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春秋》左进阳

8、春秋

　　李仕华坐在白狐身上，开始她的第三次时光之旅，朝代未知--李仕华不知道公元前488年属于哪个时期；地点未知--李仕华让白狐选择这次的到达地点，并且不用告诉她。

　　"到了。"

　　李仕华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都是一片薄薄的烟雾，而远处还有一条广阔而绵长的江流，江面上更是雾霭涔涔，飘渺虚无，难见其真实形貌。

　　"这是回到洪荒时代了么？"李仕华微微一笑，玩笑似的问白狐。她目力所能及都弥漫着薄雾，别说人影，连座小建筑都看不见。

　　白狐这是要让她隔绝人群么？忽而想到因为霍去病而留在汉朝的好友夏最，李仕华暗想：小白是怕她也不愿回现代了么？

　　江岸边是一望无垠的青草，墨绿浓郁，生机勃勃，连绵向无尽的天边。正因为有此生机，李仕华才有心情开玩笑。然而，白狐选了这么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还是令她费解。李仕华想到唐朝的热闹，汉朝的热血，再看到此时的景色，顿时说不出的萧索。

　　"这是春秋时代。"

　　"春秋？"李仕华低喃，是圣人孔子生活的时代。想到这个世人耳熟能详的伟人，李仕华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孔子的生平，以及他所在这个时代的背景。周围的情景好似变了，渐渐有了人声，眼前奔腾的江面上呈现一幅幅画卷：周室衰微，大国争霸，社会动荡……孔子奔走于各国之间……

　　李仕华正想着，看到白狐的尾巴在她衣服上一扫，她又换了身春秋时的女子服饰。

　　"这里会有人来么？换不换衣服好像都一样。不过，这身衣服很漂亮，谢谢你。"想到每次白狐准备了银两，就自己玩别的去，李仕华弯下腰，看着白狐的眼睛说道："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你别走了，留下来陪陪我吧。这地方应该也不会有外人出现……不然，你趴在我身边睡觉好了，就像在现代时那样。"

　　白狐看了李仕华半晌，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李仕华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融入无边烟雾里。这次居然没有用他的法术瞬间离开，真是……

　　四周只有李仕华一个人了，她无可奈何地移开视线，看向江面。

　　汩汩流淌的江水能够让李仕华联想到很多……

　　这似乎是一个熟悉的世界，但却又是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人，即便是有人，大概也不能理解她，她没有同伴，只有她一个人。她并不感觉害怕，却十分孤寂。

　　身后忽而有轻浅的脚步声，李仕华欣喜回头，待看到来人的外貌时，更是惊喜：竟然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

　　"小姐，在此相遇甚是有缘。"

　　"噗哧"，李仕华不禁一笑，"小白，你这是做什么？"

　　白衣男子的脸色微红，神情却由微微别扭恢复平常，"别叫我小白。"

　　李仕华眼珠一转，继续笑道："是，公子--小白。"

　　白衣男子一瞪眼，李仕华依然笑呵呵，"好啦，要叫你的名字，白阳子嘛，"白衣男子满意颔首，李仕华却又嘀咕起来，"念起来很像白娘子……"见白衣男子真要生气了，李仕华道歉告饶，"我不是笑话你啦，叫全名显得很不亲切……"

　　白阳子道："那叫我阳子。"

　　李仕华的眼睛又弯弯成了月牙，"我没笑你，真的！不过是想到了'诸子百家'，孔子、老子、墨子、韩非子……唔，你的名字是谁取的，能给我说说吗？"

　　李仕华和白阳子席地而坐，白阳子讲到："我师父给我取的，白取于我的本体，阳是为天地正气。"

　　"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一般人，"见李仕华对他的这个说法有些疑惑，白阳子进而说道，"跟你一样的普通人，按照朝代划分，是晋朝时期的人。"

　　小白的师父跟她相距至少有一千五百多年吧……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谁取的，问姨妈说是妈妈取的，问姑妈又说是爸爸取的……听起来像男孩子的名字，一看就很有寓意，但我无法知道当初为我取名的人是怎样想的。"

　　"我不了解人类的感情，但仕属金，利财运，华属水，性平和，你的父母是希望你一生无忧顺遂的。"

　　"不了解人类的感情？你明明是在安慰我呢。"李仕华微微一笑，虽然小白释义的这个角度出乎她的意料。李仕华问白阳子："你认为人类是怎样的？"

　　白阳子沉默片刻，回答道："复杂的，尤其是人类的感情。"

　　"呵呵，我赞同你的观点。复杂得或许自己也弄不清。"

　　李仕华站起来，侧面向江水，看着白阳子接着说道，"现代生物学认为人类是从古猿进化而来，所谓的感情也应该是在这个过程之中逐渐形成的吧。都说动物只有本能，人类却有智慧思想，一切都是慢慢演变来的。

　　那个漫长的过程我没有太大感受，文明出现之后建立社会，像周、秦，虽然时代离我遥远，却深有同感。这几千年来，人们的苦难居多，但一直都有人在寻求建立安定的生活。

　　工作之后，我日渐觉得疲惫，小本坏掉那段日子却又十分愉悦，我想是因为找到感兴趣的事情了的缘故。那些步履匆匆的现代人应该都是有自己的追求吧，才会那么有干劲儿。我还是没有什么追求，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但这也是可以慢慢来的，不是吗？未来会变好的，今天比昨天好，明天也会变得比今天好。"

　　说到这儿，李仕华冲着白阳子一笑，"知道刚刚你出现的时候，我想到谁了吗？屈原，在我心中他一直是古典第一美男子。这条四周无人的江也很像他魂归的汨罗江。'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他最后见到的渔父也跟他思想不同，一个人生存实在是太困难了。"

　　李仕华看着白阳子，问道，"你能跟我一起吗？"

　　静谧的夜空，群星灿烂。广阔的苍宇下，李仕华和白阳子并排躺在草地上看着夜色。

　　"你真愿意跟我一起？"

　　"嗯。"

　　"一直一起？"

　　"嗯。"

　　李仕华看着无穷的星空，问道："我还有一次穿越时光的机会，是吗？"

　　白阳子侧头看向李仕华，答道："是。"

　　"只有一次？"

　　"是。"

　　"你可以在汉朝生活么？"

　　"……可以。"

　　"送我去元狩六年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