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jode

9、第 9 章

　　（九）

　　为了躲避粘人功力日益增长的大小M，我赶在他们起床之前就到山脚杂铺店把前些日子订的中文杂志给拿回来。

　　如果你的约会对象是各种娱乐杂志的头版，该如何？
　　我啜着咖啡翻看杂志——「名导黎湘离又一力作远赴意大利取景」，「铁三角再现：黎湘离，黎华，叶婷婷再度联手情迷意大利」除却主流媒体，自然还有一些八卦杂志「黎华裸身上阵展现倒三角身材」，「黎华叶婷婷情定威尼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我放下杂志，忧愁的望向对面正在吃早饭的Alda，“Alda，要是你的情人出现在八卦杂志首页，你应该怎么办？”
　　Alda霎时激动抬头，“宝贝，你不要告诉我你勾搭上了乔治克鲁尼？”

　　“不，是Leon。”我忍不住扶额。谈话间Alda抓过我放在餐桌上的杂志，看着上面的大幅照片啧啧称奇。
　　“想不到Leon身材这么好。”Alda看着那幅黎华在威尼斯河水中上演□□的照片眼睛发直，坐她一边的男友接过Alda的杂志，吹了一声口哨，“上帝啊，他旁边的这个女人超辣的！”

　　眼瞅着他们俩的焦点显然不和我在一个节拍，我只能叹口气拿着餐巾帮一旁的小M擦嘴。
　　“方，”Alda终于回神开始和我谈话。
　　“这只是他的工作啊。”她轻轻笑了一声，随手弹了弹落在裙摆上的面包屑。
　　“一份有很多福利的工作。”她男朋友在一旁开玩笑帮衬着。

　　“而且他又风趣，也浪漫。”Alda的眼神明显放空，我不知她是回忆到那首生日歌还是透明白衬衫，直觉来想应该是后者。
　　“嘿，你的男朋友坐你旁边呢。”旁边的男人撞了一下Alda的肩膀，迅速的做了一个苦瓜脸，眉头皱皱。“所以，问题是什么，方？”接着又转过来，两双盛满好奇和八卦的眼睛看过来，哦不，四双，包含一旁的大小M。

　　“嗯，”我点点头，双手纠结着放在膝盖的餐布。“首先，不良的历史遗留问题。酒吧的Leda，伦敦的神秘情人，Alda告诉我的，”Alda耸耸肩表示无辜，他们的目光又转回到我这儿。“可能在其他地区还有更多。”对面的两个人给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其次，暧昧不清的表现。他从来没用过任何一个明确的字眼。‘小姑娘’，‘美丽的公主’， ‘喝一杯咖啡’，‘不错的Cantucci’balabala……从来没有喜欢你，约会吧这些字眼。”我一口气饮完剩余的咖啡，把杯子砰的一声放到餐桌上。

　　“最后，他不介绍我给其他人认识，当然，或许他很忙”我回忆昨天片场的忙碌，补充了一句。“也不愿意在给我朋友的明信片上留下只言片语或者签字，他混淆我的男女朋友概念，只说，这一刻，我们，一起。”

　　Alda和她男朋友对视一眼，脸上有几分笑意又似乎有些了然，颇有几份过来人的权威。于是我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这让我们回想到当年我们开始约会的情形。”Alda顺手把黄油递给正在四处张望的男朋友。她男友一边涂抹黄油一边迅速点头。

　　“那时我的工作生活一团糟。老板是个表面开明实则男权主义的家伙，我简直怀疑他恨我。男朋友去了英国发展，频临分手。总之，在生活糟的不能再糟的时候，我碰到了Dan，他当时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没有固定女伴。”

　　Dan在一旁接过话茬，“我遇到Alda是在酒吧，她当时很有趣，人前憋着一股气，黑色连衣裙，穿着白色底印刷成报纸样的丝袜在酒吧里独自喝完一品脱啤酒谁也不搭理，结果却被我发现她一个人躲在酒吧的厕所哭。”Alda在旁边朝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补充道“那时的生活烂透了。”

　　“我就想，跟这个奇怪女人约会看看吧，应该会有意思。”Alda耸肩说，“我当时的生活除了愤懑和疲惫之外，其实空下来的时间也是无所事事，就答应了，喝几杯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这样聚了几次之后，我感觉还不错，就尝试约她一起晚餐，之后才发现是一场灾难。她进馆子后只是坐下不说话，我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她说吃过了；喝酒？她已然喝醉了。”Dan放下面包，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我自然怀疑她是从另外一场约会过来，当然，我当时也持续着和其他女人的约会。”

