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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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们都是方丈师兄弟的弟子，方丈从不轻易收弟子的，方丈唯一的弟子是离尘大师兄。”离忧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和旖璇的年纪差不过也就自来熟了。
“离尘，厉害么？”皇甫洄突然冒头问道。
“大师兄很厉害的，每次辩论大师兄都从未败过，反而激励了我们。”离忧说到这里一脸向往之色。
“喂，你打听离尘干嘛啊？”旖璇转头问向皇甫洄，反正看着那家伙的神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呵呵，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着都得认识认识江湖中最出名的和尚吧？”皇甫洄笑道。
“离忧啊，咱们不理他。来，继续给我普及普及你们少林寺的光荣历史呗！”旖璇笑嘻嘻。
“好啊……”离忧的话夹子一打开，那就是犹如滚滚黄河水，滔滔不见绝了。将少林寺上下一百年他所知道的的历史啦，人物啦等等全部像说书似的说了一遍，那一脸的严肃之色，活像是一个小老头儿。看来小和尚对于少林寺，情感很深哦！
晚饭前，离忧还是意犹未尽，奈何被其他师兄拎到伙房帮忙去了，一脸委屈地去，活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世界似乎一下子清静了不少哪！”旖璇感慨道。
“离尘的武功大家都没有真正见识过，那他会不会是个文弱书生呢？”皇甫洄揣测道。
“离忧说少林弟子从小便修习武艺，少林方丈大师又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说他的唯一的弟子会是文弱书生么？”这人的脑袋真是锈掉了吧！
“……”皇甫洄突觉自己生的希望没了！
“怎么了？你究竟和离尘之间有什么事儿啊？”旖璇奇怪地问道。
“呵呵，没事儿。”
“算了，爱说不说。”旖璇站起身来，走向饭堂蹭饭去。
第二天
“喂，我说你天天神出鬼没的……不是来少林寺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旖璇斜靠在塌上，吃着点心优哉游哉地养神。
“呵呵，有杀手要杀我啊，你知道的嘛！”皇甫洄拍拍手，坐在桌边倒茶。
“对了，你要我帮你找的九华白玉膏。”旖璇将一个白瓷瓶扔向皇甫洄。
“嗯？真厉害嘛！你从哪里搞到的？”皇甫洄拔开瓶塞闻了闻，的确是上好的九华白玉膏。
“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五两。”
“不是吧？”这小子竟然还收费？
“外面普普通通的一瓶就是十两，何况我这还是上好的！你知不知道那些原料、手法还有制成都是很麻烦的？”
“嗯？这是你做的？”皇甫洄有些惊讶。
“少废话！快点付费！”旖璇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好吧！”从袖中掏出五两放在桌上，“喂，小弟啊，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全名呢！”看来这小子应该懂医术，而且医术应该还不错，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前咋就没发现呢！
“……戏阳……璇羽。”那什么完颜的，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再说，打着完颜旖璇的名号在外面混……估计没三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在这里了吧？那天在场的人之多，人脉只广，她可没忘记！
“夕阳璇羽……好名字！好名字！那我叫你戏阳小弟好了！”
“能不能把小弟二字去掉？”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那你几岁了？”
“……十四。”旖璇想了想。
“对了嘛，我都快十七了！你还不能当我哥呢！所以，小弟最适合你！”说着，皇甫洄还拍拍旖璇的小脑袋。
