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乐之之

4、接近

　　王副不以为然的看了眼季晓柔，“这样说也太武断了吧，我们办案要讲证据先？”
　　“四周没有血迹，而且你没看到吗？这层楼的家具物件早就全部搬空，唯独留有这一个大木箱子。不奇怪吗？”季晓柔环顾四周寻找新的线索。
　　“血早被擦干净了。”他走到鹿瑶跟前以等着对方对自己的肯定。
　　鹿瑶耸了耸肩，她面向刑侦员小钱，示意他打开多波段探照灯，照了屋子一圈，除了箱子附近，也没发现其他的地方有半点血迹。
　　这下王副没话可说，他不再找季晓柔茬，拉着小钱窃窃私语。

　　随后，他们将报案者及一些相关人员调回去做了笔录，没人知道死者是谁，案子进展到这儿也只能等法医的报告。
　　“你别太在意，王副这个人说话就是直了点。”小钱看着季晓柔一筹莫展，以为是为刚刚王副的责难。
　　“没事，我没放心上。”
　　“你也是五中的吧？”
　　“恩？”季晓柔抬头不明所以。
　　“山南五中啊，我们可是校友。刚才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是？”季晓柔记忆有些模糊，好像不记得认识眼前的这个文气男子。
　　小钱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你应该不认得我的，我在学校只是个小人物，你就不一样了，当年学校广播站的主播，没几个不认识你的。”小钱回想起高中生活感慨良多，“我后来休学了一年，但是那年高考我记得你明明拿了全市第一，之前校长还想给你个保送名额，怎么就放弃其他的名校而去读警校了呢？”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似乎她并不想提太多，小钱只好作罢，旁边的好奇宝宝听说季晓柔以前是校主播，纷纷围过来凑热闹。一下子周围好不热闹。

　　这时铃声响起，季晓柔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接起了电话，“姐，我大后天来你那啊……对对，还不是奶奶腿脚不方便，让我给你捎点东西嘛。”季小洁有些抱怨，每次这种事总要让自己来，他们两老也真好意思。

　　接完电话，季晓柔看看天色不早，大伙纷纷散去，办公室里只留下季晓柔一人埋头于文案中。
　　“你还不走？”不知何时，鹿瑶走到了自己跟前，她却浑然不知。季晓柔微微抬头，严肃的表情刻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冷艳，“我想查点资料。”
　　“还在想刚才的案子？”
　　“恩。”季晓柔似是在回想着什么，心思全在手里的文件上。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鹿瑶又走近了一分，灵动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季晓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等着对方的见解。鹿瑶看了看她桌上的文件夹，伸手将其合上，微笑道：“现在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讨论吧。”
　　“我还不饿……”话音未落，肚子却唱起了反调，开始咕咕作响。
　　鹿瑶看着她，扬起嘴角，眼底里缓缓地散开一些笑意，她的笑容总像七月的荷塘，沁人心脾。
　　再推辞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了，季晓柔只好悻悻地跟着鹿瑶来到附近的馆子。可是饭过一半，也没见对方谈起案子，季晓柔有些着急。
　　“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鹿瑶停下手中的筷子，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毕业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而且还是凶杀案，总是不想把它搞砸的。”
　　“话是没错，可是第一天而已，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啊，差点忘了还有道叫花鸡。”她打了个响指喊来服务员，吩咐她别忘记上自己的菜。
　　“我希望尽快破案，也好给死者一个交代。”
　　“没这么简单吧……”鹿瑶手托着下巴，突然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看得季晓柔有些压力，仿佛自己的心事被戳破，还是眼前这个没心没肺又没个正经的副局长，季晓柔不自然的别过脸，凌然的脸上又冷了三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鹿瑶并未更进一步，她闭而不言，静静地给季晓柔盛了碗汤。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的话无意碰触到了对方的伤痛。
　　季晓柔看着那碗汤一惊，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温柔的为自己盛着汤。一旦刻意躲避的大门被打开，尘封的记忆就像洪水猛兽般袭来，生吞着季晓柔的心。一行清泪不知不觉就要夺眶而出。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鹿瑶有些不知所措，眼巴巴地看着季晓柔面色沉重而忧郁，黑眸变得幽深，像随时会滴出来泪来。她把原因归结于那碗汤太难喝了，于是硬是要服务员叫来厨师，质问他做的汤为什么难喝到让人落泪的地步。
　　“我初步怀疑你的作料用了不法成分，也不排除下毒的可能。”
　　这话可惊坏了厨师，鹿局长经常光顾他们的生意，处久了也了解她的为人非常友善，可今天怎么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而且还是这么莫须有的罪？厨师直呼冤枉，说话却变得结巴了，“鹿，鹿局长，您真是冤枉我了，您经常光顾的还不了解吗？怎么……没，没毒。”
　　“怎么没毒？你看，你自己承认的吧。”
　　厨师一听满头大汗，一时口误说出话，吓得他更急了，“不，不是，是没下毒！”
　　“真没下毒？”
　　“哪敢啊！”
　　“刚才还说有，现在又说没？那可不行，你看你的汤把我朋友弄哭了，你得负责。”鹿瑶眉头一挑。
　　“怎么负责？”
　　“如果你能让她笑了，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厨师看了看季晓柔，脑袋突然明白起来，方才鹿局长只不过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他突然灵机一动，拿起桌上的那碗汤，煞有介事地拉起了京腔：“啊，你这碗汤好大的胆子，尽敢惹局长的朋友不开心？是何方妖孽从实招来……若再不招来，我只能不客气了了……”配上荒诞乖离的表情，整一戏曲科班出生。厨师还没唱完，惹得满堂哄笑，季晓柔也忍不住破涕为笑，“鹿瑶别闹了。”

　　“你还是笑着好看。”鹿瑶笑了笑，对着刚刚的厨师表示了歉意，厨师一脸无所谓的笑着，回到后厨继续忙着他的活计。
　　“真是被你打败了。太丢人了。”季晓柔嗔怪地看着鹿瑶，这次人是被她丢大了，但回想起刚才的闹剧，她又浅浅一笑。
　　鹿瑶好笑的看着她，“起码你肯喊我名儿了，这丢人丢得挺值的。”
　　季晓柔摇了摇头，她的脸皮还真是哪里厚往哪里磨。

　　两人分手后，鹿瑶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痴痴地回望着季晓柔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霓虹灯照耀不到的黑暗中。她紧紧地握着拳，有些情绪说不得、道不明，又排解不了，她好恨这样的自己，看着季晓柔伤心难过，她明明应该开心才对。她知道，今晚，季晓柔的眼泪为的是另一个人而流，她能切身感受到那个人在季晓柔心中的分量，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然而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看来今后自己的计划会受到不小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