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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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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下去吧。”何夫人转头对后面一干看着情形急转而下而面面相觑的人。
众人心中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应了一声,纷纷退下。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一家人。”何夫人呵呵笑道。
李聪刚才那激动之情说是假的,也不假。他见过何夫人,也认识何贤道,更知道何贤道是自己这边的坚定分子。如今无意中逃到了自家阵营了,不再受流浪之苦,李聪自然激动不已。
何若薇还在战战兢兢,只是无力地顺着说些没意义的话,“是啊……是啊……”
何夫人没觉察她有异,还沉浸在见到李聪的喜悦中,转头对李聪说:“既然你来到姨母这里,以后就留下来吧。”
李聪点头道:“麻烦姨母了。”
“你姨丈和哥哥出去了,瞧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好好谈谈,说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何夫人道。
李聪点头说是。
何夫人又转头对僵在一边的何若薇道:“这位是你木源表哥,你们小时候见过一面,估计你不记得了。”
这话挽救了何若薇脆弱的心脏,她松了口气,上前一步道:“见过表哥……”
“表妹不用这么客气。”李聪也假模假式地应道。
“既然如此,今晚让厨房好好备点儿菜,招待你表哥。”何夫人吩咐道,何若薇正想着找借口离开,忙道,“我这就去吩咐。”
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再呆在这里,她怕到时候又露出马脚。
出了门之后,何若薇依然心有余悸。她忽然觉察到,如果不把家庭关系和父母的朋友网搞清楚,迟早会出事。
她很怕自己并非何若薇的事暴露,心思沉重,一路皱着眉往厨房的方向走。
看来,我得好好了解一下母家和父家关系了,既然有个表哥,看他对我也不熟悉,要不就从他下手?
何若薇想到这里,皱紧的眉头松开,脸上也微微露出点儿笑意。一抬头,居然已经走到厨房了。
她便进去做了这般那般的吩咐。
太子李聪化名木源入住何家的时候,何贤道和何文均正在县城里玉春楼和本县的乡绅才子们品茶,顺便谈诗论道。何贤道捐赠物品,何文均远赴荆州治瘟疫,在云乐县名气很大,再加上何贤道曾经是安阳刺史,这名儿就更大了。何若薇他们原本住得偏僻,可是荆州瘟疫之后,各种请柬雪片儿般飞来,何贤道和何文均一来为了广结善缘,二来为了打听朝廷消息,便欣然前往。
“听说张三公带着一家老少,把家里的大门拆了,扛到宫外跪了半天。”一个身着蓝衫的老者呵呵说道。
他是此次品茶会的发起人,当地云乐县第一首富文翰生。
何贤道这次积极赴宴,就是为了此人而来。文翰生做的丝绸生意,经营兰绣坊,生意做得很大。云乐县地处岷州边界,靠近荆州,这一带的云绣特别出名,宫里的各位主子很喜欢,而上贡的云绣,一般就是从兰绣坊里出去的。此次文翰生刚从京城回来,就是为了上供去。
何贤道听说他回来了,又开了品茶会,便带着何文均过来。
听到文翰生这么说,何贤道奇道:“为何?”
文翰生左右看看,见众人都在交谈,没留意这边,就低声说:“听说是宫里出了事,有人跑出来了,韩一曼就带兵包围了张三公的府邸,说是张三公包庇犯人,一定要进去搜查。张三公哪里肯听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的话,自然是不开门的,结果那韩一曼就把张三公的大门给撞破了。张三公就扛着大门去宫外哭诉。”
何贤道心头一惊,“当真如此?”
“还有假吗?”文翰生低声说,“张三公在外面跪着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的分号呆着,当时外面闹得厉害,大家都往那边跑,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派了人去看。后来听说是张三公,我就过去看了。我看,这事儿有古怪。”
“何出此言?”
文翰生喝了点茶,道:“你想啊,宫里头走水,犯人怎么可能跑出禁宫,还到张三公那里去了呢?我听说韩一曼不去搜别处,就围着张三公的府邸不走。还有,听说,走水的地方,是废太子居住的宫殿。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大概知道自己加的那句话不对,文翰生顿了顿,道,“我也只是胡乱推测,万不敢妄议朝政。”
何贤道却是心下大骇,忙问道:“你说是废太子的宫殿走水?”
“是啊。皇上虽然剥夺了他的太子之位,还把他圈禁三年之久,可毕竟是亲生骨肉,听说废太子被烧死了,伤心得病倒在床。”
“太子被烧死了?”何贤道大为失态,失声问道,手中茶盏掉落,碰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何老,你这是何故?”文翰生大惑不解。他本身无聊之下的随口闲谈,没想到何贤道的反应这么大。
“太子真的被烧死了。”
“确实如此。”文翰生言辞凿凿。
“爹,怎么了?”何文均听到这边动静,离开了满桌的青年才俊,走过来低声问道。
“没事……”何贤道还无法从悲痛中回过神,显得极其地失魂落魄。废太子如果死了,那这天下终究会落到琴妃手里,丞相手里,恐怕再过几年,这李家天下就要改姓安了。
张三公、自己,还有各个同僚的多年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天道无常,竟然让竖子得逞!
“冤孽!冤孽啊!”
何贤道也不答何文均的话,站起来不住叹道。他放佛看到了张三公在宫门外痛哭失声的模样,看到了废太子在宫殿里被烧死的惨况,再联想到自己现在不得起用的状况,一时之间,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一双老眼里,泪花渐渐浸了出来。
“爹?”“何老?”
众人见他哭泣,纷纷面露惊讶地围过来。
“我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一见风就流泪,这玉春楼,风也太大了。”何贤道边说,边用袖子擦泪。
众人面面相觑。
“文公,时辰已晚,我也就不留了。”何贤道朝文翰生拱拱手。
“何老慢走。”文翰生恭敬地站起来道。
“文均啊,你爷爷忌日快到了,跟我去街上买些香烛回去。”何贤道说着,慢慢往楼道口走。
等何贤道消失在楼道口,其中一人便问文翰生,“文公,何老这是怎么了?”
文翰生也不清楚,便把刚才说过的话简短地说了一遍。听后,站在窗前的一个长须老者道:“你们可知何老为何被贬?”
众人均摇头。
老者叹了口气,“当初何老被贬,就是因为替废太子李聪上折子求情,才会被贬啊。”
众人一听,均恍然大悟。
老者叹道:“废太子有如此忠臣,也不算枉来人世了。”
何贤道和何文均下了楼,何文均不知情,开口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何贤道只是叹气,不说话。
何文均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一抬头间,忽见家里的下人阿山匆匆赶来,很快来到两人跟前。
“阿山来得正好,我们要去买点儿东西。”
“老爷,少爷,夫人小姐派我来叫你们赶紧回去,说是表少爷来了。”
“表少爷?什么表少爷?”何文均诧异地问道。
何贤道想了想,问:“莫不是你娘娘家那边的兄弟过来了?”
“我娘那边有兄弟吗?”
“听说是有的。”
何文均从身上掏出几个铜板给阿山道:“阿山,去买一些香烛纸钱回来,我和父亲先回去了。”
阿山应了一声,便领着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