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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真做假时假作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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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者踏着泥泞,看着躺在道路中央的女孩,幽幽的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是缘分使然,却逆天行事,任性,哎。”说罢抱起女孩,没走几步便消失在夜幕中。
“报”一个小卒从殿外跑进来,“说。”一道慵懒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紫霄公主回来了。”“是吗,快去告诉玉帝。”上方的声音立刻失去了慵懒,掺杂了丝丝激动,“是。”小卒飞快退下,坐上之人整了整衣衫,正襟危坐在殿中,无心再处理六道轮回之事,不一会儿,一位老者抱着一个身穿紫衫的女孩走进殿中,女孩亮紫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像绸缎一样发出柔和的光,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似是沉睡了很久。
“星君辛苦了。”殿上之人淡淡道,目光却一刻都没离开星君怀中的女孩。“哈哈,冥王大人客气了,老朽本是恰好路过,正逢紫霄公主归位,便助公主一臂之力,何来辛苦之说。”冥王走下殿来,从星君手中接过公主,一双凤眸满含温柔,星君大笑一声,“殿下这几千年来都这样疼爱公主,玉帝陛下有您这样的女婿,真是大福气呀!”“若是霄儿能懂我一丝半点,我便知足了。”冥王轻叹一声,“也罢,陛下快送公主去里间休息吧,我还约了青龙下棋呢!”星君大笑着转身离去。“星君慢走。”冥王抱着女孩走向寝宫。
我睁开眼睛,周围的事物逐渐变清晰,紫色帐幔,雕花木床,硬邦邦的床,有点高的离谱的枕头,我诧异了,我很想掐自己一把,告诉自己,孟醒,你在做梦,但浑身疼痛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很明显没有做梦,我撑起身,靠在床头,撩开帐幔,桌边坐了一个男孩儿,皮肤白的有一种透明的质感,宝蓝色的头发垂至前胸,用一根白玉簪随意的挽起,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书卷,于是,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定论,我穿越了,像无数小说一样,八成是前世死了,魂魄穿越,我擦了擦汗,继续努力地爬下床,一回头,一双凤眸凝视着我,宝蓝色的眸子中映着我的影子,本来是很温馨的一幕,我却“啊”的一声翻下床,逃向房间的另一侧,他望着我,眼神怪异,却又包含了忍不住的笑意,“霄儿,你什么时候也改改你这多动的毛病。”“什么销儿面儿,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来自21世纪!”我争辩道,一边扶着窗台搜寻一个可以防身的武器,“我当然知道你是21世纪来的。”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伤感,“因为是我送你去的。”“你?那是你把我召回来的?”我顿时很气愤,而他却平静至极“你以为我是你的个人所有物吗?想送走就送走,想找回来就找回来吗?且不管你是什么,妖孽也好,神仙也罢,总之你这是颠倒世界运转规律,逆天!”他笑着看我气鼓鼓的样子缓缓说:“说完了?殿下”“殿下?”我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一白痴,我自己张牙舞爪的示威半天,却发现人家早就看穿了我的戏码。
“好了,别再吵了,你们俩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见面就没完没了的吵,可怜了我这老人家的耳膜。”一位中年男子捋着长须,身着明黄色龙袍,官帽上的珠帘遮住了一双睿智的眼睛,言语幽默,脸上的笑意却不曾出现在眼中,“陛下可是来了,不然霄儿一怒之下定会毁了我这紫云阁。”“霄儿就是这性子,冥徊,你就担待一下吧。”男子拍了拍冥徊的肩,冥徊毫不含糊地答道”伯父肯将霄儿交给我,便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定会好好待她。”“什么?”我更加不明所以,用想掐死人的口气说“意思是我嫁给他?”我才出来了,这个“陛下”多半是我老子,“请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子透过珠帘望向我,“你是我的女儿,天庭唯一的公主,玉紫霄,这是你未来的夫君冥王。”“那我是神仙?”“是”好吧,这个世界真疯狂,我变成了神仙,是不是得笑死人?“那我可会法术?”“自然。”哈哈,我会法术,还会飞呢,“不信你自己试试。”男子很确定的看着我,丝毫没有会穿帮的恐惧。我便心里想着茶杯炸开,随手一只茶杯,因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一道紫光闪过,茶杯碎了,我呆呆的看着我的手,有谁可以想象,一个好端端的现代人,出车祸变成神仙的,我的脑袋晕了,是的,真的晕了,冥徊和玉帝在我眼中模糊了,最后,我彻底晕倒了。