“哼！好男不跟坏男斗！”旖璇翻白眼。
“大哥不跟小弟斗！”皇甫洄笑嘻嘻。
翌日一早，少林寺的晨钟浑厚的钟声悠悠传进了众人的梦乡……
“少爷！少爷！起床啦！”一早，晴儿就像是聒噪的小麻雀儿似的在旖璇的耳边叫着催魂曲。
“……”
“少爷！再不起床没饭吃啦！”
“……”
“少爷！再不起来就赶不及看辩论大会啦！”
“……”
“旖璇！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再不起来，我就出去把你是个……那啥的事实告诉所有人！”小麻雀儿终于发怒了，扯着旖璇的被子咆哮道。
“小麻雀儿啊！本少爷的耳朵！耳朵！”旖璇捂着耳朵抱怨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气呼呼的清秀小脸蛋，“呵呵！小麻雀儿啊，本少爷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要不小麻雀儿就从了本少爷？本少爷会好好待小麻雀儿呢！”旖璇轻轻挑起晴儿的小下巴。
“完颜旖璇！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就把你狠揍一顿之后再扔进池塘喂鱼！听到没有！”晴儿小脸红红怒斥这个不正经的“少爷”。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小晴儿真是不解风情！”旖璇一边抱怨一边跳起来穿衣服。长发随意用白色发冠扎起，里面着一件乳白色的染襟长衣外面再套一件朱红色开裳长袍，手持纸扇，宽袖轻扬，精明狡黠间有一种慵懒……
“少爷，你……其实挺帅的。”晴儿看着面前的人不禁赞叹。
“嘿嘿！小晴儿要不要芳心暗许？本少爷不会反对的！”
“你的帅建立在你不说话之上。”晴儿无奈道。
“嘿嘿！走啦，否则真没饭吃了。”旖璇迈步，迎接早晨的阳光。
踏进饭堂，皇甫洄早在里边儿了。看见旖璇的瞬间有点错觉……这个人还真是……感觉很不一样啊！多了几分飘逸和柔美，但是……又不算阴柔……和第一天看见的他不是很一样。
“戏阳小弟这么晚才来啊！”皇甫洄看着走过来的旖璇嬉笑道。
“是啊，本少爷习惯晚起。反正你们还没有收拾碗筷嘛！”收起扇子，帅帅地入座。
“待会儿辩论大赛……你听得懂？”皇甫洄对于旖璇有些拿不准，这小子似乎总有许多惊喜。
“不听怎么知道？”动筷。
“今日，少林寺迎来了众位，实属本寺之幸。少林寺已多年未举办这辩论大会，辩论大会，辩佛法，理佛法，悟佛法，为了少林弟子的佛法精进，也为了解答有心向佛之人的疑惑。大会上无辈分长幼之分，只有悟性远近，用功与否只论。如此，少林佛法辩论大会开始。”方丈话音刚落，只听寺中撞钟，百年大钟的沉厚之音回荡在山中。
大殿前，燃起一柱红香，意味着时间开始。
首先起立走到香前的是方丈的两位师弟—寻法和寻能。周围坐着的人都是些江湖上有响当当名号的人，甚至如今四国也纷纷派来了官员，官至最小的也是个礼部侍郎。武林盟主因有事缠身所以未来，不过听说也派了代表……
旖璇在一边儿品茶，眼神若有若无地瞟着场地中央……唉！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呢！没想到一点儿都不好玩！唉！失策啊！想着，又喝完一杯茶……
“怎么样，觉得无聊了？”坐在一边儿的皇甫洄探过来笑道。
“的确有点儿。喂，怎么没见着那个什么离尘的？”旖璇环顾四周，要是能看到那个传说中很神很神的家伙儿，没准可以吊起她的胃口。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到。”不过，那个离尘最好别出现，否则我一定把他踹回去！
“他会不会出现啊？”有丁点儿期待了。
“……”皇甫洄侧首看着旖璇脸，看到了点儿小小的俏皮和……灵秀？
“喂！回魂儿！”旖璇毫不客气地一个爆栗。
“……”皇甫洄眨了眨眼睛，呼！刚才咋就愣神了呢？
“……算了！”旖璇也懒得再和皇甫洄斗嘴了，爬起身来去茅房。
“小施主有何高见么？”蓦地，方丈很认真的声音传进了旖璇的右耳，刚想从左耳出去……嗯？等一下？小施主？我？旖璇秋眸眨眨……
“这位是？”另一位身着赤红袈裟的大师睿智地看向旖璇。
“慧明，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极具慧根的小施主。”方丈含笑看着旖璇。
旖璇瞬间，全身汗毛都警戒起来……我……难道起身的时候正好赶上两位在辩论？不会这么巧吧！
