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三嫁》意前

18、萧逸失踪

　　门吱呀开了，赵悦容站在门口，含泪盯着莫狸。莫狸慌了神，连忙解释：“容儿别听她说的话……”赵悦容走过来将他推出了屋子，然后取下头上的银钗扔在屋外说道：“我不想见到你啊！”

　　“砰——”

　　门被粗鲁地关上。萧缈面无表情地看赵悦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由呜咽最后变成大哭。萧缈心烦意乱地说：“要哭外边哭去！别来烦我！”

　　赵悦容哭得更大声了，萧缈只好捂着耳朵。她哭了好久，一点点地停了下来，最后安静地问：“你怎么也不安慰我一下？”

　　“呵呵……”萧缈皮笑肉不笑，“大小姐，现在我可是屁股开花疼得要死，你不觉得这要求很过分吗！”

　　赵悦容抹了眼泪，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是来这里放你出去的，差点忘了。”她走过来将萧缈扶起来，“我暂时不能出去，所以等会儿让小喜送你出去。”顿了一下，“你真的不安慰我一下？”

　　萧缈捂着屁股，无语地看着她，最后只好说：“好好，安慰你，别哭啦，会过去啦。行了，安慰完了，我要走了。”

　　赵悦容拉住她的手，嘟着嘴，“我过几天给你的屁股赔罪去。”

　　萧缈白了她一眼，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开门，门开了，得，煞星莫狸还站在外头，眼巴巴地看着她身后的赵悦容。

　　外头还站着一个小丫头，不是带萧缈来赵府的那个。她见萧缈出来，赶忙过来扶住她。萧缈一步一跄的走下台阶，经过莫狸身边，忍不住损了他一句：“懦夫。”

　　这轻声的两字如重千斤，成功有力地让莫狸更加郁闷了。

　　萧缈从赵府的后门走出来，门外多了一辆马车，小喜说道：“马车是洪总管准备的。”萧缈赌气说了一句：“他该的。”上车之后，小喜又说：“这次七皇子不怪罪赵府。”萧缈奇怪地看了小喜一眼，“然后呢？”小喜道：“所以老爷就放过你了。”

　　操！萧缈差点骂出来，心想这小喜大约也是洪叔的人，绕着弯子给人难看。

　　回到家之后，萧逸看到受伤的萧缈自然是气晕了头。他听完萧缈说的事情，又更加生气：“你干嘛去管别人的闲事？现在好了，事情没解决，自己先惹一身骚！”

　　由于身上的伤有些尴尬，因此萧逸让隔壁的女人过来帮忙。直到隔天早上醒来，萧缈才觉得好受许多。赵悦容托人送了许多药和补品，都被萧逸拒收了。

　　“惹不起！”这是萧逸的理由。

　　四五天之后，萧缈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萧逸也安心地去管理店铺进货。赵悦容在萧缈的预料之中来了，萧缈为她开了门，两人坐在院子里，萧缈在喝茶，而她则在一旁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萧缈问：“小喜说的我家的地方？”

　　赵悦容摇头，“早就知道了，就是没来过。”

　　萧缈点头，心里有些郁闷，果然只要是人走过的地方，都会像蜗牛一样留下长长的痕迹，怎么躲都没用。师父的打算是正确的。

　　“你来这儿做什么？”

　　赵悦容说：“我爹说好歹你也是为了我受伤的，所以准我出来瞧瞧你。”她疑惑地又说了一句，“家里最近感觉怪怪的，我早就不想待了。”

　　萧缈又问：“莫狐狸呢？”

　　赵悦容撇开头，不想提起他。

　　萧缈递给她一杯茶，像一个长辈一样说了一句：“你还没长大。”

　　赵悦容不服了，“你不是和我一样的年纪。”

　　萧缈摇摇头，“不一样。”她指着天上说，“我可是天上来的。”

　　因为她说得无比认真，赵悦容低下头小声问：“真的？”

　　萧缈一下子觉得无趣了，“假的。我总觉得自从我遇上你之后就没什么好事了。”

　　赵悦容笑道：“这个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祸福相依，好多人都说我是福星呐！我家就是从我出生开始富甲一方的。对了你的屁股怎么样了，好了没有啊？”说着过来就要掀萧缈的裙子。

