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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谁为谁心疼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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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真的不用我介绍男朋友?”回去的路上,何碧玺又提起这个事。
安小朵握着方向盘,心里五味杂陈:“谢谢何小姐,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啊,安小朵的脑海里浮现出黎孝安的身影,他的轮廓是那样清晰,他的眉眼像烙印在她心里,但她无法回答何碧玺的问题,心里越珍爱的东西就越难用言语描述,只得含糊地应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很好。”
“很好啊,那你要好好珍惜。”何碧玺笑眯眯地看着她。
何碧玺的家,安小朵没去过,之前她们只在工作室和片场接触,据Tracy所说,何碧玺是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很清楚的人,她不喜欢在家里出现跟工作相关的人和事,以往Tracy送她回家,也识趣地只送到家门口。
在何碧玺的指引下,车子最后开进了明珠山庄的别墅区,安小朵到这时才知道她的家竟跟黎孝安在同一个小区,两栋别墅相距不过几十米。
安小朵一声不吭地将车开过去。其实那天,知道黎孝安和何碧玺是认识的,她心里居然有一丝窃喜,只因为多了一点机会可以看到他。时间让她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哪怕她逃到天边,她的心也始终留到那个男人身上,她压根忘不了他,更加没办法停止爱他。
“这边不好打车,你开我的车回去吧。”临下车前,何碧玺说。
安小朵知道她是好意,这边是高级别墅区,进出都是私家车,出租车几乎绝迹。
关上车门,安小朵坐回驾驶座,忍不住望了眼黎孝安的那栋房子,一楼客厅灯火明亮,这个时间想必是岑阿姨在看电视。车子开近,她不由得抬头望了望二楼的书房,黎孝安若是在家,有大半时间是在那个房间里度过的,他工作时无论白天或者晚上都喜欢拉上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光线阻挡得一点都透不进去。
车子顺着跑道缓缓开出去,玻璃上有雨点的痕迹,夜幕沉沉地像要直坠下来。没多久,风势大起来,雨倾盆而下,看来是台风逼近了。
将雨刮器打开,路况不好,又是开何碧玺的名车,她小心翼翼地驾驶,比平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进入市区,几个商场门口都显得比往日冷清,很多沿街店面提早结束了营业。
等红绿灯时,她不经意看了一眼银泰百货的橱窗展示,何碧玺的大幅海报一下映入眼帘,她穿着一袭碎花长裙,头戴一顶宽檐的编织帽,身姿曼妙,仿佛置身在热带岛屿上,明媚的笑容在灯光照射下璀璨动人。
她一时看得入神,差点错过绿灯。
手忙脚乱挂了挡上路,却难以集中精神。
行驶到一个路口,一辆摩托车突然横穿出来,反向车道的小货车来不及刹车,只得转向临道避开,安小朵眼见车头直冲过来,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这一秒车头堪堪避过,下一秒车就毫无意外地冲上了路牙,再偏一点点,车身就要撞上灯柱。
刹车声接连响起,尖锐地划破漫天雨幕。
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她眼前一黑,瘫在座位上,胸腔的心脏狂跳着,久久不能平复。
车厢内很安静,也不知是汽车隔声效果太好,抑或是她耳朵出了毛病。
她想报警,手刚碰到机身,手臂突然一阵剧痛,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雨越来越大,周围景致变得苍茫,行人稀少,看到事故也是匆匆过去,不做任何停留。一股强烈的无助感、孤独感,以及埋在心底已久的绝望被齐齐逼了出来,变成一波波无形的海浪,朝她劈头盖脸拍下。
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这两年陆陆续续发生的一些事——
两年的时光在人生的长河里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然而安小朵的这两年却足以摧毁她的一生。
父亲入狱,和爱人决裂,被母亲逐出家门……一连串的变故令她的人生昏天暗地。她只是一念之差,命运就把她拖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仿佛是一个还没到头的噩梦,而这个梦的起点是从她在梧城与分离多年的父亲重逢那一天开始。
安小朵七岁那年父母离异,她跟了妈妈,不久就搬了家,她再没见过爸爸,直到两年多前的一天,她去黎孝安的律师事务所,无意中看到秘书电脑上的屏保图片,那是一张彩铅图,上面有一个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站在一棵木兰树下,天真浪漫地笑着。
她只看了一眼就呆住。
因为彩铅图上的女孩正是安小朵五岁时候的模样,这张画是出自她的父亲安诤然的手笔,搬家前一直挂在爸妈的卧室里,后来爸妈离婚,她再也没看见过那张画。她偷偷翻遍家里的抽屉也找不到,她想大概是被妈妈丢掉了。但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在别人的电脑上看到这幅画,她震惊之余追问秘书屏保图片的来源,秘书回忆说是从别人的博客里看到的,觉得画中小女孩憨态可掬粉嫩可爱便收藏起来当屏保用。后来她找到了那个博客的主人,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父亲。
谁也不曾想,父女重逢竟会如此戏剧化,安诤然更加想不到当年一时兴起作的画会帮自己找到朝思暮想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画带在身边,有时候他会将这份思念说给房东的儿子听,对方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将画上传到网上,或许有一天他的女儿会看到,这本是非常渺茫的机会,但没想到真的如了愿。
安小朵偶尔也会想,如果那天没有去律师事务所,没有去玩秘书的电脑,没有看见那幅画,没有跟父亲重逢,那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至少,她不会跟黎孝安分开,爸爸也不用坐牢受苦,元元也该上小学了。然而人生就是一条不归路,容不得你回头。走进一个岔路,就要沿着这个岔路下的分支一直往下走,没有人回得去。
胸口还在痛,趴在方向盘上,久违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安小朵很久没有哭过了,自从两年前黎孝安扳过她的脸,对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即使想哭也强忍着。
“安小朵,收起你的眼泪,它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他连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可见他厌恶她到什么地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点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力拍打玻璃窗,转过头,隔着雨水斑驳的玻璃窗,黎孝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幻觉吧?原来不只耳朵,连视觉神经都出毛病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她的人生已经坏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