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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扇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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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扇扇]
有人说,缘分来了躲不掉,无论是善缘还是孽缘。
我初次见到林耳的时候正是人们说的花儿一般的年纪,十六岁的末尾,有着最最鲜活的生命力。而林耳则更是像那天的天气一样,阴沉沉,一头乱发,坐在马路牙子上。
秉着乐于助人的美好信条,加上莫大的好奇心,我还是走了过去。我居然不知,我惹上了一个最麻烦的缘。
我走过去,同样的姿势坐在他旁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你怎么了?失业?失恋?”
他木然的抬起脸,空洞的眼神看我一眼,复又低下头。我被看的冷飕飕,他的眸子很黑,很纯粹的黑色,倒是更像黑洞了,有种马上要被吸进去的无力感,或许是皮肤太白衬得眸子黑?总之是很有些恐怖的。
他不理我,我无奈的摸摸鼻子,看有没有灰。心里想,大哥,是你不理我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可快下雨了,您自己跟着晾着吧。我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决定大步离开。
可我却想也想不到啊,这人刚才不搭理我,眼下却跟我一同站了起来,且站在我旁边一动不动。我试着走了几步,他居然真的在后面跟着,我停他也停。我犯了愁,这男人既然不想与我交流,却又跟着我做啥。
无法,我试着再与他交流,“这位先生,请问你究竟怎么了,需要帮助么?”他照样不理,低着头站着。
“您是迷路了?要不您告诉我您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
依旧不理。
我真是没有办法了,看他没反应的站着,我倒是生不起气来,我想,要不我还是跑吧,看他病病怏怏的样子也不见得能追上我。咱惹不起那咱就躲。
心思动了,身体也跟着动,拔腿就要跑,谁想小丫反应倒是灵敏的异常了吧,他竟迅速用他枯瘦惨白的手抓住了我的裙摆。
得得得,我妥协。暂且当他是无处可去的哑巴先生先带回家收留着吧。就是不知道家中那些老古董是何反应。
说起家里,关系就比较繁复了。我的老爷爷就是太爷爷,一共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儿子女儿也就是我的爷爷们与老姑姑,而如今只剩下排行老二的我的亲爷爷还有老幺我的五爷爷还驻守在这座城里,我爷爷生有我父亲还有我大伯,五爷爷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女儿早已远嫁外地,儿子和孙子也在这里,于是我们两大家就住在一起。算起来一共十二口人,热闹也烦人的很。
太奶奶去世不是很久,眼盲,并且裹着小脚,难伺候的很,太爷爷我是没见过的,据说是死在二战时期,后来我爷爷与五爷爷也都去了部队,总之也是很不容易的,五爷爷当时在船上被炸废了右臂。家里军功章倒是多的很,也是一份份荣耀吧。
一路“牵”着哑巴先生回家,他还是不声不响,只是紧紧抓着我的裙摆,不肯松手,据我估计是怕我再跑。哑巴先生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按理不该那么幼稚啊,难道他有雏鸟情节,第一眼看到我把我当妈了?
郁闷至极,终于到家了,不用在接受路人的注目礼了,推开厚重的大门,已经是饭点,吴妈她们正往桌上布菜,坐了一桌子的人。
“我回来了。”
“扇扇回来了,咦,这位是?”大妈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
我无奈的耸耸肩,“半路捡的,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带回来。”
“胡闹!”坐在首位的爷爷板着脸发话。说实话家里这么多人,我最怕的恐怕就是爷爷,许是军人的缘故,他总是很严肃,话少,很威严的样子,尽管在外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可在我这里我就是不敢忤逆他。
“爷爷~”害怕是一回事,撒娇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是家里平辈中唯一的女孩子,被宠的厉害,爷爷通常对我也不算十分严厉。“爷爷,你瞧他也挺可怜的,我捡到他的时候是在马路上,可能是刚来这的外地人,一时迷路,而且好像又是聋哑人,看这天气一会儿可能就下雨了,咱家又不缺房间,收留他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五奶奶一听,立刻软了心,走过来拉着哑巴先生的手,直说可怜,拉着他入了座。“老二啊,咱就让这孩子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仔细问问。要不这天气,你打算让他上哪啊?”
“我也没说要敢他走啊,我是说扇扇怎么能随便带陌生男人回家呢,万一是歹人怎么办?”
我一听这话,心里放心了一半,立马插科打诨“嘿嘿,这不不是坏人嘛,我这是做了乐于助人的好事,爷爷不是一直这么教的嘛。”
“扇扇啊,以后可不能净带些不清楚来历的人回来啊。”五爷爷的儿媳,我的婶婶发话。
我也无法啊,主要是问不出来啊。哎。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哑巴先生安顿下来,明天在想办法问问吧。可是哑巴先生吃完饭就又拽上我的裙摆是什么情况啊。
“先生,您究竟想怎样啊?”我这暴脾气居然又是耐心的问他,我觉得他一定不是我说的什么聋哑人。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就洗洗睡觉行么?”
“……”又来了,依旧不理我。
我想了想,“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没反应。
“听得见你就点点头,行不?”
他点点头。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除了开始抬眼看我一眼,他总算是有反应了。
“那你会说话么。”
半天之后,点头。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叫什么么?”
没反应了。
我等了半天,决定放弃。
但是,“林耳。”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次我觉得我要泪奔了。
“林耳是么?那个er?”
他摸了摸耳朵,我笑,耳朵的耳。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