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你若清风云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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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尘拖着疲惫加满身伤痕的身体，走进书房里，头发早已散乱，灰头土脸、一瘸一拐的。
“他说的那些罪过，我无法完全肯定，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你就是杀死二嫂的凶手！”叶清尘伸手指向二伯白仲齐。
“清尘？”白洛瑜看到叶清尘满身伤痕的站在自己眼前，心里多少的愁绪，满腹倾涌。他的清尘，站在这里。
“洛瑜！”叶清尘刚走向洛瑜一步，就被白洛瑜抢先抱过来。紧紧拥着清尘的身子，叶清尘几乎把所有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洛瑜的身上，因为实在太疲惫又太无力了。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让你陷入危险。幸好！幸好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是报了仇也无法释怀！我最在乎的是你！”
“没事了，没事了。都亏了和风和二哥。”叶清尘看向白洛祁。
“你刚刚说他是杀害二嫂的凶手？”白洛瑜问道。
“各位，清尘前段时间掉进池中，家中应该无人不知。当时我说我是自己不小心，其实是有人推我入池，都亏我会游泳术才幸免于难。当时我是去查探二嫂出事的地点，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意外，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叶清尘走到白洛棠身边。
“洛棠别害怕，说出来，你那日看到的。”叶清尘鼓励白洛棠勇敢的说出来。“我知道他是你爹，可是死去的亦是疼爱你如亲妹妹的二嫂，你只要说出实情，上不愧于你二嫂，下不愧于你的良心，真正的凶手应该接受他所做所为而造成的后果。洛棠，你说出来。”
“我说。”白洛祁突然出声，“兰儿是我的妻子，就让我说出一切吧！”
“我问过洛棠，那一日她刚好看见兰儿在园中，本想吓一吓她的，可是却见到兰儿似乎发现了什么，动作行为都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去，去不知道她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了。后来便发现她淹死在池里。”白洛祁眼睛一直看着白仲齐，那眼神里透着爱恨，透着矛盾。
白仲齐似乎被他看穿了一般，眼神一转，不在对峙着眼神。
“池子那边有个旧宅子，是洛瑜父母遇害的地方，所以后来就封了。只是我去查看了地方以后，却在墙角的草丛中发现琉璃珠子。我想白家的男子都有一个吧！是老太太留下的。琉璃珠被我捡到了，但你们都知道那珠子是一摸一样的，却唯独只有白家保有。当时我捡到，只要一盘查便能够清楚到底是谁掉在那里的！可惜我走到池边的时候，却被人夺走又推了我一把。珠子没了。”叶清尘逡巡了屋内一周。关于那个屋子叶清尘向白洛祁打听了一下，才知道。
“等到昨天早上，我给长辈们请早礼时，在二伯母那里无意中在看到她正在为二伯擦拭的那个饰物，正是琉璃珠。”叶清尘走到李氏身边，“对吧！二伯母，你当时还说，二伯把那珠子弄的花了表面，还说是老太太的遗物，家里男子都有好好保管。二爷还特意关照你把这个琉璃珠擦拭擦拭，收好呢！说明二爷已经看过这饰物，确定是自己的。”
“是！可是这也不代表老爷他就是杀害兰儿的人啊！那是他儿媳啊！”李氏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是！花了表面没什么！只是琉璃珠的流须上却有一根断了的流须！是巧合吗？我当时在墙角捡起来的时候就看出了那个断了一小截的流须。若是大家觉得有可能是巧合，不如大家的琉璃珠都拿出来，便知道还有谁是断了一截的！”叶清尘主张这样做，至少每个人都信服一些。
“可是我走出二伯母的院子后，却遭到了危险。驼背人，又会有那么巧？刚好是推我入水的那个人！我和小榕被他绑走了，那人武功极高，根本不费一丝一毫功力。醒来时却不知身在何处。我想要逃，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么能敌得过武功高强的男子呢？”叶清尘想来的心有凄凄。刚刚若不是白洛祁赶到，自己恐怕再不能看见洛瑜了吧！