　　Alda塞了一口土司到Dan的嘴里，跟我解释，“当时我和英国回来的前男友刚谈完分手。”Dan一把搂过Alda，“我问她，是不是刚结束另一场约会过来，她说是。然后我就想，shit，结果她反问我，‘难道你不再和其他女人见面了么？’我虽然还在和其他人约会，但从来不会把场面搞的这么难看，所以我想，就结束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约会吧——”

　　“接下来我说好了，”Alda环视一番正听的起劲的我和大小M，徐徐接口，“我那时厌烦透顶，前男友搞砸了我的心情，出于礼貌赴了下一个约。而第二个男人也准备走人，酒劲上来所以我一把抓住他，准备跟他发泄一番结果刚说了一句话就哭了。”Alda倚进Dan的怀里，抬头看他，“——心是用来碎的。”

　　心是用来碎的——当年Dan在被Alda拉住之后，居高临下的他看着在椅子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最后吐出来无头无脑的一句话，突然有丝震动。他想到自己多年来在情海中沉浮，有过甜蜜有过烦忧，更多的是空虚。他有着女人希冀的一切，他懂得引人发笑魅惑他人的规则，却忘记了感情本身的悸动。

　　我起身告别Alda他们，转身前餐桌旁落地的玻璃折射初生的阳光进来，打到他们挨着的深棕色头发上，散发着七彩的柔光，我在内心怀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的幸福。

　　所谓幸运，就是你刚看完情人的八卦杂志，紧接着当事人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你恰巧已把它们遗留在餐厅毁尸灭迹。
　　“嘿，若绮。”他站在我房间的门口，像是等了一阵的样子。

　　我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把雀跃表现的太过明显，却不自觉的开始奔跑。他的疑惑只在脸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间，很快转换成了带着宠溺的温柔笑意。
　　“若绮，”他张开手臂，稳稳的把飞奔而去的我蜷在怀里。

　　我抓着他的手，温温凉凉的，踮起脚。他毫不迟疑的反手在我的腰背用力回首，把我托起，以吻回应。我模糊想着或许应该先进房间，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心里悄然响起，心碎不惧怕，何以惧怕人言？人生总要不枉青春一回。

　　我抱他抱得那么紧，紧的似乎可以消除任何心中的疑惑，明信片，约会，去TMD！而他也积极的回应我的热情，透着惊人热力的手掌在我的腰臀游移。我背抵着房门，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去打开它，手划过他的腰，他的肩膀，还有他棕红色的发丝。他的鼻尖蹭过我的脸颊，和我的鼻尖磨蹭。他的胡渣又短又硬，蹭的我的下巴有些发疼。

　　有一瞬间我几乎要因为忘记呼吸而缺氧，而瘫软。然而背后的手始终有力的托着我，不允许我有任何的游移。我每每移动一点，他便相应的再进攻一些。我口中还有刚喝完的摩卡的巧克力味，他的舌尖转动，巧克力的甜味几乎蔓延全身。我觉得自己快要热的爆炸，而黎华却始终不放过我，强硬却缠绵的持续着这个吻。

　　我暗暗希望它永远不要结束，而它却戛然而止。

　　“还有十分钟我就必须走了，若绮，”黎华的额头抵着我的眉心。
　　“昨晚传完简讯之后本就想留在威尼斯，可我还是想你。”他微微喘气，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庞，眼神温柔的惊人。“我回来的果然没错，你总是给我惊喜。”

　　我的眼睛里突然就升起一股雾气，于是我把头埋在了黎华的胸前。
　　“若绮，”他低声笑了，胸口有些起伏震荡。
　　“意大利的戏份今天就要拍完了，”他的手顺着我的长发缓缓的滑落到背部，反复摩挲着。
　　“明天，我们正式约会吧？”

　　我迅速的抬头看他，他笑意盈盈的望着我，眼神中没有以往的雾气，清朗无比。于是我闭上眼睛，头倚着他的胸部，缓缓点头。

　　“我该走了，”他大拇指拂过我的脸颊，“你不睁开眼跟我道个别？”
　　“我怕醒来。”一时间好像连空气都静下来了，我感受到脸庞的气流变动，他俯下身，轻轻的再我眼睛上留下一吻。

　　“如你所愿。”

　　我睁开眼，走廊里安静的像是刚才的激吻刚才的黎华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双手环住自己，胸口的情绪像是要满溢出身体。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