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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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鳞河上，霓虹幻影，荷灯初上，说不尽的迷蒙和迷人。虽然人很多，但是嘛……咱要的就是热闹！旖璇站在长阁桥上，俯瞰着河边的风景以及河面上的倒影，真的很壮观。
一艘画舫缓缓驶来，将要从长阁桥下驶过……身后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似是几个比旖璇稍微小点儿的小孩正追逐着嬉闹，甚至有小孩跳上了长阁桥两边的坐板，在上面玩闹着……旖璇抚额看看身边的这几个小孩，她以前有没有这么闹呢？这似乎是个问题……
“啊！”一声童稚的惊呼。旖璇回神，咦？似乎少了一个小孩？似乎……剩余的小孩都一脸惊恐地望着桥下……似乎有个物体正在下落……
“天啊！玩儿的太过了吧？！”旖璇一边叫着，一边翻身跳了下去，猛地抓住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运起轻功翻身轻轻落地……“呼！你个小屁孩儿没事儿瞎玩什么啊！如果下面没有船你会被淹死，就算有船你也会被摔死！这么高的地方下来你会没事儿吗？笨！”旖璇将小孩放在地上，还一边喋喋不休地教训道……等等？什么叫做有船？他们现在在哪里？
旖璇低头望望脚下的……木板？哦，不！怎么是甲板？她好像跳到人家船上去了……抬眸望望周围，岸边的人们有些目瞪口呆，有被刚才一幕吓到的，也有觉得这位红衣小少年身手敏捷赞叹的，但更多的还是觉得这画舫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这么做，怕是会有事情。而船上……很多类似家丁的人似乎正在一脸谨慎地望着旖璇……
“那个，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刺客之类的人物哈！”旖璇赶紧笑脸相迎，有必要这么看着她么？谁见过抱着个这么大的小孩儿来干坏事的？
“来者均是客，公子请进吧！”里面传来非常好听的女子的轻柔嗓音。
“多谢！”旖璇拉着身边这个已经被吓呆掉的小孩儿走了进去。里面和外面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都是富丽堂皇，不过里面很明亮。
坐在首座的是一个蒙面的女子，一身漂亮华丽的服饰，头戴玉钗，正在淡淡喝茶。而两边的是各自坐在席位上的男子，看起来年龄都是二十多一点儿，看起来都是文人雅士。
嗯？什么情况？旖璇奇怪地看了看周围。
“公子救人，身手不凡。”女子轻笑。
“过奖了，在下不过是情急之举。”旖璇微微鞠躬，“打扰诸位还请见谅，不知在下可否走了？”用轻功回到岸上应该不难。
“久闻公子大名，真是相闻不如相见。”女子礼貌道。
“嗯？”旖璇微微撇头。
“戏阳璇羽公子。”
“……呵呵。”我有那么出名吗？怎么这里的人也认识我？“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戏阳璇羽的？”我都还没说我是谁呢！
“戏阳公子一身红衣，俊美不凡，虽是一介小小少年却行为不拘，潇洒自在，灵动脱凡，相信洛水不会认错人吧？”女子微笑，虽然蒙面却依旧感觉她有着不俗容貌。
“……行，你没认错人。”旖璇无奈了，她的装扮是不是太显眼了？以后要不要尝试着换一身？
“公子行踪不定，又喜游历所以要见公子一面也不容易。今日有幸在小女子的画舫上聚集了不少冥王国有名的文人雅士……若是公子不介意，不如一同欣赏这紫鳞河的夜景？”洛水起身来到离旖璇差个三四步的地方轻轻拂身。
“……”旖璇傻眼了，啥情况？才认识这么会儿就邀请我……舞文弄墨？明白了！“那个，那么这个小孩儿怎么办？”旖璇扯扯一边儿傻眼的小孩。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个小孩儿陪你们舞文弄墨吧？嘿嘿！
