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溪》二闹

2、第二章

　　莫西住在一座不算大，但也算不上小的宅子里，当初莫西带着全部家当来到珞州，本打算买下一间小屋，便找了私牙交了钱，由牙子领着去看房子，看了几家都不甚满意，牙子不耐烦了，便将莫西带到香芙阁后面的一所宅子。和香芙阁的热闹奢靡相比，那宅子便显得过分冷清。
　　“这是最后的一所了，要是不要，就只有在前面几所再选选了。”牙子对莫西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隔壁的香芙阁。
　　莫西看看四周，又在宅子里转了转，见宅子里的家具用品基本还算齐全，觉得还行，便回到牙子面前。
　　“那就这儿吧。”
　　“好吧，那就去前几所再看看……什么？”牙子猛的将视线转到莫西身上。要知道，这宅子和香芙阁仅一巷之隔，香芙阁的后门就正对着这所宅子的正门，虽然价格低，但正经人家是不会选在这儿的，更不用说这宅子还不干净。
　　“我说我就要这儿了。”
　　“这宅子可……”牙子突然将话咽了回去。这所宅子已经在手上不少时日了，好不容易才来个人要买，要是没了，以后指不定还有没有人要。想到这，牙子决定不告诉莫西这件事。
　　随后，莫西将剩下的钱付清，再从牙子手中接过宅子的地契。
　　后来，莫西知道这宅子原本是一员外金屋藏娇用的，后来被员外家的母老虎发现，硬生生将那女子逼死，从此这宅子便传出不干净的说法。
　　但莫西在宅子了住了几日，倒没有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猜测大概是居民们以讹传讹吧。

　　莫西回到家，将点心放好后，便转身向香芙阁的后门走去。
　　在后门等了一会，便见眉娘身边的丫头红鹃走来。
　　“眉娘那儿现在没客人，让你上去呢。”
　　红鹃和后门的龟奴打了声招呼，便领着莫西走向香芙阁内院的一座楼阁。
　　上了三楼，进入了眉娘的屋子。眉娘喜欢桃红色，因此，眉娘屋子内的桌布、帷幔、被子等都是桃红色。此时，眉娘正倚在贵妃榻上，玩捏着旁边小几上的葡萄。
　　“眉娘，莫西来了。”红鹃上前几步说道。
　　眉娘抬眼示意了下，红鹃便退了出去。
　　“哟，今儿个那厨子又要你送什么来了。”眉娘支起一只手撑住头，缀于额前的华盛在烛火的映衬下烁光盈盈。
　　莫西从怀里掏出锦盒，递上前。
　　“呵，锦玉轩的东西。那厨子真是下血本了。打开我看看，”眉娘看了看锦盒，没有接。
　　莫西依言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发钿，是一丛丛的绣球花样式，桃红色和紫色之间夹杂着几片绿叶，最右边栖着一只小小的蓝蝶。
　　眉娘看后从榻上坐起，“来，快帮我戴上。”
　　莫西看了看眉娘，估计不顺着她的话，他一时半会也别想走了。于是将发钿拿出，就着眉娘伸过来的位置插上。眉娘见插好后，便迫不及待的走到镜子前摆弄。
　　“好看吗？”
　　莫西没说话，就在刚才得地方站着。眉娘在镜子里看了看莫西，继续摆弄。
　　“你不说，我也有自知之明，在这儿呆了五年了，早比不上当初了。趁现在还有人捧，多攒点家底，下半辈子好过一点，如果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可以遇见个良人……”
　　“张师傅喜欢你的。”莫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那个厨子？”眉娘嗤笑了一下。“他家那位母老虎会放任他来找我？不然，这发钿便不会由你来给我了。”
　　莫西没再说话。
　　眉娘转过身看着莫西，“听那厨子说你平时挺机灵的，我认识你快三年了，怎么愣是没瞧出来呢？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面瘫样，好像谁欠你银子似的。”眉娘见莫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顿时觉得没意思了。
　　“我就那么不让你待见吗？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看出我的意思吗？”眉娘上前几步，到莫西跟前。
　　莫西将头抬起来，平视眉娘，眉娘看着莫西的眼睛。很漂亮，但眉娘知道这双眼里没有对她的一丝缱绻。
　　“眉娘，前面钱员外点名要见你，妈妈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准备准备。”外头传来红鹃的声音。
　　“罢了，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今世遇到你这个冷心冷面的冤家。”眉娘看了看莫西略显稚气的脸道：“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莫西道辞离开了。
　　眉娘想着莫西那张脸，她见过不少比莫西俊俏的男子，但莫西的脸却是最耐看的，只要用心看着那张脸，便再也忘不掉，其他男子再俊俏的容貌也入不了眼。
　　“眉娘，我的心肝儿哟！想死我了！”一个身穿棕色丝绸长袍，腰系同色腰带的男子，一进门便将眉娘抱住，手不停的在眉娘身上抚摸。
　　眉娘回过神，恢复了常态，推开钱员外。
　　“哼！想我？谁信啊？听说前不久大人你可刚纳了一房小妾，哪里还记得我啊。”
　　眉娘放下心事，和钱员外周旋调情，不大一会，房间了便传出女子的呻吟和男子的喘息声。

　　莫西回到家，喝了口水，吃了几块糕点，嘴里充斥着糕点的甜腻，再就着水压下味道，心想明天要告诉张师傅这点心太腻了，需要改进。
　　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想着明天要干活，便准备去睡了。躺在床上，眼睛撇到房间里原先就有的梳妆台，莫西坐起来，盯着看了好一会，便下床在衣橱里翻找起来。
　　莫西找了一阵，找出了一个布包，拿着布包转到卧室内的屏风后面。
　　过来一会，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此女子正是莫西，只见莫西身穿鹅黄色绸衣，外罩同色的纱衣，纱衣振袖长至膝盖，最外面用腰封束起，头发披散着，使原本清秀的脸更添柔美。
　　莫西来带梳妆台前坐下，梳妆台上有面水银镜，莫西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有点不现实。有三年没着女装了，再次看到这样的自己有点手足无措，不大习惯。
　　看了一会，发现袖子有点短。莫西站起来，双手张开，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嗯，不仅袖子短了，鞋子也在裙子外面了……胸也有点挤！唉！看来这衣服不能穿了。
　　莫西又回到屏风后面，把衣服换回了，然后躺在床上暗笑自己今日的反常，翻了几个身，便睡着了。
　　前边的香芙阁灯火辉煌，丝竹声伴着歌声，期间夹杂着男女的嬉笑传入这所宅子的每个角落，张扬着香芙阁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