“那，请施主说说看自己的见解如何？”慧明道。
“……”旖璇沉默了。唉！悲剧啊！我连你们说了些啥都不知道，咋回答？
“所谓不空，即是因果不空，世事不空，善恶不空，佛法不空，自性非空非有，即空即有，真空妙有。”皇甫洄突然起身缓缓道来。
“……”众人纷纷侧目，这位平日看起来不甚稳重的少年竟然也有如此认识，真是深藏不露！如今天下真是少年出英才！
“呵呵！寻真哪！你们这少林寺还真是能人辈出啊！”慧明开朗笑道。
“两位施主结伴而来，只是路过少林，也是我少林的贵客罢了，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大和尚啊！呵呵！”方丈寻真也爽朗笑道。
“如此看来两位施主都极具慧根，不知二位施主肯不肯回答我几个问题，老衲也想跳出这出家人的思维听听这世间聪明之人的解答。”慧明笑道。
“皇……司城洄，大师问你呢！”旖璇看向皇甫洄。
“我无所谓啊！”皇甫洄笑着摆摆手。
“……那我也无所谓了。”旖璇撇撇嘴。
“请问，僧众每日拜佛，可佛在心中，人人皆佛，为何还要拜？”
“佛性在心，平待万物。”旖璇随意说道。
“佛家讲万物皆虚空，为何还要每日扫尘？那树上掉落的又是什么？”
“尘土是万物陨灭后的执着，树上掉落的自然是叶子。他们生时有命，泯灭后唯留最后一点执着。佛家人要看破，方能放下。看破了尘垢，方能放下世间万物。”旖璇撇撇嘴巴，再看看一边儿的皇甫洄，那家伙早就一副不关我事儿的表情坐在一边翘着腿悠哉了。
“小施主果然非凡，老衲佩服，竟然是随意便解答了老衲的疑惑。以下还有几个对子，老衲逢有缘人便问，却始终不得其结。在座的诸位可以听一听，若有下联之人也请说出来，了了老衲心中一愿。”慧明双手合十。
在座的人也纷纷颔首回应，只不过心中却有些没底儿。毕竟这慧明的对子在天下之间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怪和难对。
旖璇一听，乐了。嘿嘿！终于没我啥事儿了。舒适地坐了下来，剪水秋眸半睁半闭，悠然自得。
“上联是：佛地有声传，无非鸟声泉声、风声雨声，声声证寂 。”
寂静了会儿，武林盟主派来的代表才缓缓起身，道：“禅门无色相，只有山色月色、树色云色，色色悟空 。”
“上联是：百千日月，百千须弥，卢不出莲花瓣里。”
又是一番沉默，世陵国的礼部侍郎起身道：“ 八万天人，八万贤圣，众同游香水海中 。”
“上联是：不生不灭，不垢净，不增减，度十方苦是名诸佛 。”
沉默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儿，据说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才起身道：“ 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离一切相方见如来 。”
众人松了口气，这对子是越来越难了，在场的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若是连个对子都对不出去，难免有些难看。但今日这慧明恐怕是非得令自己这些人难堪而回才罢手了……这慧明怎么偏偏就生了份这样的性子呢！古怪，难捉摸……
旖璇自然感觉得到空气中的凝重和尴尬似乎还有些焦急……唉！这个慧明大和尚怎么就那么喜欢捉弄人呢？出家人不该是五蕴皆空的么？真是怪哉！
“上联是：山即是空，水即是空，花花草草亦即是空，到此恍然空诸所有。”
少林中只剩下沉默……众人皆露出难为之色……
而一旁的旖璇早就肚子有些疼了……玩儿什么嘛！又不能站起来否则肯定要被抓去做壮丁了！但是……这个慧明大和尚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儿啊！
“小弟若是想去茅房，不如就赶快解决了面前的这个大和尚？”皇甫洄探过来，笑道。其实他也挺想知道这个夕阳璇羽究竟有多厉害，探探底儿嘛！
旖璇沉默了会儿，看看周围，再看看那中央……慧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的越来越疼得肚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大和尚！你给我等好了！
“下联：天不可说，地不可说，人人物物都不可说，既然如此说个什么。”旖璇一口气全部说出来。
满座惊讶，这……对得太好了！而且也解了他们的尴尬……这个小兄弟真是厉害啊！