“就请公子交给丫鬟吧，他们会把他送上岸的。”洛水又温声温语道。
“……呵呵！你们想的还真是周到……”旖璇苦笑，这赏景也不一定要在这里赏嘛！她在岸上不就赏的好好的？
“公子就座吧，如何？”洛水看了看离她的位子比较近的一个席位。
“……”旖璇认命了，算了，谁让她穿得太显眼了，以至于别人一眼就看出是她来了……
“今日我们以荷灯作诗，如何？”洛水回到位子上，问道。
“水墨姑娘说得不错，今日热闹，又有戏阳公子一起，我们的确应该以美景为伴，作诗吟对。”一名男子起身。
“那好，我先来……
荷花盏
紫鳞夜上点荷灯，
荷灯盏去送西风。
西风才罢垂柳岸，
柳岸紫鳞夜已上。”
“不错不错，还有哪位已经有主意了？”洛水笑道。
“戏阳公子？”一位雅士看向旖璇，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旖璇……因为她的表情最坦然……其实，旖璇是觉得这茶其实别有一番风味……
“……”旖璇抚了抚胸膛，看看案上茶盏……
“千钟盏
一江秋水褪铅华，灯影恍如梦。无数离人叹流水，留不住。画屏云嶂杨柳风，吴歌荡浆，几点荷花盏，怎奈浮沉秋风。长阁桥上潇潇月，沉水香消。不如且开怀，一饮尽千钟。”说罢，喝口茶润润嗓子。
在座之人纷纷侧目，无人吭声。
“谈笑琼黄。月冷乌台，风清紫鳞，荷盏灯风。侍玉皇金莲夜光，醉朝云翠袖春香。半世疏狂，一笔龙蛇，千古文章。”一声好听的却略有些飘渺的声音传来，是从一幕帘子之后传出的。
旖璇回眸，这帘子后有人？她还真没注意呢！不过，这词做的不错。
“好，很好。这位公子为何在帘后？”旖璇问道。
“几幅画图，虎不啸，龙不吟，花不馨香鱼不跳，成何良史。”帘后人突兀地冒出这幅上联。
“……一盘棋局，车无轮，马无足，炮无烟火象无牙，照甚将军。”旖璇微微一顿，“阁下未回答在下的问题。”
“风韵动人，我醉湖心月。”帘后人继续。“诗声悦耳，谁吟陌上桑。”旖璇起身，“喂喂喂！你干嘛呢？本少爷问你问题不是跟你对对联！”
“此间乐，任我胡为胡不为。”像是没听到。“何处玩？凭君绝对绝无对。”旖璇冷眸凝视着那个竹帘，若是她的目光再锋利些，保不准帘后人已经中箭……
“送君歌一曲，莫负春江花月夜。”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陪你对半联，无辜人迹板桥霜。”怎么还来说我？你要玩而是吧？本少爷跟你玩儿！
“又是一轮秋月朗。” “再来几阵北风凉。”最好凉死你！
“谁曾将此楼一拳打破。”
“我也敢在上大胆题诗！”这位貌似在挑战她的底线哦！
帘后那位终于不再说话，旖璇也斜眼冷看。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声。刚才似乎是临江而立般，风啸浪吼，擦枪走火，高手对决间不必动手，只用动口。不过……似乎不相伯仲，未见分晓……
“兴废总关情，看落霞孤骛，秋水长天，幸此地湖山无恙。”“古今才一瞬，问江上才子，阁中帝子，比当年风景如何。”差不多得了吧你！
“……戏阳公子果然好文采！”帘中人沉默了一会儿便轻轻拍掌。
“过奖过奖，还未请教阁下何人？”不管不顾的就上来对对子，本少爷很好惹是吧？
“在下旋覆。”
“啊？！！！”
走在回客栈的小路上，旖璇还未彻底醒过神来……旋覆公子？真是无巧不成书！不过看来这个旋覆公子不仅神神秘秘而且还有欠扁的趋向，哼哼！“晴儿啊，本少爷今天救人心切就没想太多跳了下去，晴儿找本少爷辛苦了！”旖璇扒拉着晴儿的胳膊晃啊晃。
“你还知道？我还以为你玩的很开心！”晴儿嘟着小嘴儿，尽显女儿家的娇态。
“哎呦喂，咱们家小晴儿越来越漂亮了呢，改明儿个本少爷给你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中意之人？”旖璇一双剪水秋眸眨巴眨巴，看似认真，不过眼底却闪烁着疑似憋笑的光芒。
“少来！本晴儿可是十分了解你哦！”晴儿伸出食指摇摇。
“唉！不过晴儿你也快有十七岁了，难道就不想嫁人？”女子十五就可以嫁人的，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那少爷你也快十五了，怎么就不想想终生大事？”重要的是旖璇的及笲仪式要怎么弄？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男的，这里又没有妇人帮她，难道连这女孩子除了嫁人外的第二等大事都要省略？
