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110、生死无怨

　　二人到了院子里，心同时一沉，怪不得梦说的是我们，还有另一个刀魂在场，就是前天偷袭东方他们的那个。此时，见他们出来，也慢慢现出身影。
　　一袭浅灰色的衣物，身形瘦高但很匀称，头发的颜色很怪，淡淡的似是灰色，却又有些模糊透明。面容俊美却没有表情，连冰冷都不是，就是像面具一样没有表情。
　　“东方如梦，今天不要想耍花招。”梦伸手一握，本体出现在右手。
　　“那怎么行？不耍花招那还是我吗？”东方歪着头故意气梦。
　　“少废话。”说着梦出手了，本体虚转，梦境空间形成。
　　“不行哦，还有我呢。”
　　东方也取下腰间化作饰物的斩魂刀，伸手的同时言灵出口，“苏醒吧，梦魇。”
　　通体淡蓝的梦刀出现在右手，“魇刀不能始解，我还有梦刀呢。”接着梦刀虚转，“入梦。”
　　立时两股灵压迎面对上，梦境空间时隐时现。
　　“你，你怎么还有灵压形成梦境？”
　　“梦啊，都说我的话你不认真听嘛，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灵压哦。”东方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她只是勉力为之，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哼，”梦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收了灵压，“那我们就试试别的吧。”说完梦欺身而上。
　　堪堪到了东方面前却被浮竹拦下了，梦正急切间，东方还在一边火上浇油，“队长不必手下留情，我家还一只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哦。”
　　就在此时，那个不知名的刀魂出手了，一道无形的利刃急速的袭向东方。
　　东方手忙脚乱的挡下一击，第二击又到了。东方吓得一闭眼，心说这也太快了，梦在梦境中也不过是这个速度。好一会儿，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睁开眼睛，原来是浮竹抽身回护到她身前。
　　原本，不在梦境中，浮竹应付梦，就算再加上回护东方，也不至于不能应对。可如今又加入了一个出手速度极快的对手，应对起来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十几个回合下来，浮竹已经带伤了。东方急的不行，想让他不要太注意自己了，有些不要命的攻击就别管了。可是，她知道不行，他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那个吧。东方一紧右手的梦刀，心念之间，一个小型的梦境围绕右臂形成。随着她灵压的不断提升，原本与六届并行的梦境空间，犹如有了实体一般，硬生生挤占进来。
　　到底是东方的斩魂刀，梦首先发现不对劲。
　　“东方如梦，你要作什么？”
　　东方嫣然一笑，“梦啊，你看不出来么？”
　　“你疯了。”
　　“那也没你疯的厉害。”
　　“你这么做，会破坏空间的平衡的。”
　　“是呀，不过呢我们之间的恩怨，哪能牵扯无辜呢？”
　　“你究竟想干什么？”
　　“祭献呀，有人祭献，就会维持住空间的平衡。”
　　“你打算祭献谁？”
　　“当然是我们两个之一了，说吧，你来还是我来？要不我们一起来吧，虽然我们不是同年同日生，但可以同年同日死哦。”说着东方将灵压提至极限，展臂，黑发无风自动。人没变，但气势完全变了。
　　梦看着气势大变的东方，眼中闪过一丝钦慕，冲淡了不少怨怼一色。
　　东方梦刀微收，还没等再有下一步动作，手腕却被浮竹抓住，“如梦，不要这样。”
　　与同此时梦在提灵压相抗，那个不知名的刀魂也住了手，在一边观望。
　　东方努力展颜一笑，“队长，早就告诉您，能力特殊的斩魂刀除了麻烦就是麻烦，从这里偷来的的一世，现在还给它也是理所应当。”
　　说完东方扭头言灵低吟出口，“绝望的灵魂，撕裂的梦境，混乱的秩序，无望的恢复，时间的尽头，最终的决断，碎～。”
　　“住口。”声音不大，却成功的截断了东方的言灵。
　　东方吃惊的把最后一个梦字生生咽了回去。不是因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南，也不是因为南手里拿着的那把奇怪的刀，更不是因为那一句住口。她生生把最后一个字的言灵咽回去，是因为南手里的刀，刀尖所指是浮竹的咽喉，而南眼中玉石俱焚的决意不容误解。