“我亲口听到驼背人和他的同伙密谈说道：二爷说，若有什么不妥，便杀了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幸好当时我表哥的护卫和风没有及早离开，才发现我的行迹。对抗驼背人，我拉着小榕急急忙忙的逃跑，可是后有追兵，原来关着我们的地方是白家庄的后山上。一路跌跌撞撞、躲躲藏藏，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杀害。眼见那些杀手就追来了，小榕却为我挡了一刀。”叶清尘说道这里不禁落泪，如今小榕已经交给大夫医治，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活。
“什么？小榕？小榕受伤了？在哪里？”着急的华东，原本华东就与小榕情深。如今听到这话自然担心不已。
“也好，小榕现在在我屋内，洛大夫正在为她医治。你去看看吧！大概她最挂心的也是你了，你去鼓励鼓励她也好！小榕就交给你了！”叶清尘交代给华东，知道他该是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小榕。也不枉小榕心里一直记挂着他。
“少奶奶放心！”华东此刻得到叶清尘的同意，再也不多等片刻，拔腿就走了。
“若不是后来二哥突然出现将我救出，想来我已经死在那些人的手上了。二伯，你如何解释？”叶清尘走到二伯面前，眼神一刻不离开他，似有一股为二嫂伸冤的火焰，更有着一份为洛瑜父母寻出真凶的坚定心意。
“原本我查到账目上的漏点时，第一时间怀疑老爷子，可是突然觉得哪有人明摆着漏洞而不作掩饰，只要有心人能注意一些就能算出，也能查到。后来我派人多方查探了当年的实情，到底谁插手了银子的事，结果发现，却是福中管理，我知道福中当年是和你一条心的，毕竟他曾经是你介绍给老爷子的，后来我曾发现你们二人多次在私底下密语，虽然当时我还小，却不是真的一点也不懂。索性我便安插了我的人在老爷子和爹的身边。爹，到底兰儿做了什么？你会下得了这样的手？良王的事你为什么要参与？”白洛祁声音里哽咽着，心里的悲凄却是如同潮浪，一层一层的卷上心头，一个是最爱的娘子，一个却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
“仲齐，难道仲尹夫妇和兰儿真的都是你杀害的？你当初真的为了加官进爵而不顾兄弟之情，家人之情？为父何来有你这样的子孙？你对得起你仲尹吗？难怪当初，我不在帮助良王之后，仲尹却依旧愁眉不展，整日忧着一份心，我问他到底为了什么？他却半句也不肯提及，想来当初他只是告发良王，却是不想拉你下水的！后来才知道，其实皇上早已经开始怀疑良王了，连兵权都已经开始慢慢转移，若不是你弟弟早日告发，说不定你们已经被皇上一网打尽了。”白石宗心里甚是可怜自己的小儿子，又是爱恨白仲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没想到你竟然派了那个驼背的杀手，忍心将我父母杀死，最后连我都不想放过。你的良心被狗吞了吗？”白洛瑜站在叶清尘身后。
二伯此刻什么话也没有开口。似沉默，似将咆哮，却静得觉得很可怕，很怪异。
彼时，说是迟那是快！二伯面对众人悠悠之口本是一言不语，沉默面对，众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二伯虽不解释却以实际行动告诉众人，他的的确确是凶手。
一手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面前的叶清尘挟持到自己的面前。
“让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众人离自己远些，让出一条道。
“清尘！”“爹，你放了弟妹！”“仲齐，你现在这是做什么？”白洛瑜，白洛祁还有白仲文一起开口说道。
“仲齐，难道你思到如今仍然要一错再错吗？”白石宗语重心长，语气里有着一层悲痛的伤感。
“你们都让开，否则我不客气。”说着短匕更加靠近叶清尘的脖子，似要伤出鲜血了。
“二伯，你放开清尘！你把我拿去。我做你的人质。不要伤害她！你已经夺走了我爹娘，难道你还要把我如今最爱的人夺去吗？”白洛瑜一千颗一万颗心担忧这叶清尘。
“洛瑜，若拿你换我，我定是不愿。二伯你知道自己根本无望恕清自己的罪孽，可是你的确杀了三条人命。你口口声声说不要他知道，我想你最不想让你儿子知道吧！可是你却杀了他最在乎的人，若是你真的稀罕你的儿子，当初为何下这个杀手呢？如今不悔改，却又当着他的面挟持我！当真你不想求得你儿子的原谅吗？”叶清尘随着白仲齐的步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说道。
“你闭嘴！若不是你，我岂会沦落这个地步？这件事本可不再提及，只要我将良王铲除，只要不被皇上知道，我便是安然无恙的，如今这一切我是在劫难逃了。就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白仲齐口口声声的责怪叶清尘。
“二伯，难道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你闭嘴。”那短匕已是紧靠叶清尘的肌肤，锋利无比，一条细细的血痕显露。
