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沙沙有个约会》静默的香

7、第一章-南下广州（6）

　　致轩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还是先回去了，明天再去另一个厂看看了。五点一刻，谷致轩回到了父亲那个狭小的出租屋，此时父母都还没下班。他放下了帆布的单肩背包，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感情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怪饿的，于是便用电饭煲蒸了饭，顺便蒸了个蛋。致轩站在阳台上，呆呆地往外看着，阳台下面是一片小芭蕉树林，远一点的地方有几家厂房，厂房过去是一条马路，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群不知名的建筑，再远一点的地方是若影若无的小山。他愣了愣，然后回到屋内，开了父亲的电脑，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PROE，拿过来父亲的订书机画着。不一会儿，父亲谷承舒和母亲张丽英回来了，张丽英买了点儿菜。
　　“吃了没？”张丽英。
　　“没，刚刚煮着。”谷致轩。
　　“哦，那我待会给你炒两个菜，天天只吃个鸡蛋也不行。”张丽英。
　　“今天你去找工作，怎么样了。”谷承舒。
　　“看了一个厂，情况不好，才两百块钱一个月，还要签两年合同，有几台CNC，什么说是表现好，缺人了才有可能去学。”谷致轩。
　　“那看来是不行，那明天再去找找看吧。”谷承舒。
　　“诶，还有一家，有点晚了就没去，明天去看看。”谷致轩。
　　这回致轩吃了顿饱饭，母亲炒了个肉，炒了个青菜，还有自己蒸的鸡蛋，算是标准的两菜一汤了。父母都是在厂里吃饭的，平日里，谷致轩一人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鸡蛋，一瓶老干妈。吃完了，洗了碗筷，谷致轩接着画那个订书机。
　　“这钱怎么算都不够！”谷承舒吐了烟圈，叹了口气。
　　“哎，这也得想个办法，这坯子都定了，定金都付了。”张丽英。
　　“哎，就是愁人啊，可兰，可芬一家借一万，你那边的老三老四一家借一万，不行，老三要借两万。算上我今年明年的工资，算个五万。总共还差三四万。”谷承舒满是焦虑，将抽完的烟头丢进烟缸里。
　　“可兰的借个两万，应该没问题吧。”张丽英。
　　“借那么多，不知道愿不愿意啊。”谷承舒。
　　“他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了，也没什么负担，应该问题不大吧。”张丽英。
　　“到时候试下看吧。”谷承舒。
　　“这样算还差三万。”张丽英。
　　“到时候叫致新拿一万。”谷承舒。
　　“哎...那要看他到时候有没有啊。”张丽英。
　　......
　　到了晚上十一点，一家人便睡了。无奈只是一个狭小的单间，谷致轩只得睡地铺。忽而听到飞机的轰鸣声，想必是从白云机场起飞的，扭头向门外看去，通向洗手间的门正好对着阳台而开，飞机在寂静的夜空中闪耀着灯光，载着人群和希望，倾斜而上......
　　第二天大早，谷致轩按着地址寻到了那个叫“腾达”厂的大致方位，在白云山西门附近，可是寻了好一会也见不到有“腾达”的招牌，便打了电话询问。电话里的小姐说，就是在这条巷子拐进来，在那个“广州南通汽修厂”的对面，进来就是了，没有挂招牌。这让致轩心存忧虑，这招牌都没挂，是不是黑厂啊。走近一看，左侧看似是个模具房，右侧机器轰鸣，便进去询问。和一个貌似是主管的人谈了一会儿，感情这里还不错，做学徒还有八百块钱一个月，六天八小时，于是致轩便决定来这里上班了。
　　第一天上班，谷承舒准备去送致轩。可是致轩不让，说是又不是小孩子上学，这样会给人不独立的感觉。于是致轩独自一人，拿着简单的行李上路了。谷致轩穿着他那身唯一像样点的衣服，那是春节时父亲给买的，一套西装，这身装扮让致轩觉得别扭。但父亲说，这样看起来才会成熟点。这一去，可给大家笑话了，吃午饭的时候，一同事笑道：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来跑业务的。这话说得谷致轩不知答啥是好，只得一阵苦笑。谷致轩一开始被安排的工作是钻孔，钻孔的三个人，都是新进来的学徒，已经是用铣床打了点的，照着图纸的大小钻就行。先用台式钻床钻小孔，大孔再拿到摇臂钻上扩孔。这摇臂钻比较落后，使起来挺费劲儿，钻头大了，就得插根水管套在压杆上才够力，这就是所谓的杠杆原理。工件也没有什么装甲的装置，只得坐在凳子上用两只脚踩着，有时会有意外，整个工件都会被钻头给带得转起来，怪吓人的，所幸没被伤到。那个时候的饭是最香，兴许是干活太累，肚子饿了的缘故，以后再也没有那么好的口味了。中午吃饭时，电视机一定是调到《今日一线》来的，下午吃饭看的是《外来媳妇本地郎》，大家吃完饭，乐呵一阵便各自散去。除了线切割的师傅是两班倒以外，模具房这边大多只上八个钟，这日子对谷致轩来说倒是挺闲。有一个做钻孔的学徒和致轩情况差不多，也是高中刚毕业，考得不太好就出来打工了。他叫夏东明，比致轩还矮一点，但这人挺精明，干起活来也有劲儿，他和致轩处得不错，他俩下班后经常一起到旁边的外语外贸学院逛逛。
　　“你说这大学整这么漂亮干啥？整的和公园似的。”谷致轩。
　　“能搞漂亮点当然好啊。”夏东明。
　　“我觉得嘛，这读书的地方就应该搞得像读书的地方，要能激起人读书学习的热情才好。”
　　“我觉得你的想法有点偏激。”夏东明。
　　“偏激么，可能吧。”
　　“要不是我当年一时失手，没准我现在也在这学校读书。”
　　“呵呵。”致轩叹了口气。
　　“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去自考。”
　　“你也有这个想法。”谷致轩。
　　“你也有啊，那我们实在是太投缘了。”说着夏东明勒了一把致轩的脖子.
　　“你看那两个家伙。”出了外语外贸学校的大门，此时夜幕已经落下，到处笼罩着橘黄色的灯光。
　　“好像是我们厂里新来的两个质检，他们来卖东西了？”夏东明。
　　“他们说这个李嘉诚也是摆地摊起家的，所以两个人凑合凑合就来了。”谷致轩。
　　“貌似李嘉诚没摆过地摊吧？好像是做跑堂起家的。”夏东明。
　　“我也不知道，走，去看看他们卖的什么。”谷致轩。
　　走进一看，他们是撑一根竹竿，上面再串几根横着的竹竿，上面挂着很多吊坠和首饰，有几个女孩子围在那里看。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其中一个瘦一点的质检说道。
　　“在学校里逛了一下。”夏东明.
　　“这生意看起来还不错。”谷致轩。
　　“还行。”那个矮胖的质检笑了笑说道。
　　“你们先忙，我们回去了。”夏东明。
　　说着便和谷致轩一起离开了。
　　“诶，他们这想法还不错，这些东西女孩子最喜欢了，又是在大学旁边，人多。”谷致轩
　　“这种小生意没意思。”
　　“那你觉得啥有意思？”谷致轩。
　　“我们呢，还年轻，当立志高远。做这些小事，岂不是浪费了时间。”夏东明。
　　“这话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