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绯锦鱼》樱桃雪茄

46、第四章，风绯的条件

　　“把我的刀先还给我。”我说着已经伸出了手掌。

　　“你是要飞鱼刀，还是要吃饭？”

　　我闻言想也没想地就坐下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风绯一脸惊奇地问道：“为了一餐饭，万俟瑾送你的飞鱼刀就不要了？”

　　听到万俟瑾这许久未曾听到的三个字，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接着便是被口中那块酱牛肉噎住了喉咙，我忙抄起旁边的酒壶，直接灌了几口，感觉到喉咙终于畅通了之后，我笑了笑，“不，我是吃饱了再要刀。”

　　“乙寒宫的人，一直在找你。”

　　风绯他一定要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让人倒胃口的话吗？我忿忿地咬着筷子，接着与面前的米饭做着斗争。

　　“快一年了没见你，你黑了不少，越发难看了。”

　　风绯今天是故意和我作对吗！

　　我接着吃饭，不理会他。面前的那只烧鸡腿权当是他那张破嘴，我狠狠地咬、狠狠地嚼……不对不对，若这鸡腿是他的嘴，我岂不是……

　　“咦！”我嫌弃地大叫了一声将啃了一半的鸡腿扔了出去。

　　“怎么了？可是味道不对？”风绯疑惑地问了一句。

　　“恩。”我尴尬地笑了笑，“没错，臭了点。”

　　“臭？”风绯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大喊道：“燕儿！”

　　“哎，我开玩笑的。”我赶忙起身挡在他的面前。

　　风绯微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半年多来，你去了哪里？为何离开乙寒宫？”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沉默着。

　　“罢了。”风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想知道。听我的手下说，你是和一男一女一起被抓来的，许久未见，你惹是生非的本事也越发好了，居然杀了我血灵教九人，打伤我血灵教三十二人。”

　　“骗人的吧？有那么多吗？”当时只顾着抵挡了，哪里计数了，听风绯这么一说，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要我把具体名册报来给乙寒宫的圣女听一听吗？”风绯的语气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我不是圣女，乙寒宫也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同样冷冷回了一句，接着说道：“风少主，你只知道你血灵教损失了教众，你可知我为何会与他们起冲突？”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始终觉得我血灵教的教众犯了错也该由我血灵教来处置，你与那个男人有何资格？”

　　“你的教众当众欺负小女孩！难道我还不能管一管？”我将手中的筷子一拍，突然就来了火。

　　“我血灵教的事，凭什么你来管？你与我又是有着如何不足为外人道的交情呢？”

　　风绯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风绯又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他们还并未有欺负小姑娘，只是说要带着那位姑娘去逛逛西莲！”

　　“风绯，你这是护短！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是血灵教的少主，我护自家的短有何不可？”

　　“难道你就任由你的下属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小姑娘？”

　　“那你的意思是要等天黑了再说？”

　　“风绯！”我愤怒地大喊了一句。

　　风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那个下属是摸了那女子的手，还是搂了那女子的腰？他若是真的做了什么，不用你出手，我自会处置他！可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西莲市集的小摊小贩皆可作证，你所谓的调戏是从何来？”

　　“风绯你如此不讲道理，我和你还有何话好说？”我怎么还指望着能跟风绯讲道理呢？我怎么就忘了我第三次与他见面的时候我正在河里洗澡？我怎么能忘了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手下又能好到哪里去？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起身忿忿地朝外走，风绯却厉声叫住了我。

　　“站住！”

　　我回过头，大喊道：“还有什么屁赶紧放！”

　　风绯凑近了我一步，“你害了我血灵教的九条人命，以为就能这么轻易地走出去？”

　　“不然你要如何？以命抵命？来啊！来啊！”我叉着腰，一副泼妇的模样。

　　“哼！”风绯冷冷哼了一句，接着说道：“我怎么会忘了，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从来就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我仰起头怒视着那张冰冷的脸，只沉默着。

　　“你一条命够赔我血灵教那些死伤的教众吗？你和那一男一女三条命来赔，我血灵教都是亏了！”

　　“风绯，你放了他们，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你不是讨厌我吗？我一条命不就好了吗？”