　　萧缈将她的手拍开，“干嘛，都好了，你赶紧给我走，看见你就烦心，我师父等会儿就回来了。”

　　“我还没见过师公！”赵悦容开始死皮赖脸起来。

　　“去你的！”萧缈骂了一句，突然目光一凝，将赵悦容推开，空中银光一闪，一把飞镖飞了过来，被萧缈接住。扔飞镖的人早就消失在墙外头了，萧缈看着手中的飞镖，上面缠着一条白布，她取下来，上面写着：“你师父在我手上”。萧缈心里一惊，一下子冲出了门外。

　　店铺中果然没有师父，看店的伙计说掌柜的被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叫走了，一下午没回来过。

　　追在萧缈身后的赵悦容还拿着被萧缈扔了的白布，说了一句：“这字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萧缈转身问：“哪儿？”

　　“我先想想。”赵悦容脑袋并不是很灵光，她杵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只想出了一个眉头，“就在这几天，在我家里，不是我家的人写的……”

　　“七皇子的人？”

　　赵悦容一脸茫然，“七皇子的人干嘛抓走师公啊？”

　　萧缈二话不说赶往赵府。赵府外头似乎早就有人等着她一样，还是当时的那两个拦她的护卫，对她说：“萧姑娘，我家公子早就恭候多时。”

　　见到七皇子，他坐在房内高处，而萧缈站在地下。一个眯着眼睛，散发着猎人一样的眼神；另外一个看似平静，但却更像放弃挣扎的野兽。

　　“我以为你会上来骂我几句。”七皇子饶有兴趣地说着，“不过看来本王错了，你比本王想得更加有趣。”

　　萧缈微微低下头，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爽快！”七皇子拍了一下大腿，“江湖传言，飞猫出马，从无失手的生意。本王想先看看你有没有让我利用的价值。”

　　萧缈笑了一下，“我金盆洗手了。”不问他为何得知她的身份，连赵悦容都可以知道，消息太容易获得了。

　　“那也可以重出江湖。”七皇子自信十足，“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师父安然无恙。”

　　萧缈没有犹豫，“好，我答应你。”

　　事情很简单，就是让萧缈偷一样东西。地点是福安客栈，东西没说，但看守东西的人却是名震四方的南威镖局。南威镖局就是萧逸曾经差点洞房的南若星的镖局。大半夜的，萧缈一身男装黑衣落在他们住店的客栈屋顶上，有些无奈地笑着。

　　江湖上有那么些规矩，一般贼寇不与镖局为难。尽管如此，也难免遇上一些不讲道义或者没节操的人物，例如萧缈。所以就算是最声名远扬的镖局，他们更加不敢放松一丝一毫警惕，怕丢了生意赔了钱，更怕没了名声。

　　在此之前，萧缈从没偷过镖局的——主要是怕死。第一次替嫁是一场闹剧，而真在江湖上真刀真枪了，南威镖局只怕是挂彩也要保住银货安全。

　　南威镖局走南北一条道，陆镖居多，因此镖师的功夫都是实打实的。萧缈愁，七皇子说他要的是一个胭脂盒大小的东西，就在他们这里，也没说具体是什么。她今天白天的时候打听过，南威镖局保的是普通商户的货物，听起来并不昂贵。但他们此行共有一个镖头三个镖师两名趟子手，怎么都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在里头。

　　南若星也在此次的镖中，白天的时候萧缈看过他一眼，比前几个月瘦多了也黑多了，但脸上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眼睛黑亮黑亮也扑闪扑闪的，让萧缈莫名的羡慕。

　　大晚上的，院子里的银货车围着两名镖师，他们要守夜。而其他的人则在客房中睡觉。

　　夜色中，萧缈在思考着如何得知那东西的下落。像是一场完全没有答案的考试，而萧缈最讨厌这种感觉了，所以她得先试探一下。

　　夜的寂静让守夜的镖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同伴斜了对方一眼，提醒道：“打起精神来，别太大意了。”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院子里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了几十只老鼠，它们在院子里四处逃窜，发出刺耳的声音，也组成了让人惊恐的画面。

