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清歌水影

15、整点挑战赛

　　totti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准确说来，他相当暴躁。
　　按理来说他应该拉弓回敬一箭，至少要挑落对方的箭袋，totti几乎已经要这样做了，他紧紧捏住弓弦，浅金色的箭矢光芒若隐若现，但最终totti还是让弧度归零，把弓放在桌上。
　　金色的小短毛挑衅未遂，神色间有些不爽，但整点的钟声恰好响起，他没再理会这边，匆匆向会场中心跑去。
　　[你认识他？]nesta挑眉。
　　[北面来的新人，daniel·de rossi，我见过他比赛。]totti一脸不情愿地坐下喝酒，用牙齿轻轻磕打玻璃杯，发出恼人的声响。
　　[看起来身体条件不错。]
　　[相当不错，以他的年纪来说。]
　　[怕输？]
　　[才怪。我不想和这种难缠的小孩子扯上关系。]totti眉心拧紧，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那小子喜欢到处挑衅，只要遇到比他厉害的家伙就换张脸死缠着人家，我可消受不来。]
　　nesta笑笑，[我倒喜欢这种属性，简单好控制，不能培养成狙击手也可以去军情处做个谍报兵。]
　　[别拿小孩子去当炮灰吧，]totti撇撇嘴，[你们这些正规军真没有良心。]
　　nesta吃掉了最后一块面包，拍掉手上的面包屑，语气淡然，[既然说到这里，不妨把话说开，我虽然相信你不是ambrosini公爵的人，但不信你不是佣兵。]
　　空气寂静，剑拔弩张的幻听，小猫头鹰把自己缩成窄窄一条。

　　[我不是佣兵。]totti摇头，露出有些困惑又难以解释的烦躁表情，[虽然我偶尔接些活赚几个金币……我多数时间都在旅行，等到这边都转过了就去西面大陆，想看看暗夜精灵那边的风景。]

　　提到未知的广葇世界，totti的瞳孔中闪耀出些微光芒。那样的眼神nesta见过很多次，几乎可以和记忆中任何一个影子重叠，但那已经太过久远。

　　nesta没再说什么，他起身靠在圆木柱子上，逐渐被远处的热闹场面吸引，位于区域中心的马戏场棚顶已经开始变幻出各种不同的魔法效果——微张的诡异魔眼、彩色碎纸和焰火，无数甜腻的泡泡在空气中漫布开来，每一个泡泡上都映射出一个咕噜噜转动的半透明眼睛。

　　nesta盯着一个在自己眼前划过的泡泡，那颗眼珠正试图向他抛媚眼，圣骑士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抬手把泡泡弹碎，[地精的审美真没法恭维，这么多年风格都没变。换了新的焰火发射器，用的还是原来那些焰火。]

　　[你常来这吗？这些东西有够恶心的……靠，给我滚开！]totti微微后退躲避飘来的泡泡——有一颗甚至贴到了他的睫毛上，那些眼睛太过真实，他险些拿起杯子扔过去。

　　[五年来第一次，当佣兵的时候倒是常来。这里每天下午三点钟都有整点挑战赛，奖品不错，有时候是没见过的武器和护甲，还有珍奇宠物和宝石。]nesta仍然盯着远方的马戏棚顶，浮起一丝笑意，[我们这边有几个厉害家伙，bobo，我提到过的战士，他赢的太多被禁止入场了……pippo那种盗贼很难赢，没办法，规则不允许杀人。有一次奖品是非常名贵的伤药，普通的佣兵有钱也买不到，他为了那个东西被人揍得满脸都是血……你为什么盯着我？]

　　[你这家伙太奇怪了，提到朋友的时候眼睛都在笑，坑他们的时候又不手软。]

　　[那是因为！……]nesta愤怒地想要辩解，但他很快就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不想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

　　[变脸真快。]totti向后靠去，冷哼一声。

　　[我们现在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没必要和你说这些。]

　　totti打了个喷嚏，一脸惊讶，[……我还以为我们现在是挟持和被挟持的关系。]

　　nesta耸肩，不置可否，[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需要想办法弄一把别的武器。]

　　桌上最后一点面包屑被小猫头鹰啄食干净，totti依依不舍地环视周围的小酒馆，毫不掩饰遗憾的心情；他起身背起长弓，将弓弦的位置调整好，随后打了个响指，猫头鹰乖乖跳到他的弓顶，似乎早已习惯漂泊的旅程。

