑。
很危险。
只是有利想要相信他而已。
和那些计谋相比，他更愿意去相信人，相信人的心。
也许，那样的一场战役终究要在所有人的心里烙下不灭的印迹。
36（上）
孤独也好，
彷徨也好，
现在的我总有一种错觉，
很快
很快
一切即将就此结束。
有利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了铠甲。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这样威风的东西竟然会是那么的沉重。
是生命在瞬间消失的沉重，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再没有其他出路的沉重，是为了国家为了爱的人不得不去拼搏的沉重……
有利骑在自己的爱马上，全身都只有一种颜色，昭示着魔王身份的魔性的黑色。铠甲和皮带的部分也仅仅因为布料不一样而显示出不同色泽而已。
黑发黑眼的魔王在战马上，骄傲的笑着。
那么美丽的存在，对于他们，如同神祗一般的美丽。
在岁月开始流去的日子里，那些曾参见过这次战役的士兵已经垂垂老矣的时候，在他们那像神祗一般的魔王陛下已然逝去的日子，他们总是反复的对别人讲述着，
在那满天而降的大水之后，
他们美丽的魔王骄傲的笑着，
看着那样的笑，连自己都不知不觉有了冲上前去的勇气。
或许，当年那美丽的魔王还拥有着赐人以勇气的神奇魔法。
那之后，两国都因损伤严重，而不得已持续了一百多年的和平。
有利望着那漫天而降的水，淡蓝的光从自己手上隐隐发出。眼前是充满了死亡窒息感的战场。
他有些想哭了。
那么多的人死去了，这是因为自己。
曾经听说过一报还一报，是不是自己已经是罪虐深重的人了？
这么想着，便是无来由的剧痛袭身而来。
有利大睁着眼睛，身体里像是有千千万万的针在细细密密的刺着，撕裂着他的神经，随着魔力的不断外泄，身体里仿若有什么碎了，心仿佛就此空洞了下去，无边的睡意在他痛苦万分的时刻汹涌而来。
是不是可以睡了。
就是样睡下去。
在不会痛苦了。
像是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告诉他，已经可以了，你可以休息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需要你了。
没有人在需要自己了……
是啊……
没有人了……
他静静睁着眼，在充满喊杀声的战场中，优雅的像只鹿。
而那个人，在他不远处凌厉的挥动着长剑。
血色的背景很快的将有利的视线吞没。
他从马上坠落而下，像是只死去的蝴蝶。 26（下）
"有利～～！”
有利微微抬手，他听到了，那个承载了他所有祝福的名字。
那个人的声音。
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他知道的。
死亡已经离的那么那么的近，似乎一颔首，就感觉得到死神镰刀的冰冷触感。
最终还是离去吗？
什么时候回去的，有利并不清楚，战况如何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
手指和手指的交握是那么的温暖。
孔拉德的气息在他身边流转，温暖的有如阳光。
想要起来，身体却是像在自动拒绝一般动弹不得。
他是在担心我吗？
是吧，即使作为陛下的自己，身为臣子的他现在也会担心吧。
很感谢你，孔拉德……
有利感到他的手抓着他，干燥而温暖。
“有利……”几乎用着压抑的声音轻轻呼唤。
他叫我有利……
不是欣喜，不是感动，不是快乐……
心似乎碎了……
他唤我有利。
那是记忆的声音，是阳光，是雨露，是这个名字承载的十六年的祝福 。
“原谅我……”
身子僵住了，即便本来也无法动弹。
原谅……原谅什么……
“孔拉德……”漆黑的眼睛睁开了，却发现真真的没有了光亮，“在哪？”有利声音有些颤抖，好害怕，要怎么办。
看不到了……
手被抓住，依然温暖，让人感到冷如骨髓的温暖～
“孔拉德，你……”
话梗在了嗓子里。
“对不起，有利……”
“放手！”
没有忘过吗，你从没有忘过。
“为什么我看不到了……”
“说是魔力使用过渡，不过能够回复的。”
这样啊。
“孔拉德，我再也不愿意见到你了，请你现在就出去，从我眼前消失。”
“有利！”
“我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解释什么的我都不想听，请你出去。”
帘子最后落下了，也就寂静了。
连心都静的可怕。
涉谷有利在床铺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坐着。
因为害怕，所以把自己最坚硬的地方留给被人，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很卑劣啊……
可是……
怎么才能让你不受伤害……
“为什么不离开啊，我不是叫你走了吗？”
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流淌。一开始就感觉得到，只要是你在身边我就知道，你明白吗孔拉德。
那种想要告诉你，最后却只能默默看着的悲哀，那种无法开口，只能自己承受的悲哀，那种眼看就要失去你，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的痛苦。
孔拉德环住了他的身体，很温暖。
有利没有推开他，如果再一味的赌气，将来自己怕是会后悔吧，已经没有时间来像小孩子一样弄别扭了，因为……
“孔拉德，你知道吗，并不是所谓的默默站在一边去爱就真的能够幸福。”有利低了头，发色挡在眼前，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你要偿还我啊，孔拉德。”
他突然笑了，那么的甜蜜。
“孔拉德，朱丽叶也是魔力使用过渡吧？”孔拉德的手不知觉的用力，有利感到淡淡的疼痛。
“超过了使用界限的魔族会渐渐衰弱死去。”
有利突然觉得夜，但愿那个是夜吧，不然他为何突然觉得如此寒冷。
“你知道的吧，孔拉德。”他回头。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身体里空洞。一点点碎去的感觉。他明白的，所以他不能和他赌气，他要去好好爱他，他要他偿还他的担心，他的害怕。
生命一点点流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有利你不会死的哦。”他吻去他的泪水，连同他的颤抖。
一定不会死的。
“是吗？”
他微笑，“有利，我们现在一起悄悄离开好么？”
“恩。”
尾声
“孔拉德，你等我一下，别跟过来好吗？”
面前是大片大片的花海，他们离开了军队，不知已经走了多久。
有利笑着离开了。
视力在那之后的三天里就开始渐渐回复。
“有利，你看，蓝色的花海呢。”
“，花多漂亮啊，蓝色的，很美。”
“是啊。”他顺势把他抱在了怀里。花香在空气里潜移默散，带来了微微的甜味。
“孔拉德，你看，天好蓝啊。”
“恩。”
他抱紧了他，泪水默默滑过了脸颊。
夜风冰冷的吹拂着两个人，有利很快就睡去了。
孔拉德为他盖上了衣服。
脚边是大片大片艳丽的红花，他有些难以开口，悲痛存在心里，想要汹涌而出 。
“其实还是看不到吧。”
他笑了，然后轻轻吻着那孩子已经开始略显苍白的脸颊。
“不过，没有关系的，有利，我们只要一起，一直一起就好。”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35——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