　　“南，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让我重新拿起它，就不要想着一走了之。”说完南收刀回身向那个没有表情的刀魂走去。
　　“你终于肯再拔刀了？”那个刀魂嘴角微动，一个如重云背后射出的阳光一样的微笑出现在脸上，立刻整个人似有了灵魂一般，变得生动起来。
　　“嗯，也许会有些迟钝。”南有些随意的说着。
　　“那就试试吧，不要让我失望。”刀魂显得无比的兴奋。
　　“你也一样，不要让我失望，风舞无形。”说完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由于身形太快，就像两条灰色的影子在急速飘动。
　　“锁梦。”随梦的着话音，东方与浮竹周围的景物尽然消失。坏了，东方心说，怎么忘了他了，一时不慎竟叫梦张开了梦境。
　　“拿出你刚才碎梦的气势来，不要就知道躲躲藏藏。”
　　东方一边想着怎么能破坏梦境，一边回嘴，“梦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你们的存在心有怨怼，但那不是躲躲藏藏，那是平平淡淡。人生百年也好，千年也罢，都是转瞬即过，既然如此，干什么天天拼命啊？执茶一杯，笑看云卷云舒不好么？”
　　“哼哼，你说的好听，可是你滞留这里，还不是被那些凡人俗情所困？”
　　“梦啊，”东方叹息着，转身查看浮竹的伤势，想为他治疗，却被制止了。东方抬头看着自家队长突然顽皮的一笑，用那种特殊的口音说着，“浮竹～十四郎，乖一点。”一句话说得梦和浮竹都身形一颤。东方趁机双手拂过，那些伤本就不重，东方手指过处，已是不留一丝痕迹。
　　东方这才满意的回身看着自己的刀魂梦，一字一顿的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平淡并不等于无情哦，梦啊，我真得找机会让你回回炉了。”
　　“那就拿出你碎梦的气势来，不然你没机会了。”梦说着右手举过头顶，本体散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嗜血的利刃啊，共生的心魔，修复的最终奥义，破而后立！散！”言灵落时，只见梦刀本体蓝光一闪，化作无数亮点融入梦境消失不见。
　　东方立刻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果然，当梦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一种掌控万物生存的上位者的气势说出，‘破’这个字的时候，东方身边的浮竹身形一晃，咳咳，伴随着难抑的呛咳，鲜血由口中溢出洒向虚无的空间。
　　“梦，你做什么？”东方伸手扶住浮竹，厉声质问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刀魂。
　　“我做什么，你猜不出来么？我做得可是你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哦。”
　　“塑魂！”
　　“对，塑魂，在这里我们都是灵体，先天的缺失后天是无法弥补的，你问过我们不止一次了，答案还是那个，修复的最终奥义是破而后立，重塑灵体，再造魂魄。”
　　“可是，魇说你们只能重塑灵体。”
　　“魇的原话是，我们是创世的利刃不是造魂的巧手，重塑灵体尚可，再造魂魄极难，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
　　“那你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试试看究竟有没有人能勘破修复的最终奥义，如果他能有命等到那一刻，我就为他塑魂。”
　　“不要！梦你怨怼的是我，不要牵扯外人。”
　　“我也不想，可是他碍事了。”
　　东方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我凭你处置，你～。”话语未了，红唇被两根手指点住，抬眸看去，浮竹神色坚定地轻轻摇头，虽然融入梦境的梦刀对他身体造成的破坏，已经让他口不能言，但是那种不屈不弃却是不容错认。
　　“如此，我们继续。”梦再次提升了灵压，“碎。”
　　话音一落，浮竹再也站不住，身形一晃单膝点地。点点鲜红透过捂住口鼻的手指缝汇聚成线，缓缓流下。
　　“不，梦，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六界中任何生物。”东方伸手抱住浮竹，看向梦的目光带了丝丝冰寒。
