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美学——困兽斗》不要狗命

10、亲爱的，你再等等。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吴承启站在五彩斑斓的灯下，远远地望着离越来越近的顾家兔。
　　顾家兔并没有看见吴承启，一手揉着锁骨上被咬痛的皮肤，皱着眉。胸口里翻腾着的嗜血情绪早已被败坏了。
　　“……小兔。”吴承启轻轻地喊了一声。

　　顾家兔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吴承启跟了上去：“小兔，我承认那天我是跟着你的。”
　　顾家兔这才正眼看着吴承启。

　　“但是……也就是那一次啊，碰巧看见就一直跟着你到听雨阁（茶庄）。”吴承启苦笑，除了撒谎还是撒谎。
　　顾家兔摘了手套塞进口袋：“哦呀？难为您老承认了。”
　　吴承启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一句：“……小兔，我们和好吧……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说出朋友两个字的吴承启声音有些艰涩。
　　顾家兔点了点头，吴承启不再说话，她也不再说话。

　　只是到了那家KTV，喝了一顿酒，唱了一晚上的歌。

　　吴承启笑着给顾家兔倒了一杯茶水：“喝多了吧，小心明天头疼。”
　　顾家兔喝完酒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歪了歪头：“吴承启，你迟早是要跟我翻脸的吧。你也知道，我不正常。”
　　吴承启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你虽然不正常，但是……”
　　顾家兔撇过脸：“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不正常呢？”
　　吴承启坐到顾家兔身边，没有作声。

　　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正常人呢？有那么多让人不正常的诱因：权利，金钱，情感……你怎么就会认为自己一定正常呢？终会有那么点东西让你不正常甚至疯狂吧！只是有些人把那种不正常平淡化而有些人却把它们极致化了。我们会称后一类人：神经病！疯子！变态！有毛病！

　　等到天亮了，顾家兔才在吴承启地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出了KTV。

　　“不正常？我也不正常啊，小兔。”吴承启轻不可闻地说了这么一句。
　　顾家兔没听清，或许连吴承启自己都没有听清。

　　“小兔！怎么喝成这样？”顾城放下手里的杯子就迎了上来。
　　吴承启小心地架着顾家兔：“都是我的错，让她喝得太多了。”
　　顾城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就是昨天来找顾家兔的人。

　　昨天顾城收拾好手上的活计，准备去李爱青家的时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就出现了说是要找小兔。顾城忙给顾家兔打了电话，可是根本没人接。于是就坐车回去。

　　男人在顾城回来之前一直颇有风度地等着，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可把栗子迷得不得了。
　　顾城没找到顾家兔，有些抱歉。
　　男人也没有不悦的神色，只是笑了笑，坐着要了一杯咖啡，坐了一上午，还不时地向顾城询问了一些事，顾城只好打消了出门的打算。

　　吴承启见顾城看着自己，便对顾城笑了笑。
　　顾城好像也觉察了自己的失礼，尴尬地笑了笑，过去帮吴承启搭了把手。
　　顾家兔睁眼瞧了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吴承启：“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帮忙把小兔送到平湖静音小区啊！我这边……真的……”

　　“没关系的。”
　　顾城给了吴承启钥匙，不住地道着谢：“小兔能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吴承启笑了笑：“你叫我吴承启就行。”
　　随手叫了辆车，把顾家兔小心翼翼地推进去。

　　开了门。
　　吴承启把顾家兔轻轻地放到床上。
　　顾家兔睡着了的时候显得安静又可爱。长而直的睫毛静静地耷拉着。柔软的头发乖顺的遮着脸。只是满身的酒气实在是让人无奈。
　　吴承启用手拨了拨有些泛黄的头发，把它们别到顾家兔的耳后。帮顾家兔掖好被子，四下看看顾家兔的房间。

　　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没有可爱的元素。只有黑色的窗帘，一张老旧的桌子，一张铺着灰色被子的床。什么都没有了。
　　吴承启又坐到了床上，静静地瞧着顾家兔，好像要把她的面容用目光好好描绘一番。有些时候，吴承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应该怎么样。自己是不是可以把那污渍洗干净？

　　顾家兔睡得很香。
　　吴承启第一次看见顾家兔的时候，她也睡得很香，在公园的长椅上。
　　吴承启想想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垂头丧气，因为办案不利被调回这个城市。
　　吴承启对那天的事记得不太清楚。
　　只记得自己说工作失意，然后顾家兔眯着眼睛嘲笑自己：“如果老朽想要做什么事等再长的时间犯再多错遇到再多的阻碍都不是问题。”
　　然后还说什么了，好像是你真可怜什么的。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自称老朽呢？听上去奇怪又违和，并且……高高在上。

