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476、突然走神

　　朽木家宅最东边的一个院落中。鹅卵石的小径蜿蜒伸展，道路两旁栽种着各种树木花草。一栋未经任何修饰的木质房屋坐落在绿荫掩映之下。相比于其他地区家宅院落的典雅高贵，这里无疑朴素很多。
　　房屋的木格门敞开着，但垂着竹帘。珠帘后面，一位老者盘膝而坐，正是家医江户川先生。而门外，台阶下则单膝跪着一个年轻女子。
　　“梦影拜别先生。”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
　　“非走不可吗？”江户川语气中露出无限的惋惜。
　　梦影，一个聪慧，冷静，坚韧的女子，是江户川五年前去流魂街寻找一味药材的时候遇到的。
　　当时，这女子是一间药铺的售货员，问询交谈中，老先生发现其天赋聪灵，记忆超群。各种药材从培育到药性信手拈来，虽说对于药品搭配，对疾病诊治还有很大欠缺，但那不过是缺少名师指点与实践罢了。
　　于是，起了爱才之心的老先生，把梦影收为随侍，带了回来。几年间，早已知道女子是块璞玉的老先生，还是惊喜连连，一次次被刷新认知。
　　最让老先生震惊的是不久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女子居然能引起那柄预言系斩魂刀的共鸣！这不正是他找寻了一生的传人么。
　　兴奋地老先生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不但没有期望中的美好，反而是他一生中最沮丧，最灰暗的时光。因为不管他如何暗示，明示，女子就是不把先生这个称呼改成老师，只是更加恭敬了。
　　但这可不是老先生想要的啊。衣钵传人，他们这一脉的传承，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会就此断绝的，将来他哪有脸面去见刀界中的师傅和各位先祖呦。
　　是的，他们这一脉尸魂界这一世结束后，不是直接去轮回，而是先要进入那柄预言系斩魂刀自成的一界。这是因为，泄露天机是要受到天道的惩罚的，原本寿终之时便是魂飞魄散之刻，只是天道对生灵都会留下一线生机。预言者的魂魄在一世结束后会被接引进入预言刀界，什么时候，该魂魄一生所做预言的所有附加影响消失或者被抵消，才能走出而后进入正常轮回。
　　这一线生机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从第一代开始，直到现今，能从刀界中走出的十不足一。预言既出，本就是想改变未来，消除？难，难，难啊。
　　“先生恩德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祝先生早日得偿所愿。”梦影声音冷静而真诚。
　　女子如何不知老先生的欣赏与期许，同时更是知道对方的不凡。一个普通的家医，在朽木这种顶级贵族中，怎么可能有如此超然的地位？只是，她已经准备充足，最主要的是她拖延的够久了，那个诺言她必须去完成也一定要去完成。而这次机会不容再次错过，否则，兴许这一世便就这么错过了。
　　“如果～”江户川停顿一下却没有说出如果什么，“你可以随时回来。”
　　“梦影惶恐，辜负先生厚望，不过，今后有机会我还会请教于先生。”梦影一拜之后毅然起身离去。
　　竹帘内江户川怅然的端起茶杯。女子心中有事，这在初见时老先生便已察觉，原以为能逐渐化解，现在看来完全没有用。
　　咦，不对，梦影告辞话语不多，但也不是只言片语，可是这一刻却只有两句话不断萦绕于脑海：得偿所愿；请教于先生。
　　要是常人，一定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但是江户川不同。预言系的能力以及浸淫其中这么多年以来，让预测对于老先生来说几乎成为了本能。如此盘桓于心中不去这已经足够成为某种预示。
　　哎，是我小看了她，她的能力或者是潜力远超想象，就是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不过‘得偿所愿；请教于先生’这到都是好兆头啊。
　　梦影走出院门，仰头环伺周围，感受到命运的齿轮缓缓的转动，女子心中无悔。迈步向前。
　　青竹坡别院书房。浮竹十四郎看着坐姿随意的京乐春水。挚友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只是看望他这么简单。
　　“嗯，听说你打算接幽入族？”京乐春水开门见山地说。
　　“是的。”浮竹目光闪烁。八番队负责情报方面，京乐最早知道也是当然，只不过这样太早点了吧，他不过是跟幽提前那么一说，这还什么手续都没来得及办呢。那么京乐从哪知道的消息？必然是幽那里，以京乐的身份，哪怕是共同战斗过，这关心的也有点过了。
　　“为什么？”京乐问得是单刀直入。
　　“她的能力与她一样。”浮竹说着听似语焉不详，实则知道内情的都明白的话。
　　“十四郎，也许不一样呢。”京乐春水显得十分无奈。
　　“当然，她没有她的那么惊骇。”浮竹听出京乐话中有话，但故意装糊涂。
　　“咳咳，”京乐清清嗓子，以他的老辣，自然听出浮竹是故意的，可是还不能怨别人，谁让是自己先不敞亮的呢。“幽还有一种能力，完美催眠。”
　　这话一说出去，京乐心底轻松不少，对挚友隐瞒某些事情，还真不是件轻松活儿。他算是体会到了当初浮竹极力隐瞒那丫头能力时的心情了。
　　浮竹闻言一怔，手指蓦然收紧，随即又缓缓放松，神色间露出一丝苦笑。丫头可真能惹事，不知为什么居然使出灵魂刻印的魂葬不说，还扯上无间的那位，这头疼啊。
　　是的，东方那种能力是逆天的存在，一个已经够呛，再有，六界可以集体洗洗睡了。所以，幽的出现十之八九不是自然而是人为。灵魂刻印，基本所有知道的人都会想到这一点，只是，伊人已去，加上幽的能力远没到人们无法接受的地步，无人再想追究罢了。
　　“春水你的意思是不宜接幽入族，以免引起过多的注意？”浮竹皱眉说。
　　“宜与不宜说不好，只是我希望你能知道全部，做到心中有数。”京乐喝了一口酒说。
　　浮竹沉默不语。无论如何，接幽入族是不会更改的，只是，现在看来，丫头这个决定必然与此有关。
　　“哦，对了，幽的第二种能力，是我不让她告诉任何人的，你不要偏责。”京乐开口道。
　　“春水你对这个女孩儿可是特别关心啊。”浮竹调侃好友。
　　“呵呵，她可也是我的队士，关心下属应该的啊。”京乐嘴上说着，心底不知怎么，浮现出那一次女孩儿使用能力后义无返顾的挡在身前，身负重伤后，却理所应当，丝毫没有怨天尤人，或者是骄躁之气的影像。
　　眼看着好友突然走神，浮竹淡然微笑，幽对春水的影响还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