　　“你当我傻？你的命牵着我的命，你死了我还能活吗？我看，还是让他们来赔的好。”

　　是啊，我居然忘了我与风绯牵着牵魂锁呢！

　　“不可以！”我急急地喊道：“风绯，你不能杀了他们。”

　　“哦，不杀他们，你要怎么赔我血灵教那几条人命？”

　　“我……”我愣了许久，仍旧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赔给他，好半天，我才说道：“我帮你杀人！我杀了你血灵教九人，我帮你杀九人！”

　　风绯一脸鄙夷地说道：“哈哈哈……我血灵教高手如云，何须你一个小女子替我去杀人？”

　　“那你说吧，你要怎样？除了杀了他们，你给个痛快话！就是将我千刀万剐，我眼睛也不眨一下！”尼玛！我在说谎，千刀万剐，疼死了好不好？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我将你千刀万剐有何用？你的肉又不好吃！何况我剐你不是相当于剐了自己，你当我像你一样傻？”

　　“你！”我今天晚上要被气死了好不好？我的晚饭都堵在胃口里消化不下啊！雷公啊，劈死这没品的男人吧！

　　“做血灵教的少主夫人，我就放了他们！”

　　“什么？”我愣愣地看着风绯那张脸，实在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你嫁我风绯，做血灵教的少主夫人，我放了你那两个朋友！”风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没有一点点喜悦或者期待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吃饭了吗？”“快还钱啊！”一般。

　　“为何？你……”

　　“因为你嫁了别人我会死，这是当年牵了牵魂锁的时候，巫医说的。所以，这许多年来我血灵教都在寻找你，为的就是你必须嫁给我！我师父的女儿也是需找你的时候被翦漓毒死的！这是你与我的命。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何尝不是？你嫁了我，教训我血灵教教众是理所当然，对内对外都好交代。”

　　我细细地回想着当年被巫医取血的情景，好似真的是听到过这么一句话，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难怪了，风绯之前对我的种种都不是动情，而是为了保命。在河边他对我的轻薄不是因为色相、在月煞教他装作幽沁也不是因为吃醋，都是为了保命。突然，我与他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一下子全有了合适恰当的理由，命定，保命，仅此而已。

　　“所以，你不是喜欢我！”这句问话，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再证实一下。

　　“自然不是喜欢。”风绯说得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可以了，我们成亲吧！”只要不是喜欢，那么他便不屑于碰我吧！骄傲如风绯一般的男人，是不会委屈自己吃下不爱吃的东西的。

　　风绯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有些闪烁，不知道他那复杂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什么念头，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那好，两日后，我们就大婚。”

　　“两日后？”再过几日，正是我在这个世界十六岁的生辰。唐允游前不久还开我玩笑，他说像我这么好吃懒做、脾气又不好的丫头究竟几时才能嫁得出去呢？谁想到，才不过几天的功夫，我便就要嫁人了，还是赶在十六岁之前就能嫁出去。

　　被那名叫燕儿的丫鬟领路去了这座小岛的另一座偏宅，我便住了下来。我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多管闲事竟是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交代进去了。两日后就要结婚，这可比之前万俟瑾的婚事还要更仓促了。

　　不，不该想到万俟瑾的。风绯说，乙寒宫的人一直在寻找我，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一直蒙着脸，换了名字，闪闪躲躲地带着唐允游四处转悠。万俟瑾自然是要找我的，地图的最后一个部分，我始终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还要多亏了上次齐水鸢的搅合。

　　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六年了，可这十六年来，我一直迷迷糊糊地活着，所坚信的被打破了，所拥有的都远离了，所依靠的全失去了，似乎，没有如自己预期的一样精彩地活着。讽刺的是，十六年了，遇到的男人也不少了，居然没有一个真心喜欢我。

　　“哈哈哈。”我一边自嘲地笑着，一边看着窗外稀疏的星空，默念起了小红豆。如意，你过得好不好？你可也是如我这般前半生生活在谎言里，后半生又要身不由己地活着？不要，千万不要。你要随心所欲地好好活着，看情形，我们应该是回不去了，所以，起码有一个人要幸福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