　　吴承启那时候只是以为顾家兔在安慰失意的自己而已，原来她说的都是实话。

　　顾家兔幽幽转醒。
　　“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家兔摆了摆手：“不用。”嗓子有些沙哑。宿醉的痛苦还没有完全从她的身上抽离。
　　吴承启还是倒了些蜂蜜水放在床框上，看着她锁骨处有些脱皮的咬痕，移开目光。
　　揉了揉眼睛，顾家兔掀了杯子，下床：“我好像看见小城城了。”
　　“嗯，我带你去了咖啡店。”

　　顾家兔背过身去，皱了皱眉。老朽的鲜花依然安然无恙啊。

　　“你姐姐是个很健谈的人啊。昨天跟我聊了很久。”
　　“昨天，你去咖啡店了？”顾家兔的口气有些不快。任谁的计划被打乱都会不快。
　　“小兔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小兔了啊。没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吴承启眼睛看向窗外，不愿与那双美丽的眼睛交汇，就好像如果交汇了就会被灼伤一样。

　　顾家兔拿了湿毛巾抹了一下脸，敛着眼没说什么。
　　“小兔生气了？”吴承启微笑着，微笑着，微笑着……最后缓缓地收了笑容，喃喃地：“……小兔。”
　　顾家兔倒是立马笑得眼睛变成了月牙：“我总觉得你在我面前有些心虚，是老朽的错觉吗？”

　　吴承启也笑了起来：“心虚？我这么正气凛然的人，会有那种阴暗的东西？”是的，小兔。我心虚。
　　顾家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据说越是人模人样外表正常的人总是最不可信的。”
　　“小兔很有研究啊。举个例子啊。”
　　“……我啊！”顾家兔笑眯眯地指着自己。

　　吴承启无力地笑了一下：“……小兔，出去吃饭吧。”
　　顾家兔走在吴承启的后面，低着头，脸上一片空白。
　　有些时候，脚步一旦迈出去。就算是前面拦了一片海也停不下来了。更何况前面的只是一条小水沟。

　　吃完饭，顾家兔就直接回了咖啡店。
　　顾城带着笑意靠过来：“那个人是小兔的朋友？”
　　“嗯。”顾家兔还是觉得累。
　　“只是普通朋友？”
　　顾家兔从一大堆杯子里抬起头：“你想太多了。安静点。”
　　“小兔，你也可以谈恋爱了啊。”
　　顾家兔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嗤笑：“谈恋爱？”看了看顾城的肚子，“你不是正在谈吗？怎么样了？”

　　顾城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扯了扯嘴角：“还能怎么样？”

　　“没用！趁早把孩子打了吧！”说完，杯子也不洗了。直接甩门出去了。
　　顾家兔很烦躁，很烦躁。要说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可能只是宿醉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对血液和破坏的渴望。

　　顾城呆呆地望着顾家兔远去的方向，干巴巴地拿起杯子，一边擦杯子一边掉眼泪。
　　栗子放下手里的拖把，跑过来：“顾城姐？别哭啊！”手忙脚乱地递给顾城一张面巾纸。
　　顾城接过面纸，摇了摇头：“我没事。”
　　栗子小脸板着：“是不是顾家兔那个混蛋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你别理她，她就有毛病！”
　　“栗子……谢谢。”
　　“没事，顾城姐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啊。我先去忙了。”

　　李爱青的门上又出现了血红秀丽的字迹：李爱青！去死！

　　程刚实在是被闹得头疼，一边安慰着李爱青，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跟顾城说。这样子实在太过分了。
　　李爱青则是抓住了这次的机会，装娇弱装了一天，程刚连诊所都没去就在家里陪着李爱青。
　　脾气再温和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所以在给顾城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免重了一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城不知所措地拿着手机，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程刚如此火大。
　　顾城这边的安静让程刚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冲，缓了一会儿，柔声：“对不起，我口气有点冲。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结婚？”
　　顾城在漫长的等待着心也渐渐凉了。
　　终于程刚开口：“再等等，好不好？”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答案，可是再一次从程刚嘴里听到，顾城还是哭了。

　　程刚听见顾城的哭声，又望了望刚睡下的李爱青：“你别哭。哎，小城，你就不能再等等吗？”
　　“你让我怎么等！我等得够久了吧！你要让我等到把孩子生下来再结婚吗？！你……你……你太自私了！”顾城把埋在心底地痛苦统统地倒了出来。为什么要让我爱上这样自私的男人。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苦。我多想能够不爱你！再也不爱你！可是……有什么办法，我爱你啊！
　　程刚听着顾城再哭，心里也有一丝疼痛：“宝贝，别哭了。我爱你啊！宝贝我爱你啊。你好好的，别哭伤了宝宝，我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顾城还在哭，哭得不停地打着嗝。

　　“宝贝……”程刚刚准备说话，顾城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这是顾城第一次挂程刚的电话。
　　程刚望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烦躁地扯着头发。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李爱青从卧室里走出来。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去诊所里看看。”
　　李爱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