　　“不错，我是答应过，而且并不准备反悔。梦刀主修复，幻化入体时从不会对正常灵体有伤害，但是，当灵体本身有问题时，我就可以让本体破坏一部分，以备重建。至于灵体挨不到修复就消散了，那可不是我的责任。”
　　“这样啊。”东方倾身一手揽着浮竹双肩，一手绕过他的颈项，手指在颈间一处轻轻一点，看着昏睡过去的人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能让您因为我有任何闪失。”
　　随即，东方抬头看向梦，“放他出梦境，我任你处置。”
　　“怎么，不想再试试么？塑魂虽然危险，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啊？”
　　“我不能冒这个险，我的运气一向不好。”
　　“百分之百把握的事做起来多不刺激啊。”不愧是东方的刀魂，说得话都基本一样。
　　“但这个刺激不能以生命做代价。”
　　“哼哼，随你。”梦挥手要收回本体。
　　“慢着，先为他治疗。”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承诺过不伤害六界中的任何生物，现在他还没有灵子消散，你要这样撤了本体，那刚才可就是货真价实的伤害了。”
　　“也行，不过你要答应之后跟我全力一博。”
　　东方盯着梦看了一会儿，“好，生死无怨。”
　　梦点头，来到东方身边，单手置于浮竹胸前半尺，“聚。”无数淡蓝色亮点由梦境中释出，聚成梦刀本体形状，隐入灵体。
　　“修复。”
　　梦的话音未落，东方腾出一只手覆到梦手上，“重塑。”
　　“此刻重塑也不能彻底根除。”梦有些不解的看着东方。
　　“你破坏了多少，就重塑多少吧，毕竟机会难得。”
　　梦撇撇嘴，“有的是机会，是你一再的犹豫。”
　　东方神色黯然，“当初我令他流血，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伤害了别人，而且事后我未做任何补救。”
　　“所以，你再也看不得他流血？”
　　“是，可是如今我又一次伤到了他，为他重塑，也是稍稍补偿一些吧。”
　　“不是你，你不用自责，我不会不认账。”梦白了东方一眼，倒也干脆。
　　“心意相通，就能力量在手，斩魂刀与主人共存亡，你的账就是我的呀，梦。”
　　“你，你做什么？”梦突然发现东方眉心已经红艳欲滴。
　　东方一笑，“塑魂呀。”
　　“只是重塑灵体，你这也太累浪费心血了。”
　　东方歪歪头，“怎么会？”说着双手揽住浮竹头颈，低垂下自己的额头，静静的等待那一颗鲜红滴下，渗入她一直心存愧疚的人的眉心。
　　梦张口结舌的看着东方，“你疯了。”
　　“不久前你说过这话，我没聋听见了。”
　　“在梦境中耗费的心血无非是为了催动能量，早晚还能修养回来，可你把心血给了他人，那就覆水难收了。”
　　东方直起身，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这几天连续消耗心血还真有点吃不消了，“就没打算收回，难与易有区别么？”
　　“你这么做他又不知道。”梦有些愤愤不平。
　　“本来也没想让他知道。”东方毫不在乎。
　　“你是个怪胎。”
　　“彼此彼此。”
　　梦心知说不过东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加紧催动本体，却是按东方的意思重塑而不是单纯修复。
　　好了，梦收回灵压，右手虚握取出本体，然后看向东方，那意思，该我们了吧。
　　东方轻轻放下浮竹，“我们换个地方吧。”
　　“在梦境中什么地方还不一样？”
　　“不一样啊，梦，队长他有了我的心血虽然还不能操纵空间，可进出梦境是不成问题的，你是想他醒了再来碍事么？当然你可以耗费灵压封闭梦境，但是等多来几个队长你的灵压能支持得住吗？”
　　“那不是对你很有利吗？”
　　“所以，看在你为他重塑的情分上，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你不是又耍什么花样吧？”
　　“我说不是，你信么？自己长脑子判断吧。”
　　梦气的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女人，但是想到能跟她全力一战他忍了，这个女人懒，很懒，非常懒，不是有这种契机，你想让她跟你动手，做梦吧。而自己不知为什么，莫明的就是想跟她打一架，输赢都不重要。他想看到这个女人碎梦时的气势，那让他好像有了什么目标一样。
　　东方扭头跟着梦走了，没有任何的恋恋不舍，没有任何的依依惜别，因为她笃定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