“这个啊……要不咱就省了？”旖璇撇头深思。
“可是这是很重要的仪式，少爷你若是还在山庄内就不必担心了，公子一定会帮你安排的。”晴儿的语气中不乏惋惜。
“管他呢！还有几天不是？”
“……好吧。”晴儿只得低头。
第三天，旖璇换了件孔雀蓝的罗衣，长袖飘飘，飘逸流畅。稍微掩盖住了平日的张狂，却又多了几分谦逊温雅。其实，这都是表象，因为她的伸手举止，表情动作都无疑有浪费了这一身温润的打扮。
“旖璇！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儿？”晴儿气呼呼地叉腰道，这身打扮她花了好多时间才帮这位小姐装束好。
“哎呀！晴儿嘛……别太计较咯！反正少爷我只是打算不穿红衣试试看，否则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本少爷是谁了，要是再像前天那样被拽住对对联咋办？”伸手理理耳鬓间的碎发，再捋捋发带。
“……”晴儿翻白眼中，就您这样子，就算是不穿红衣也知道你是谁了！
“好，出发！”昂首阔步，走出房门。
“先去茶楼吃早点？”旖璇笑脸问晴儿，仿佛晴儿变成了小姐，她才是晴儿。
“……你决定。”晴儿汗颜。
“好嘞！小二，来两份灌汤包，再来两份葱煎饼——”旖璇的尾音拉得有点儿长。
“怎么了？”晴儿看着低头不语的旖璇疑惑。
“那个，有个人……看着我……意图不善……”旖璇小声道。
“啊？哪儿呢？”晴儿四处张望，终于在茶楼门口发现一名身着琉璃白二色绣纹锦服，发束玉冠，腰着玉带，气质绝佳的高挑少年。少年五官不是绝佳，却也有着淡淡的俊气，尤其是一双眸子，幽深寂静。而少年此刻正望着旖璇这个方向，一双深邃的眸子细细打量着低头的旖璇，仿若苍石深海，摸不透，更觉不安。
“戏阳璇羽。”少年走过来停在旖璇旁边。
“请问你要对对子吗？”旖璇抬头问。
“今儿个没这功夫。”少年淡淡道。
“不对对子那我就是戏阳璇羽。”旖璇一笑。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少年的语调很平静。
“我干嘛要听出你的声音……”旖璇的脑中灵光一闪—好听的，冷清的，淡淡的，平静的……妈呀！太可怕了！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嘿嘿！旋覆公子真是闲适得很呐！”旖璇尴尬一笑。
“哪里哪里，刚进门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本公子想要忽略也不行吧！”旋覆表情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灌汤包，葱煎饼……看来这位戏阳璇羽生活也还正常，不是什么不食人间五谷的主儿。
“呵呵！旋覆公子啊，来茶馆不是来和本少爷聊天儿的吧？”言下之意是—你还赶快干你的事儿去？本少爷不想和你继续残害脑细胞！
“原本不是的，但是……如今儿座也满了，正好你们这里可以再坐一人……”言下之意是跟你聊一聊，本公子都没座儿了，你说你是不是得负下责？
“呵呵！旋覆公子真是够风趣儿。”这是我的责任吗？明明就是你自己过来搭讪的！“那就一起吧！”关键时刻要体现本少爷的大度！
“多谢。”
……
……
在接下来长达两柱香的时间内，两人分别以最简短最含有暗喻的字词句向着对方投射刀、枪、棍、棒……不过敌人盔甲很严密，似乎无人受伤，但是周围的人无一生还……包括晴儿，哪怕早就瞧着苗头儿不对挪了窝但还是因为暗器等射程较远，不幸中招，倒地不起。据可靠人士称，晴儿倒地时，大呼“世界太疯狂了！我来错了这个世界！”
狂风席卷后的战场—也就是茶楼中，桌椅板凳完好无缺，因为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残害脑细胞的口头战争。不过，茶楼中所有人都已经禁不起暴风雨的洗礼而纷纷退场，只剩当事人……