迷糊中,我听见冥王正和玉帝说着什么身体虚弱的话,想必是在说我,我重新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事情,从小到大,我并无特别之处,不会预知未来,也没有会法术的预兆,更加没有关于从前的一切让我起疑心的事,只在来到这里之前梦到了漫天飞舞的紫色花海,莫非这里一切和那片花海有关?我确实想过很多次,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存在,但我的存在又是所有人所共识的,那么我是谁从哪里来,如果我是梦醒,那么玉紫霄是谁,或许只是两个空间而已,可又为什么会让我这个天帝最宠爱的公主流落凡间,那些属于我的记忆又在哪里沉睡?我睁开眼睛,望进了一双包含了几千年深情的眼睛,璀璨星眸,只需一眼便可沉溺,“霄儿,你莫要激动,我知道你性子烈,这样逼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你断然不会答应,只是你可相信你是公主,可曾相信你所经历的是真的?”看到他如今这样好声好气,我也收敛了些,道:“真做假时假作真,无为有时有为无,倘若是梦,总有醒的时候,我又何必在纠结这些,你们总有你们的原因,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不会太顾虑,你且放心。”“你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了。”玉帝走上前来背手看着我:“还不叫爹爹?”我转头直视他道:“爹爹。”又一思索,我问他:“爹爹可知道这里有一片紫色花海?”“哈哈,这丫头,就记得你母亲给你的花园,且跟我回去,你就看到了。”我母亲?总不能老是在阴曹地府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呆着,我的生活好像很有趣呢。“爹爹,那我们走吧。”
我似乎是很喜欢紫色,紫焕轩中布满了深浅搭配的紫色,确实有一片紫色花海,终日对着紫色,我彻底的审美疲劳,冥徊倒是天天来看我,我好奇的是,冥王怎么这么闲,便和他扯些有的没的,也许是他发现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收起了与我相熟的嘴脸,我看着舒心了很多,我本来就觉得外表太好的人会表里不一,相处这些天来却也发现,他不那么讨厌,只是他总会用一种幽幽的,说不上是伤感还是哀怨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在紫焕轩的平静日子过了没几天,我那玉帝老爹就嫌我过得太过自在了,重新提了婚事,在我再三的抗议下,似是决定不再管此事,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念叨我像我母亲,想来我那素未蒙面的母亲必是他挚爱,我好奇,便问冥徊,冥徊云淡风轻的看着我,道:“你母亲生你时,因你命格过硬,在世间活不长,若要活命只有取龙女真元,历尽三世苦楚,于是便将真元给你,自己魂飞魄散,那天天界下了整整一天的紫色花雨,人间电闪雷鸣,暴雨三天,而我冥界则形成了一道幽冥谷,你母亲真的很爱你,索性你偏爱紫色,长得向你母亲,我也只是机缘巧合才得见你母亲,那时候便是你母亲生你前夜,我娘亲带着我去请安。遥想当年,东海雨灵儿公主誉满天界,她违背家族嫁与你父皇,甚至被废了公主封号,是天界无数青年男女间的一段佳话。”“你为什么一定娶我?”我问道,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最大疑问。“你需历经三世磨难,如今算来也该是最后一世了,经历了这一世你就都知道了,无需多问,正如你所说,万般皆有无奈处。”他轻轻的将我额前的乱发撩至耳后,我望着他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沉溺进了一片璀璨的宝蓝色,“你可知,你同你母亲一样,有一双绛紫色的眸子。”这个场景分明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就是嫌这场景太美了。“难道,你喜欢我母亲?”一语道出,我看到冥徊的面部抽搐了一下,他迅速转过身,背对着我道:“霄儿,莫要瞎猜。我给你选个好日子,送你入世,这一世你不会再失去记忆了。”哼,送我入世,我看八成是这小子看上我妈想找我当替身了,再说,这神仙看着年轻,指不定就是个万年老怪。谁能说得准呢,这世上的事,我是不想看透了。但看着冥徊略有抽搐的肩膀,我立即毫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这家伙是让我给整惨了。
人间夏至,我随冥徊去冥界,玉帝送我到南天门,冥徊知道玉帝定会万般嘱托,于是退到一旁,“带上这个。”玉帝将一块菱形紫晶带在我脖子上,“这是你母亲生前最爱之物。霄儿,莫要太倔强,冥徊是个好孩子,守了你一千多年,你可要为他想想。”我淡然一笑“原以为爹爹挚爱母亲,便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爹爹莫要再说是为我好,婚姻大事,但求真爱,否则母亲不会以性命护我,爹爹若真心为我,就不必再说,霄儿心中有数。”“是,灵儿若在,定会这般劝我。”玉帝顿时流露出伤感神色,“爱情本就是羁绊,若不是母亲去了,爹爹可会记她生生世世?”“放肆!”玉帝面带愠色,“霄儿失言,望爹爹恕罪。”我垂首站立,虽说失言,但是我最恨别人劝我接受我觉得没戏的人,过了半晌,本以为他会对我小惩大诫一下,却听他说:“罢了,你去吧。”我转身,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天,原来,无论时间过的怎样慢,人始终会变老,玉帝老了,老在对雨灵儿的思念中,话说回来,他们若是孽缘,我便是孽种了,确实,罢了吧。
我与冥徊站在往生镜前,冥徊道:“霄儿,你这一世,要度此生最大的劫,但是,我永远会在你身边。”我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是吗?那前些年,你去哪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踏入往生镜。
所谓往生镜,就是生生世世莫回头,抛却前尘,我在高密度空气的挤压与低密度空气的撕扯中,又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蓝紫色玫瑰花瓣,洋洋洒洒,一如我这些年在现世的生活。
花非花,风清凉。
道是仙女落红尘。
兵马从戎少年时。
倾城难别谁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