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绯锦鱼》樱桃雪茄

29、第六章，万俟瑾大婚

　　因为万俟瑾的婚事很匆忙，所以自从二月初一始，整个乙寒宫都陷入了一片混乱的状态，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忙活着，而这其中，就属我是最忙活的一个了。因为万俟瑾说所有事都让我拿主意，而他却整个人置身事外了，所以我感觉似乎要娶新娘子的是我，而不是他万俟瑾。

　　“大小姐，您看这套喜服好，还是这套好？”绣娘们托着几套喜服说道。

　　我看了看，这已经是我挑到最后的几件最满意的了，可是始终都下不了决心是要用哪件。“睛儿，去把宫主请来吧。”

　　“是。”

　　过了没一会儿，万俟瑾就来到了我的寝殿，他今天不似平时那般将头发都规规矩矩地束进冠里，而是松松地系上，身穿着一套黑色的绣着不明显腾蛇图案的袍子，他走起路来永远是带着股子桀骜不驯、睥睨尘世的傲气，即使离得很远，也能让人一眼分辨。可能是最近都太忙，一直没有看到万俟瑾，所以此时见到他，我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我稳了稳心绪，甜甜一笑，“大哥，今天特别帅哦。”

　　万俟瑾不像是往常那样听了我的恭维话就一脸灿烂，而是淡淡地一笑，让我有了种莫名地疏离感。

　　“大哥，这几套喜服都是我挑着很好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套？”我抓着万俟瑾的胳膊说道。

　　万俟瑾看都没有看喜服一眼，而是笑着对我说：“小鱼儿，我不是说了由你做主就好。”

　　我拉着万俟瑾的胳膊又凑近了喜服几步，“大哥总得试一试合不合身啊。”

　　“恩，那你挑一套给我试试。”万俟瑾点了点头说道。

　　我在那几套喜服中挑了一套绣着卷草纹的暗红色喜服，亲自为他穿上了身。我说过，万俟瑾是衣服架子，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可是今天他穿着这套喜服，我却觉得格外不合适。

　　“宫主穿上这套喜服真好看，本来我们都没有这么好的手艺，可是宫主穿上了就立马显得衣料和做工都更好了。”领头的绣娘笑着说道。

　　“小鱼儿，你觉得呢？”万俟瑾没有理会喜娘的话。

　　我微微摇了摇头，又将第二套喜服给他换上。接着是第三套……第四套……我却始终没有找到满意的。

　　“怎么了？都不好？不都是你挑的吗？”万俟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恩，”我尴尬地笑了笑，“大哥太优秀了，这些衣裳都配不上大哥。”

　　万俟瑾笑了笑，指了指第一套喜服，“就这套吧，别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无论如何，要是让我挑我怎么都挑不出一套满意的。

　　“新娘的喜服呢？挑到合适的了么？”万俟瑾接着问道。

　　“恩，定下来了。”说到新娘喜服我还是很有自信的，那套喜服真是漂亮啊，就光是裙摆和袖口上缝制上的小珍珠串都是极其珍贵漂亮的。“大哥，你看，是不是特别漂亮？”

　　万俟瑾瞥了喜服一眼，道：“要穿上才知道啊，小鱼儿你穿上给我看看。”

　　“这……不好吧……”没有这个道理啊，哪里有在新娘之前穿人家喜服的道理。

　　“怎么不好？若是你穿上哪里有问题，也好去改。”

　　“好吧。”我说着已经在两个绣娘的帮助下穿好了喜服。

　　“呀，我们大小姐本来就是个绝世的美人胚子，如今在穿上了这套喜服，那更是将天上的仙女都比了下去了。”一个绣娘看着我说道。

　　“那是啊，将来我们大小姐出嫁啊，定然是能让人看傻了眼的，到时候我陈娘要给大小姐缝制一套绝无仅有的喜服。”领头绣娘说道。

　　万俟瑾始终没有说话，只呆愣愣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半响后，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又重新穿上了喜服，拉着我走到了我卧房中和他卧房成对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一男一女发呆。

　　“小鱼儿，你看，是不是很配？”万俟瑾虽然是笑着问的，可是偏偏那语气里却透着些悲凉。

　　我有些无语，没有答话。

　　“小鱼儿，你看我们的喜服是不是很配？”万俟瑾又重新问道。

　　我释然地点了点头，“恩，确实很配。”