　　远处传来沸腾的声音，比赛已经开始，焰火墙逐渐低矮直至消失，地精主持人用干哑的嗓音煽动观众气氛，一批新的佣兵聚集在周围，年轻而躁动的血液以某种必不可少的方式狂欢沸腾，享受散漫刺激的生活方式。

　　像一片即将被收割的麦田。

　　圣骑士没有回头，向来时的方向迈开步子，比踏进马戏团之前更加茫然。

　　[喂，等一下！……sandro！]

　　totti站在原处没有动，他的瞳孔些微收缩起来，聚焦到非常远的地方，身体紧绷僵硬，过了几秒钟才逐渐放松，弯下腰不停喘息着，像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你的剑……]他指着远处热闹的马戏棚，同时按压着胸口缓和不适感，上气不接下气，[那边……奖品好像是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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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的鹰眼术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即使那悬挂起来的重剑只露出了小半个剑身，而且离他们至少有七八十米远。nesta将信将疑匆匆跑过去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精金巨剑。地精主持人正在讲述这把剑的来历——显然吹得过了头，把镜水城独有的魔法铭文讲述成上古神迹显灵——这比金币和宝石更能煽动佣兵们的情绪，几个看起来相当结实的家伙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他们捏着拳头四下环顾，想在气势上威慑可能存在的竞争对手。

　　小个子地精主持人面露笑意，青色嘴唇间露出的黑黄色牙齿令人作呕，他欣赏着轻易被煽动的观众们，双手一摊，指着旁边的青色瓷罐，[老规矩，报名者请交纳一枚金币！]

　　二十几枚金币从不同方向扔到罐子里，nesta取出一枚金币也想投进去，被眼见的地精主持人发现，以尖叫声向他大吼，[不可以！这里拒绝任何正规军！我们可不想和国王的部队扯上一点关系，你还是看着别人比试吧，圣骑士~~]

　　掩盖许久的暴戾之气胀满神经，nesta发狠地握住拳头防止自己当众发怒。想从道德上谴责地精毫无意义，他们只认金币没有良知，对于任何人都不讲情面。

　　[怎么办？从赢了的人手里买下来？]totti盯住剑身，那把精致的精金巨剑闪耀出银白色的金属冷光，与nesta的铠甲色调非常同步。即便如此，他也清楚，从地精手中以正常方法拿回自己的所有物也是绝对不可能性的事。

　　[……武器交易是非法的，佣兵再缺钱也不会和正规军做生意。]nesta松开拳头，看着自己掌心的印痕，[我们走吧，再想些别的办法。]

　　[就这么走了？]totti嘴巴张大到和他的弓一样的弧度，[你脑子烧坏了？]

　　[如果我是一个佣兵，]nesta语气发狠，死盯着悬挂着的巨剑，[如果我还是一个佣兵，我可以随便砍了这些家伙！但是我不能穿着铠甲做这些……我总归是个圣骑士。]

　　不甘心又无可奈何。nesta闭上眼睛压抑内心涌起的强烈落差，当他再次睁开眼睛，totti的左手已经摊在他眼前，[金币拿来，输了算你的。]

　　nesta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个金发小子身上有一些他无法观察到的其他特质，而这一切并不是由于totti提出要帮忙的缘故。那是种其他的难以形容的气场，称作镇定自若太过勉强。

　　[这种场地没有你发挥的余地，无论是猎人还是盗贼，一概是送死。]nesta浅笑中带着几分嘲讽，[而且……我只坑朋友，你还算不上。]

　　[真记仇，你是女人吗？]见nesta要发怒，totti下意识离他远一些，但并没有放弃，[我帮你把剑拿回来，你告诉我屠龙剑的下落，我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地精主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嘀嘀咕咕，听到totti的话竟然直接颠起脚来勾住他的脖子，一副讨好语气，[这位英俊的朋友，我知道屠龙剑的线索，保准真实，20枚金币你意下如何？]

　　totti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突然情况，他下意识抓起绿皮地精的手把它甩出去几米远，按住脖颈干呕，[恶心死了……滚开点！]

　　nesta忍住笑意，手中的金币被totti一把抓过，还在泛着恶心的猎人把金币扔进青色瓷罐，发出清脆的声响。totti站直身子，仍然用手指按压着喉咙下方的皮肤，不耐烦地瞪着费劲爬起来的地精，[报名费交了，快点开赛。]

　　另外一枚金币从很远的地方划过，不偏不倚直中罐内，人群中传来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报名费交了，快点开赛。]

　　背着弓箭的daniel·de rossi，一动不动扫视totti和他身上的深红色长弓。

　　totti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失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