慧明有些惊喜之色地看向旖璇，而后又沉声道：“上联是：在在自心观自在，自观观自在 。”
“下联：来来如意见如来，如见见如来 。”旖璇不屑。你老人家究竟还有多少对联？
“上联是：求自在不自在，知自在自然自在 。”
“下联：悟如来想如来，非如来如是如来。”
“上联是：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
“下联：子曰：如之何，如之何。”
“上联是：运法眼看得分分明明，这个该如何，那个该如何，到头来无可如何，绝世慈悲都如梦 。”
“下联：把灵心养的活活泼泼，动机亦在此，静机亦在此，立脚处全然在此，自家智慧便通神。”两人越斗越勇，全然不觉周围人微变的脸色……
“……”慧明也沉默了，这个小施主真是……天赋异禀！自己都不禁有些咂舌了！
“大师？如何？对了，我这里也有几幅哦，大师要不要看看？”旖璇笑道，今天她跟这大和尚就是过不去了！
“请说。”慧明沉着道。
“听好了哦！斋鱼敲落碧湖月，觉觉觉觉，先觉后觉，无非觉觉 。”
“……”慧明面露尴尬之色，这个小施主还真是会出对子！脑海中开始搜索枯肠！
“ 法钟撞破麓峰云，空空空空，色空相空，总是空空。”一声空灵的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回首，只见少林寺门口站了一位身着浅灰色僧袍的和尚站在门口。全身无一处细心打扮过，可是那份空灵之感却是令人难忘。生得俊俏，身材高挑，眉间是灵气，眸间是超然。正当所有人都仔细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和尚时，少年和尚开口：“师傅，徒儿因在途中遇到些不平之事所以耽搁了时辰。”这一声师傅正是对着坐在首席的少林方丈寻真说的。众人恍然……这位就是那个走遍四海，踪迹不定的离尘吧！
“这位施主，不知离尘刚才对的可否？”离尘双手合十朝旖璇说道。
“……”这……咋感觉声音有点儿熟？幻觉、幻觉！不过……哼哼！要救场？那本小姐的肚子不是白疼了？“久闻离尘师傅大名，不知师傅肯否替慧明大师对了在下一下几个对子？”
“请。”少年人毕竟有点儿火气方刚，棋逢对手，毕竟都有些雀跃。
“里面清清净净，安安闲闲，无非妙谛 。”
“ 到头囫囫囵囵，活活泼泼，便是如来 。”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色色空空，妙相同参成佛国 。”
“ 三藐三菩提，三乘三觉悟，生生世世，□□有幸现金身 。”
“见见见，非见非见，见非见 。”跟你拼了！
“闻闻闻，不闻不闻，闻不闻。”离尘浅笑，“该贫僧了。妙手空空，一弹流水一弹月 。”
“余音袅袅，半入江风半入云 。”哼哼！
“大叩大鸣，小叩小鸣，普觉梦中之梦 。”离尘不为旖璇脸上的随意所动。
“一声一佛，千声千佛，遥闻天外有天。”咦？肚子好像越来越痛了！
“咳咳！”皇甫洄也看到旖璇的脸色……这小子怎么对上瘾了？再下去这小子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冲上去跟离尘来一架？这是个问题！“今天是少林寺辩论大会……”怎么搞的像是对对子大会似的？转眼看那边儿的慧明和寻真……这两位主角怎么像看戏似的？还很津津有味！“小弟有些唐突了，还望诸位不要见怪才好。小弟！跟我来！”皇甫洄假装严肃地看向旖璇。
旖璇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唉！知我者，皇甫洄也啊！肚子真的快不行了！“嗯。”说着，垂首佯装乖巧地跟着皇甫洄走了。刚刚避过众人“注目礼”，确定没人看得见了，旖璇提起袍角冲向茅房……而离尘听到那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后，则露出了一丝无奈地笑容。
在座众人均惊叹于刚才那位红衣小少年的才华！可谓是精才绝绝！真是妙不可言！这世间恐怕又要起一波风澜了吧！咦？等等，看向离尘时那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说不清，道不明，空灵莫测！不愧为是少林方丈唯一的弟子！那份笑意，凡人怎可表出？
当然，众人没有离尘的内力深厚，自然也没有听到那慌乱的脚步声……还以为离尘是悟出什么佛法来了，才露出如此超凡脱俗的笑颜。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