　　两名镖师哐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刀。老鼠的到来引起了客栈其他人的尖叫，客房中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住在楼上的南若星披着一件外套从房间里出来，对着院子喊了一句：“闹鬼啦？怎么回事？”而年纪较长的镖头只看了一眼院子，又看了一眼南若星，摇摇头又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院子里的镖师有些疑惑地说：“不知道啊，突然跑来好多大老鼠。”

　　“老鼠又不会吃人，怕什么！再过一个时辰我换你们班哈。”南若星说完这句话，打着哈欠又回房去了。

　　客栈老板和伙计们收拾着残局，向骂骂咧咧的客人们解释着今晚的诡异事情。约莫半个时辰，老鼠大部分被赶跑了，而客栈也恢复了原先的宁静。

　　这一切都被躲在屋顶上的萧缈收揽眼底。那些大老鼠是她白天的时候向街上的小乞丐们买来的。她现在可以肯定，院子里的银货箱没什么东西，东西在那个镖头身上。

　　偷东西萧缈最拿手了，即使对方是武功高强的镖头，也敌不过她的暗度陈仓。

　　第二天下午，萧缈将那个所谓的胭脂盒子交到了七皇子手中，“现在可以放了我师父了吧？”

　　七皇子将盒子扔回给她，拍着手称赞道：“不愧是飞猫，偷了东西还可以让南威镖局继续上路，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萧缈不解地握着那红色的盒子，又有些不屑地说道：“江湖一点诀，说破不值钱。”料他也不是对她的办法真的感兴趣，萧缈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看重的是结果。

　　果然，七皇子笑了，眉眼弯成月牙形状，他指了一下萧缈手中的盒子说：“不妨打开看一下。”

　　萧缈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打开那盒子，里面竟然只有一张字条，她摊开了那张纸，上面写着：你通过了。瞬间一种耻辱感冒上心头，她低下头，掩藏自己眼中的愤怒，将纸揉成了一团。

　　七皇子笑道：“其实就算你没有拿到这个盒子，我也会放了你师父，因为那样你对我就没价值了。现在你拿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你师父的下落。可是之后，你得替我办事。”他顿了一下，然后对门口喊道，“让浩天进来。”

　　在萧缈的震惊中，龙浩天从门外翩翩而至，他手拿折扇恭敬地抱拳说：“见过七少爷。”

　　萧缈低下头，五味杂陈。

　　七皇子说：“浩天，将萧姑娘带去别院找她师父吧，我相信你可以搞定。”

　　龙浩天好似不认识萧缈一样，他保持着一贯的客气作风，对萧缈说：“请吧，萧姑娘。”

　　萧缈转身出门，龙浩天跟在她后面。赵府回廊内，两人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向赵府大门的方向。

　　赵悦容突然从回廊拐角处跳了出来，将心烦意乱的萧缈吓了一跳。赵悦容笑道：“浩天哥，你陪我玩会儿呗！”她瞧了一眼萧缈，假装问，“这谁啊，你们要出去吗？”

　　龙浩天依旧一副清风拂面的神情，微微笑道：“是要出去，以后再陪你玩。”

　　“不用以后啦！”赵悦容大手一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出去啊！”

　　赵悦容卖什么药萧缈清楚得很，为防止她又做出什么白痴行径，萧缈只好冷冷地说：“不用，我们俩就够了，不许跟过来。”

　　赵悦容只得忧伤地看着他们出去。

　　赵府门外是一辆马车，沈丹青兄妹俩在车旁等候。龙浩天上车之后，萧缈也跟了上去，由沈氏兄妹赶车。车外是繁荣街市，而车内则默默无声。龙浩天轻叹一声，终于忍不住说道：“上次你走了，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萧缈不说话，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龙浩天知道她在生气，只好继续说：“上次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你说的很对，只是……”

　　“我不想跟你说话。”萧缈打断他的话。

　　龙浩天只好又沉默了。车外的沈丹青听到了车内的声音，气愤地嘀咕了一句：“当自己什么人呢！”

　　马车在城郊的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萧缈下车后见那房子着实破旧不堪，心中的愤怒终于烧到了极点，她突然转身，对着刚下车的龙浩天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