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508、重拾自我

　　嘻嘻，呵呵，兴奋，依恋，儒慕，一股股，模糊，亲近的情绪源源传来。
　　孩子！啊！啊！当东方注意到这隐约的情绪，新生命更加的悸动。灵魂的波动传到身体，稚嫩的幼芽在母腹中颤动游弋。
　　孩子。东方的灵魂力抚过小小的幼芽，而幼芽则舒适无比的伸了伸腰，似乎是长大了那么一点点。体味着这种互动，大妞才切实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孤立的旁观者，她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丝丝联系。没有孩子之前，无论她如何投入感情，都不能抹去她灵魂上超然，旁观的事实。
　　通过纽带，与母亲的灵魂嬉闹了一会儿，幼芽累了，陷入了沉寂。没有了孩子的吵闹，东方的灵魂沉静下来，不得不开始在记忆恢复之后，一拖再拖的思考。这时，因为孩子诱发的母性，完全压制住了既往的痛苦，哀伤和颓废，让大妞有了面对的勇气。
　　当初与姐姐映月一见面，东方便觉得无比的亲近。当时以为是二人气场相和，脾气相投，并未多想。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慢慢解开谜底。
　　映月姐因为小时候受伤中毒，伤了根本，身子一直很弱。东方想尽办法也只不过稍有改善，却是治标不治本。这不算什么，毕竟医者治病治不了命，所以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
　　比较诡异的是，东方发现以映月姐姐的情况，按说是活不到这么大的，她应该是早早夭折才对。她的灵魂力很弱，弱到了已经不足以维持灵体的地步。可是偏偏她的灵体居然在这种灵魂力下维持了数十年，这简直不可思议。
　　东方懒，不可思议就不可思议了吧，百思不得其解下，便放弃了苦思冥想。况且这种不可思议让大妞心存侥幸，也许吉人自有天相，映月姐姐能够有个正常的寿命。
　　可是，事与愿违，姐妹俩相处时间不长，映月的情况便急转直下，任由东方殚精竭虑也没能阻止情况恶化。甚至，映月心心念念想看一眼，对外一直宣称是自己怀孕的孩子这一愿望，都难以实现。
　　那一夜，映月弥留之际，东方不顾将要临盆，硬是使尽手段，想要留住姐姐，哪怕能留到孩子降生，让名义上的母子见上一面也好。
　　梦境中，东方一手握着姐姐的手腕，一手抚着阵痛一阵紧似一阵的腹部，眼中瞳仁充血，“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应该行的，肯定行的。”
　　“啪。”梦一脸无奈的摇头，手掌拍在东方肩头，阻止她继续运用能力，调动空间能量。这样下去，不但人救不活，救人的，以及那将要降生的孩子，也危险了。
　　“梦。”东方抬头，恶狠狠的盯着阻止自己的刀魂。谁也不能拦阻自己救人，刀魂也不行！
　　“她的灵魂力已耗尽，您一味地挽留，只会让她魂飞魄散，从而失去轮回的机会。”梦郑重地说。
　　其实，梦知道主人这是心急意乱，要不然哪用他多嘴解释。要知道，尸魂界的生灵，以灵体存在，以灵魂统帅。灵魂力一旦耗尽，寿命自然便到了尽头。
　　这跟东方曾经用梦境救治志波海燕，市丸银，乌尔奇奥拉不同，那些人都是强大武力损伤灵体，虽然致命，但灵魂力并无多少损耗，有梦境这种逆天能力，自然可以扭转乾坤。
　　而浮竹映月却是魂魄虚弱，灵魂力衰竭，东方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为其修补灵魂，补充灵魂力，故此自然难以回天。
　　“姐姐。”东方喃喃。其实她如何不知，可从心底就是不愿意放手。焦虑，悲恸再加上临产，支持不住的大妞最后是晕了过去。
　　等东方醒来，映月已是芳踪不见。紧接着，生产来临，身心疲惫的东方勉强生下吉时后，却因劳伤过度，发生血崩症状，命悬一线，梦境对她这个主人的效果远没有外人好。
　　梦手段尽出也只是堪堪稳定住东方灵体不至于崩溃。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东方本人求生欲望并不十分强烈。她甚至偷偷留言给兄长，自已如果有什么意外，孩子可送回朽木家族。
　　当时，魇陷入沉睡没多久，无法唤醒，梦作为东方比较正常的那一个刀魂，还是希望主人能在这一世有个正常的寿命，故此绞尽脑汁，不遗余力的救治和劝说。
　　“主人，您这样，可对不起浮竹映月为您做的牺牲。”梦一脸严肃地说。
　　“什么意思？”东方当时就对映月这个名字反应强烈。
　　“您当初昏迷之际，浮竹映月恰好回光返照的清醒，为了救您和孩子，在她的配合下主动散去灵体，封印意识，以她的魂魄塑形后，修补了您的灵魂裂缝。不然，您的这一世轮回，已经结束。”梦没有隐瞒的解释。
　　“什么！”东方大惊，怪不得自己醒来后，眼瞳和头发都变成和姐姐一样的颜色。当时紧接着生产，所以也没顾得上细想。
