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难啃》夜倾湮

2、001 父皇驾崩

　　沉重的气息弥漫在皇宫的天空上，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群臣跪在帝王的寝宫——龙吟殿门口。
　　跪在最前面的，是三个衣裳华丽的男女。
　　细细的鼾声传来，一个一身浅粉色衣裙，年约十二岁的少女头一点一点的，睡得正香。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太监总管尖利的声音响起，“陛下传公主觐见。”
　　回答他的，只有轻轻浅浅的鼾声。
　　她的身旁，一个二十四岁左右的宫女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一双朦胧，透着水雾的大眼睁开，少女稚嫩可爱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分外的清晰，“清璘，怎么了？”
　　太监总管忍住怒气，再次喊了一声，“陛下传公主觐见。
　　“哦。”少女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手撑着地，吃力的爬起身。
　　小腿跪得酸麻，刚站起，脚一软，整个人再次摔在了地上。
　　清璘抚额，无奈的叹息。
　　凝重的气息被少女全部破坏掉了。
　　少女白嫩的小手扯着太监总管的衣摆，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太监总管瞄了一眼自己衣摆上深深的皱痕，没有说话。
　　一跨入龙吟殿，殿门就在她身后慢慢关闭。
　　贝齿轻咬着下唇，她走到那躺在明黄色锦床上的人身边，慢慢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汐儿……”躺在龙塌上的人喘着粗气，喊出这个名字。
　　花汐兮眨眨眼睛，唤道：“父皇？”
　　“汐儿，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即使……”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忽然睁开眼睛，里面闪耀出一道凌厉的光，“你不是……朕的女儿……”
　　弥留之际虚弱的声音，依然气势十足，让她吓了一跳。
　　“父皇……”花汐兮握紧他的手，贝齿咬得更用力。
　　“汐儿，你听……朕说……”皇上吃力的开口道，“一旦……朕死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花汐兮垂着头，不说话。
　　“薛明……”皇上轻喊了一声，声音无力得可怕。
　　太监总管立即走上前，用尖锐的声音询问道：“陛下？”
　　“把……那东西……给汐儿……”皇上艰难的说道。
　　“是，陛下。”太监总管薛明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从衣袖中抽出，郑重地递到花汐兮手上。
　　“父皇？！”花汐兮抬起头，眼里写满了错愕和疑惑。
　　皇上如呢喃一般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记住……这是你唯一的……保命符……”
　　“是。”她拼命的忍住，不想让泪水滴落，“儿臣……谢父皇。”
　　床上的人，含着淡淡的笑意，止住了呼吸。
　　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花汐兮将圣旨藏到衣袖中，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龙吟殿。
　　看着眼前跪成一排的人，她咬着唇，大大的眼眸中，晶莹的泪光在打转，“父皇驾崩了……”
　　稚嫩可爱的声音呜咽着说出口。
　　“陛下……”
　　“父皇……”
　　几乎群臣全部呜咽出声，连她的皇兄也不例外。
　　可是这些人中，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靠在龙吟殿的门上，花汐兮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凝视着众人。
　　“公主，陛下有留下什么话吗？”群臣中，忽然有人问道。
　　他的声音，在一群高声痛哭的人中，却异常的清晰。
　　花汐兮看了他一眼，是吏部尚书董临。
　　她嘴一撇，委屈的低下头，盈盈的泪水滚落下脸庞。
　　“没有……父皇什么都没说……”两句极低的话语从她口中逸出。
　　看到花汐兮一脸可怜兮兮，惊惶无措的样子，众人都不忍心，也不好意思再询问她。
　　“国不可一日无君！”董临立即喊道，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抽泣声，“臣认为众皇子中，唯有大皇子能担当大统。”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附和声纷纷响起。
　　忽然有人问道：“公主认为如何？”
　　花汐兮摸着衣袖中的圣旨，垂下头，不发一语。
　　皇兄花凌澈神情哀伤的挥挥手，“父皇刚刚驾崩，你们怎能谈论这些！”
　　他的语气甚是凌厉，可花汐兮分明的看见他的眼底藏不住的得意。
　　“臣认为还是二皇子能……”
　　群臣中忽然有人低低开口道，话到一半，就止住了。
　　但这句话，还是清晰的传入了花凌澈的耳中，他的得意的眼眸一瞬间变得阴鸷。
　　待群臣纷纷散去，花汐兮走到花凌澈身边，抿唇一笑，略带羞涩，“汐儿暂且恭喜皇兄了。”
　　“汐儿。”花凌澈握着她的手，面上带着凝聚不散的悲伤，“父皇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花汐兮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无辜的摇头道：“没有啊。”
　　“真的？！”花凌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如狼一样的光。
　　“当然了！”花汐兮嘴角一撇，分外委屈，“你可是汐儿的皇兄，汐儿怎么会骗你？”

