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琥瑚

11、第十一章 恋心

　　第十一章恋心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眼前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一摸上去，颈部正扣着久违的项链，那一刻灰依愤怒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灰依举起枕头向着床头一顿猛砸。嘶的一声，天鹅绒毛飘散而下，落满了灰依的全身。柔软的触感如同细碎的亲吻一般，灰依厌恶地将落在身上的绒毛全部扫落下来。
　　泪水无法抑制地缺堤而出，满满地浸湿了脸颊，满满的委屈仿佛随着泪水倾泻而出，“依娜，我该怎么办……”
　　他不是他的男宠，也绝对不会成为他的宠物，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沉溺于他的温柔，再这样子下去，他会……
　　逃跑，一定要逃跑，无论如何都必须逃跑，在沉沦之前……
　　嘭，嘭，嘭……啪，啪，啪……隔壁传来的噪音，宣泄着强烈的怒气。始作俑者却偏偏正坐在他的对面悠闲地喝着茶。布莱恩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听从他的话将实验室搬到这里来。
　　雷诺用手挡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想念灰依的体温，想要抱着他小睡一会。不过灰依还在气头上，现在还是暂时不要回去的好 。
　　雷诺伸了个懒腰，左手轻轻地按摩着后颈。昨晚虽然灰依答应了会配合，也摆出一副任他处置的表情。可是挣扎，隐忍，又挣扎，又隐忍，再挣扎，再隐忍……
　　所谓的配合，也只是隐忍时躺平了咬着牙任他亲任他摸的地步，无论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只要让灰依来做都会迎来一阵剧烈的挣扎，然后又在他的要挟下隐忍着不作反抗。折腾来折腾去，一夜竟就那样过去了。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激烈不激烈，他没觉得自己有做出让灰依身体有负担的行为，倒是灰依自己的挣扎就已经足够激烈了，现在他只是很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做完全程。连那样简单到甚至连前戏都算不上的爱抚也要闹腾到那种地步，若要结合的话，灰依没准真的会发作而昏睡过去。
　　心不同步的话身体便无法配合，灰依正是这样子麻烦的类型，强烈的自尊心倔强地维护着心的防线。如果对象不是灰依的话，他早就硬上了，彻底地摧毁那倔强的自尊，掠夺他的神智，进入他的身体深处把他弄得一塌糊涂。然而他是灰依，雷诺无法忍受摧毁他所换来的服从。因为他要的是完整的他，他的一切，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最重要的心。因为他是他想要倾其所有去相守的人，只有他是他绝对的爱人。从那时候他闯进他的世界开始，他便没有了抽身的余地，即使忘记了也绝对不允许他逃跑的。绝对不会放手的，纵然现在他不爱他，终有一天他会满满地占据着他的心的，雷诺如此地坚信着。
　　“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幸福的话，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因为我很喜欢雷……”那时候他明明是如此对他说的。
　　为什么他却偏偏忘了，忘了是他自己侵入了他的生活，忘了是他自己填满了他的心，忘了……
　　为什么他偏偏要在偷走他的心之后忘记了他的存在。
　　为什么他偏偏在忘了他之后以杀手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眼前。
　　……
　　“雷诺，你把爱德打发到哪里去了？”布莱恩用手指在雷诺的眼前摇了摇，想将他那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拉回来，“昨天他从我这里要走了灰依的报告和血液样本，今天就不见踪影了。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学校，他总算想起了自己的病理学专业，跑回学校做研究了。”雷诺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意，把爱德华弄走可费了他一番心思，那麻烦的逃学大王。
　　“也对，爱德学的的确是病理学，总比兼职家庭医生的植物迷强点。”布莱恩自嘲地一笑。
　　“你很重要。”雷诺琥珀般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布莱恩，“我比谁都信任你。”
　　“别这样看着我啦。”布莱恩摆了摆手，夸张地用手挡在眼前，“我会害羞的。”
　　雷诺轻笑，自从走出自己的世界之后，他倒是发现布莱恩是个有趣的人，彼此之间相处得相当融洽。在心如止水的六年，布莱恩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视野内名为布莱恩的摆设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点不可思议。
　　“那个，可以告诉我，那是怎么了？”布莱恩犹豫地指了指不断传出声响的那一边。
　　“我做了让他生气的事。”雷诺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一笑，“他从小就很会闹别扭。”
　　“闹别扭？！他毕竟不是以前的灰依，你还跟他同床共枕，当心一不小心惹毛了他，全身的关节都被他卸了。”
　　“谢谢关心。”雷诺礼貌地道谢，不打算回应那个话题。
　　“我真不明白。”布莱恩无奈地耸了耸肩，“算了，反正我阻止不了你。”
　　“我不会要求你完全理解我的心情。我只能告诉你我爱他，无关种族，无关性别，无关年龄，无关国籍，无关身份地位，我只是纯粹地爱着名为灰依的他。纵然他忘记了我，纵然他不再爱我，我仍然无法收回我对他的爱。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经偷走了我的心，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一辈子倘若没有了他，我的心将不再完整。命运将他再次送到我的面前，这一次我不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无论如何，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保护他，绝对不会放手。”
　　布莱恩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听见雷诺说出那么长的话而且还是爱情宣言，也是第一次看见雷诺情绪如此激动。
　　不，应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八年前与灰依离别的时候，灰依受伤被送走，雷诺则站在路上独自哭泣，他出于朋友的义务去劝他，结果被满脸泪痕的雷诺抓住问了一连串的为什么。对，也正是那一刻他真正地将雷诺视为朋友，那一刻有什么在悄然改变，对布莱恩而言雷诺不再是父亲交付的陪护对象，而是他布莱恩真心想要守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