“细羽家禽砖后死！”旋覆白皙的脸有点儿爆青筋，这么多年了，都没遇到过个敢和他对着干的！太可气了！
“粗毛野兽旋先生！”旖璇也懒得跟他客套，直接一撩袍角一脚站在桌子上。
“两猿截木山中，这猴子也会对锯（句）。”真不是一般的放肆！
“匹马陷身泥内，此畜生怎得出蹄（题）？”你才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孝悌忠信礼义廉！”一拍桌子，桌子顿时变成八瓣儿……他多么想把这家茶楼给拆了来解气！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踹凳子，将凳子踹得老远，并带倒凳子无数……敢骂我无耻！你个王八！
……
……
……
再到后来，似乎大家都抛开了对联这一形式主义，直接开骂……
“戏阳璇羽！朕……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他长多大了？好吧！他承认不是很大最多就算十八岁。
“那是你没见识外加没文化！你什么个的旋覆公子，天天玩儿神秘，你以为你谁啊！充其量勉强还算个人！”
“啊！！！我要宰了你！”
“来啊，有本事你来啊！”
两人正要开始厮打之时，及时的出现两个人分别拉住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旋覆公子和旖璇。拉住旖璇的自然是晴儿，她深知自家小姐武功不行，再跟个男子打的话铁定完蛋！而拉住旋覆公子的……
“嗯？”旖璇揉了揉眼睛，防止出现幻觉。“哇哇哇！邀月？怎么是你！”邀月听到这话才举目看去……这丫头……怎么溜达到黥都了？
“嗯？你认识他？”旋覆公子手指着对面的旖璇问邀月。
“嗯。”邀月垂眸，怎么在这儿遇上了呢？而且她这……惹上的人也不太好……
“哼哼哼！本公子不跟你个猴子计较，我们走！”潇洒地转身拂袖。
“哼哼哼！本少爷还不跟你个动物废话呢！晴儿！”也酷酷地旋身扬袖。旖璇和旋覆公子挤出了小小的茶楼门，带着各自的人昂首阔步而去……看得茶楼老板那个心惊胆战—他可怜的门呦！
旋覆公子带着邀月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相府门口，进到书房，门一关。旋覆公子手一揭，一张人皮面具便从脸上脱落，再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面具戴上。
“臣，参见皇上！”邀月这才行礼。
“免礼。”恢复冷清的声音，“今天月相怎么知道朕在茶楼的？”冥炎承喝了口新沏的茶，恢复帝王的庄严与冷静高深完全没有刚才扯着脖子叫嚣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那位是个幻觉。
“暗卫通知了臣。”暗卫不宜出面，而且也没胆子去阻拦盛怒下的皇帝。但是任由皇帝在茶楼里如此也不好，只得请月相来解决问题了……
“嗯。”冥炎承在面具下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不过那未被面具挡住的薄唇轻轻勾了勾。很好，他得到答案了—在别人的眼中皇帝最信任的是月相，似乎只要是月相便不会被罚，而暗卫也很信任月相……丞相，两年之间，朕是不是与你走的太近了？
“有一句话，不知臣当不当问？”邀月垂首道。
“无妨。”
“皇上怎会与戏阳璇羽……”
“那小子太过气人，朕就与他随便斗斗，没想到戏阳璇羽倒是才思敏捷，名副其实。”冥炎承淡淡道。其实前天那句“阁中帝子”敲响了他的警钟，所以他才会故意试探戏阳璇羽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今看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今天貌似是有点儿过了，因为到后面他是真的动怒了……这个戏阳璇羽！太会气人！
“皇上是回宫还是……”邀月继续问。
“宫中无事，子泠，陪朕下下棋吧！”
“是！”
棋盘上便如战场，狂风呼啸，千军万马，锋芒不掩，峥嵘尽显。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