　　回到非澜宫，花汐兮低着头坐在床上，听着清璘嘴里的训话。
　　“……公主，今日你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不宜了！”清璘表情严肃的做了一个总结。
　　花汐兮委屈的低下头，清澈的大眼里泪光闪烁，“清璘，父皇死了，我该怎么办？”
　　清璘伸手摸着花冷汐的小脑袋，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公主别怕，奴婢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清璘你最好了！”花汐兮将小脑袋埋进清璘的怀里。
　　“奴婢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她拍着花汐兮的背部，低声呢喃道。
　　“嗯。”花汐兮仰起头，纯澈的大眼里写满了迷茫，“清璘，你知道二皇兄吗？”
　　清璘的手一顿，“公主怎么突然问这件事？”
　　花汐兮委屈的咬着唇，“我听那些大臣说，二皇兄比皇兄更适合……”
　　话未说完，清璘立即用手捂住她的唇，面容严肃，“公主，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花汐兮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点着头。
　　清璘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奴婢只知他在七年前离开皇宫。”
　　“七年前啊……”花汐兮撅起小嘴，“怪不得我没有一点的印象。”
　　“清璘，你有没有看过二皇兄长什么样子？”她摇晃清璘的手，用撒娇一般的语气问道。
　　“二皇子相貌……”清璘抓住花汐兮的手，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笑了一下，“极其俊美。”
　　俊美？皇家的人，有哪个不是俊美的！
　　“还有呢？”花汐兮继续眨巴着她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你可是在母后身边呆过的！”
　　“奴婢曾听过皇后娘娘说过二皇子的名字，似乎叫……”清璘皱眉想了许久，“花漓洛。”
　　“花漓洛？梨花落，落梨花。”花汐兮眯起眼睛轻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真是个雅致的名字！”
　　“公主说得极是。”清璘也微微的笑着。
　　然后，花汐兮委屈的声音在寝室中响起，“清璘，你的手可以松松吗？好疼……”
　　清璘地下头，发现自己在思考时，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她松开手，那只被自己握住的白皙的小手，上面青紫一片。
　　清璘立即跪下，“请公主责罚。”
　　“啊？”花汐兮将手放在身后，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没关系的，清璘。”
　　“奴婢这就去给公主找药。”清璘站起身。
　　“不用了。”花汐兮羞涩的笑了一下，“清璘，我想睡觉了。”
　　“是。”清璘应了一声，向门外走去。
　　花汐兮连忙爬上床，将袖子中的圣旨拿了出来，明黄色的圣旨在眼前慢慢展开。
　　“嗯？是二皇兄？”她掩住了口中的惊呼。
　　虽然早就猜出来了，但她仍然感觉到惊讶。
　　毕竟二皇兄已经失踪七年，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对于一个不知所踪的人，她要怎么找啊！
　　气鼓鼓的将圣旨藏在暗格里，花汐兮用力踢了床一脚，发泄心中的怒气。
　　“轰隆”一声，地上空了一个洞，毫无准备的她脚朝天，一屁股摔了下去！
　　“为什么这里会有暗道？！”揉着自己发疼的屁股，花汐兮撇着嘴，很恨的咒骂道。
　　她在非澜宫住了四年，竟然才第一次发现这个暗道！
　　“公主！”门外，传来清璘略带惊慌的声音。
　　“清璘，我没事。”花汐兮大声的喊道。
　　“公主，你有事就出声，奴婢就在门外。”清璘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声。
　　“知道了！”花汐兮鼓着小嘴小声的回答道。
　　手扶着墙壁，她摸黑顺着地道慢慢前行。
　　走到最后，竟然是条死路！
　　不可能！皇宫里绝对不会建一条无用的暗道！
　　而且暗道里的空气十分新鲜，应该还有别的路才对！
　　花汐兮正这样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找到花漓洛了吗？”花凌澈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让她准备捶墙找路的手微微一僵。
　　另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属下无能，尚未……”
　　“再去给我找！”花凌澈的声音夹杂了几分愤怒，“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本王就一天不安稳！”
　　“还有，本王的皇妹也得尽快给本王除去！”他的声音更加阴狠。
　　花汐兮缓缓滑坐在地上，星眸里闪烁着微微的光。
　　她慌忙转身，跌跌撞撞的向之前来的方向奔跑而去。直到狼狈的爬到自己的寝宫，她才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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