　　终于，是到了二月二十八，万俟瑾和齐家二小姐齐水鸢的大喜之日。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随着乙寒宫喜娘、丫鬟们的队伍一起下山去迎娶新娘了。因为齐家其实是在距离乙寒宫很远的地方，为了方便，迎亲的地方已经改作了元宵节那日抛绣球的绣楼。

　　齐家不愧是中丘的商贾大家，嫁女儿的气派和排场都比一般人家娶媳妇的阵势要大得多，齐家小姐穿的那套喜服是乙寒宫送去的，其实本来新娘的喜服都是要娘家准备的，可是齐家小姐却说喜服希望能由万俟瑾亲自挑选，这才有了我挑选新娘喜服的事。

　　看着齐家二小姐穿着我那天试过的喜服，我的心里有种轻微的不适感，没来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穿过，所以便有些别扭。

　　当万俟瑾在人群的跪拜簇拥中穿着那套大红喜服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穿起那套喜服来竟是那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帮他挑选喜服的时候怎么会看什么都不顺眼呢？

　　万俟瑾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小鱼儿今日真美。”

　　我尴尬地一笑，道：“大哥，你的新娘在后面呢。”

　　万俟瑾歪着头看着我，半打趣半认真地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们小鱼儿最漂亮。”

　　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像是停止了片刻。万俟瑾笑着从我身边走过，到了花轿旁边，搀扶着新娘走向正殿，他们将在正殿拜堂。

　　“大小姐，你怎么了？快进去吧。”十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着，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站在正殿外发呆。

　　我拉着十七的袖子说道：“十七哥，我们进去吧。”

　　这一天的婚礼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也许是因为太忙太混乱，所以我的脑子一直是乱糟糟的。

　　晚上的酒宴也是在正殿摆的桌，新娘已经被送回了霊瑾殿，而万俟瑾则是在正殿当中他一贯的位置上接受着乙寒宫所有的人的朝贺。

　　我与十七他们坐在一桌，正自顾自地对着一只鸡腿做着斗争，没想到万俟瑾突然走到了我的身边，“小鱼儿，你不敬大哥一杯酒么？”

　　我一惊，手中的鸡腿就掉在了淡粉色的衣裙上。我赶忙拿起帕子擦着，万俟瑾却笑得一脸欢畅，“小鱼儿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哎，还是个小丫头啊。”

　　我想，万俟瑾是有些醉了，往日里这些个打趣的话他只会私下里对我说，当着教众的面，他都是对我一本正经的，就算是再疼我都好，也不会这么亲热的对我说话，只会等到只剩下我和他的时候，他才会讨好地将我抱在腿上，亲昵地喊我“小丫头”、“小猫”什么的。

　　“大，大哥，我敬你。”我有些手足无措地起身，端起了酒杯。

　　万俟瑾端着酒杯，斜勾着唇角对我笑着，“小鱼儿就没有些祝福大哥的话要说？”

　　我低头想了想，“金屋笙歌偕彩凤，洞房花烛喜乘龙。小鱼儿祝大哥好事连连，好梦圆圆，愿大哥与大嫂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高比翼齐飞。”

　　万俟瑾欢畅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鱼儿永远是才思敏捷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万俟瑾也是仰头干了，看着我接着说道：“小鱼儿，大哥也要敬你一杯。”他的话音刚落，身旁伺候着的丫鬟便知趣地为我们倒满了酒，万俟瑾带着一脸看似灿烂的笑容对我说道：“小鱼儿，大哥要谢谢你，是你促成了我与齐家二小姐的这段姻缘，若不是你，齐家二小姐不会将绣球抛给我，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迎娶齐家二小姐，如此说来，小鱼儿你还是大哥的媒人呢，大哥应该封个红包给你。”

　　万俟瑾明明是笑着对我说着感谢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却如同是带着刺一般，让我有些不舒服，我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又是仰头将酒干了。

　　辣！火辣辣的一股液体顺着自己的胸肺而下，之前喝酒倒也觉得辣，可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

　　万俟瑾对着我又是笑了笑，便要离去，我拉着万俟瑾的手，说道：“大哥，我要再敬大哥一杯。”

　　“哦，这第三杯酒又是何故？”

　　“刚刚小鱼儿的祝词里少了‘早生贵子’四个字，所以，小鱼儿再敬大哥一杯。”

　　万俟瑾笑着点了点头，将丫鬟重新斟满的酒一口干了，我也跟着又干了一杯。

　　万俟瑾接着说道：“那我还要敬小鱼儿一杯，小鱼儿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及笄的生日了，大哥就祝小鱼儿可以觅得一个良人，有一段自己的良缘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