白洛瑜一眼见到，心中伤痛，“二伯，我不会向皇上告发你，但是要放过清尘，不要再让匕首靠近她。”白洛瑜高声喊道。
“你们站住。不许跟出白家庄，给我准备马车。快点！”白仲齐根本不顾眼前的人。哪怕是他爹，他大哥，他儿子。
“去，快去准备。你莫要伤了清尘。”白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
众人神情紧绷，一丝都不能松懈。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李氏有着洛祁搀扶着，不曾开口，却已是哭成泪人。
眼见马车准备好，白仲齐挟持着叶清尘上了马车，李氏哭着跑过去。
“仲齐！”李氏靠在马车边上喊着，“你我夫妻这么多年，如今你一错再错，妻儿你都不要了吗？难道你要我们恨你一辈子吗？”
白仲齐根本看不出喜悲之色。一脸沉默。“你好好跟着儿子过日子吧！”白仲齐带着叶清尘坐进马车内，车夫驾着马车便出发了。
“仲齐，仲齐。你怎么可以这么忍心？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李氏追着马车后面跑。
白洛祁一把扶住自己的娘亲，不免心中是痛上加痛。
洛瑜骑上马，追着马儿后面。怎会眼看着清尘被人挟持不理呢？
叶清尘进入马车内，白仲齐不再拿短匕对着她，却是陷入一片沉默。
此刻的白仲齐似乎变得与刚刚不太一样，脸色像是变了一个模样。
“二伯，你……”叶清尘此刻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二伯，你那么紧张白洛祁，为何最后你还要这样做？加重他对你的恨意？”叶清尘听得出他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子。
二伯苦笑着，靠在车上，眼睛却闭着，“有时候一招错便已是失足成千古恨。当年，洛瑜的父母，我并不曾想杀死他们，可惜却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至于兰儿，却是听见不该听的，可我却不想让洛祁知道，他一向敬重我，视我为榜样。兰儿却惊恐的不甚落入池中，我却眼看着她淹死，不曾搭救。心想着这样洛祁就不会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了。哪知到头来，却是这般光景。”白仲齐蹙着眉头，脸上似乎很痛苦。
叶清尘听到这样的话，难免不觉得很多事情却是已经造成不可挽回也挽回不了的局面。因为私心，有时候即使你不愿意，却也不会放过。造成如今的悲剧。
白仲齐的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
叶清尘看见大惊。“二伯，你怎么了？”
“我不想他们看见我这副光景，胁迫你我和你道歉，或许这个歉意早该跟洛瑜和洛祁说，可惜我却执迷不悟。如今我知道早已不可原谅，我只有已死谢罪了。但愿他们能够原谅我这个千古罪人。”说着嘴里却涌出更多的毒血。大约毒已经进入血脉。
“你这是何苦呢？你若是想悔改，我想他们或许会原谅你的。”
白仲齐摇摇头，“他们愿意原谅，可我原谅不了自己。这是我自己活该，活该自己痴人说梦，活该自己造孽深重，活该自己看不清现实。都是我的错，而我却一错再错。”噗！一口血喷出洒在马车上。
“二伯。二伯你如今已是知错，你也有那份心悔改，我想他们会选择原谅你的，你好好休息。解药呢？你先把解药吃了！这些话你要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会原谅你的。”叶清尘扶着白仲齐，心里不免有些悲哀和难过，虽然知道有些恨是无法说的那么简单，就像洛瑜背负了那么多年的仇恨，父母却已经亡逝，如何能轻易说放就放呢？
可是很多时候都是世事弄人，二伯虽然造孽深重，如今这番光景，看了却也难受。
“没……没用了，毒已……攻心，我……我……我已是……罪孽太多……不可饶恕了。我……我对不起……白家……对……对不……！”二伯一句话没说完就一头栽了下来，断气了。
叶清尘在一旁落泪，眼见着不忍心。虽然他实在不对，罪也深重，可是人是有感情的，有着恨的一面，便有着爱的一面。“二伯，二伯，二伯……”叶清尘叫着，可惜白仲齐根本不再出声，连一口气也不再虚浮。就那么带着罪孽，带着歉意，带着悔恨，带着黄粱一梦初醒却为时已晚的人生，走向终结。
洛瑜追上来的时候，却见马车停在路边，叶清尘从车上下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脸上还挂着泪渍。
洛瑜赶紧下马，上前抱住清尘。
这一切的一切都该度过了，不论仇恨，不论悲喜，不论谁欠谁，都随着白仲齐的死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你若清风云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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