　　“那姐姐的魂魄会怎么样？”东方其实隐隐知道后果，只是仍抱有一线希望而已。
　　“在您的魂魄伤损没有弥合之前，她没有办法脱离，不能去转世轮回。不仅是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都是如此，直到灵魂被磨灭。”梦肃然说。
　　“是么。”东方呢喃。早就知道答案不是么。
　　“而且，您的魂魄损伤是在这一世，想要修复，也只能在这一世，否则，下一世这种损伤会成为固有的烙印，不能再复原。”梦继续说。
　　“这样啊，姐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绝不会让你魂飞魄散。”东方低低细语。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东方绝不会忘记自我，强行把浮竹映月与东方如梦捏和成一个人。
　　“其实您也不必过于纠结，这也是浮竹映月宿命。”梦不想看到主人太过愧疚，开始解释，却不知道已经过犹不及。
　　“宿命？”东方皱眉。
　　“浮竹映月小时候曾重伤中毒，灵体损伤严重不说，灵魂也被一种罕见的毒素侵蚀，要不是您怜悯，以一丝魂力相助，早就魂飞魄散，何能等到今日，冥冥因果不外如此。”梦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这一世的主人有多大的冲击。不得不说，在人性思维上，他还是与正常生灵相差太远。
　　不错，浮竹映月小时候曾重伤将薨，却不怎的，一夜之间奇迹好转。当时，找不到原因的人们，最后归结为上苍垂怜。而梦的话中透露出的讯息，这个‘上苍’难道是东方如梦？
　　“我？”东方不可置信的说，“那时我还没来，还没生，怎么会与姐姐相遇。”记忆恢复的东方差点说漏嘴。
　　“我说的不是您这一世。”梦俨然没有注意到这场谈话开始涉及一些危险的隐秘，“您进入六界轮回又不只是这一世，每一世我们都会以各种形式守候在您的身边。”
　　“上一世，嗯，也许是上上一世，您结束之前偶遇生命垂危的浮竹映月，出手救下了她。随后，您就不知去向，整个六界都没有您转世的踪迹。直到后来，我们觉醒成为您的斩魂刀，才再次守候在您的身边。魇猜测，您有过或者说经历过我们不知道的一世轮回。”梦自顾自的思索着，完全没注意到东方震惊的神色。
　　轮回，不止这一世。从前虽然隐隐有这种话音，但这么毫无遮拦的被揭露出来，还是首次。
　　一直以来，东方都认为自己的遭遇不过是一只穿越的弄潮儿，现在看来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这个隐情最终是掌握在魇的手中，梦恐怕都不能窥得全貌。
　　东方从那个创造出这个故事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世界中穿梭而来。来了以后，她拥有了逆天的能力。原以为是穿越者特有的金手指，可梦的一番话，似乎在颠覆这一认知。
　　东方低头，看到自己的发梢。那蔚蓝的颜色，令她以为又看到了映月姐姐，只不过是与她在捉迷藏，不肯现身相见。
　　另有隐情？那如果我不来呢，东方陷入惶然。映月只不过是故事里模糊至极的一个背景而已。她会在自己的世界生活的很好。不会有幼时的坎坷，上苍的怜悯这些故事里根本不存在的剧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加入。
　　其实，东方还可以从另一方面去想。梦口中说得那一世世轮回；言语间对六界生灵的俯视；梦魇从一开始便自称的创世的利刃等等。这不过这条思路想下去，更不能被大妞所接受。
　　起码，前一种思路，她还是一个意外闯入的正常生灵，而后一个，她似乎会脱离正常生灵的范畴。这个，就目前东方的思想意识，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于是，懒妞第一次正式认真的思考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始末，却因为浮竹映月的逝去，陷入了歧路和怪圈。最终，懒病发作的东方，干脆抹去了自己的存在，让映月与如梦合二为一，并一直持续到这次怀孕。
　　这次东方能比较顺利的度过心结，重拾自我，完全是依赖于腹中胎儿。母爱天性，并且借助胎儿之间罕见的灵魂纽带，母子之间的沟通几乎达到了孩子降生之后的程度。各种情绪表达十分的清晰，而不是一般胎儿在母腹中的朦朦胧胧。这无疑大大加深了，尚未谋面的母子之间的感情与牵绊。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胎儿时出于某种原因，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舍弃，包括东方周围的人，也曾有过这种选择。但是，一旦孩子降生，就很少有人能下手抹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