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毒》1445919

2、第二章

　　那张燕见她妈出去了，也跟着出了屋门，隔了老远就听见她妈的骂声，心里可是舒畅了一把。于是哼着小调回屋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晒。最近天气有点儿阴，前几天洗的衣服都还没干，挂满了自家走廊上的晾衣杆。她看看隔壁那屋子前面的晾衣杆上还空着，喜不自禁地把脸盆端到那晒。她安置好了被子，趴着走廊上那围栏，往远处望去，想着还是自己家的空气新鲜，又想着学校里的那人，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她。她猛一回头，却只见那扇黑乎乎的窗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有些好奇，那黑乎乎的窗子里有些什么，就慢慢靠近那窗子。她趴在窗沿上，脸贴着窗使劲儿往里望去，只见里面更是黑得厉害，几乎不见一丝光线，更别提能看出什么来了。正当她看得出神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可把她下了好大一跳。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她妈：“妈你怎么回事嘛！看把我吓的，真是的啦。”她妈有些紧张：“燕儿你趴这儿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是刚才老觉得有人在看我，可又没看见人，就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人。”说完，拍了拍脸上的灰，准备回家。她妈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燕儿，你以后可别靠近这屋，这儿有点邪门呢！”“知道啦！妈，我饿了，快给我做点儿好吃的。”“行，马上去。快，回家洗洗脸去，看你脸脏得跟小花猫似的。” 张燕腻了她妈一会儿，就进屋去了。张嫂回头去看那窗子，只觉得心里慎得慌，赶忙移开眼，也回了屋子。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张燕一边吃着菜，一边随口问道：“妈，你说隔壁那老油头到底是咋回事啊？”她爸她妈听了这话，停下了筷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他爸问道。 “没突然，就随口问问嘛。他死的那会儿，我不是在读书嘛，没赶上，有点好奇。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一个小孩子好奇什么！”他爸严厉地斥道。“你这么凶干吗？说说有什么关系？”她妈就见不得有人凶她的宝贝。她爸缩了缩脖子，立马不吭声了。张嫂满意地夹了块红烧肉给张燕，然后说道：“说起来，那老油头住我们隔壁也有10年了。好像说是从广东那边来的，老婆孩子都生病死了，也没再续个弦。那人脾气怪得很，平时也不见和谁讲过话，整天躲在家里头，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净吃些恶心的东西，真是......”张燕听了，满脸的好奇：“那他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天知道！他又不跟我们接触，不知道得罪了谁！要不是他的尸体都烂的臭出来了，谁知道他死在里头了，”说着，张嫂做了个作呕的表情，“这一说，我又想起那尸体的样子，那叫一个惨啊！全身的肉都烂没了，还爬满了......”“行啦行啦，你别说了，我们这吃着饭呢！”张爸有点儿吃不下去了，就咪了一口老酒。“不说就不说，来来来，燕儿跟妈说说，北京的事儿。”......
　　这夜，虽然快到了秋天，但还是闷热的很。张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看了看钟，已是将近午夜。她侧耳听了听她爸她妈那屋，只见四周静得可怕，估摸着这会儿大家都已经睡熟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轻轻地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脸盆及换洗的衣服，猫着身出了自己的房间，又轻轻开了外屋那门，又轻轻合上。
　　她端着脸盆小心翼翼地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朝着唯一有着亮光的盥洗间走去。盥洗间旁边还有个小的洗澡间，专供给女人洗澡的地方。大白天的，张燕不想和那群老侬一块洗，就只得等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洗。灯光有点儿昏暗，张燕□□地坐在小凳子上，用一个水勺从盛满了水的脸盆里勺了水，慢慢地从脖子处开始淋。水有点儿凉，透着灯光印在她的身体上，更显得肤如凝脂，白皙动人。
　　第二天一大早儿，男人们都上工去了。李妈正拎了一袋子菜准备去盥洗间洗菜，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可得早点儿准备才是。这会子盥洗间还没人，她刚一走进，就闻着一股怪味儿。她仔细嗅了嗅，发现味道好像是从洗澡间传来的。她寻着味，慢慢地走进了那洗澡间，只见地上躺着一人，等她定神一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啊......来人啊！快来人啊！”边喊边往外边跑去。不一会儿，周围的邻居也都赶了过来。大家伙儿一看也都吓得脸色发白，有点作呕。只见一人裸着身躺在地上，称人还真有点勉强。因为那人身上已看不见一块儿完整的皮肤，所见之处全是留着脓的血包，那血包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胆稍大些的人慢慢凑近一看，顿时干呕起来。原来那血包里翻滚着的是一条条线一样白色的小虫子，还在慢慢往外涌着。
　　这时，有人认出了放在旁边的衣物：“咦，这不是老张家闺女的衣服吗？”“啊！还真是，快，快叫老张家的来啊!"有人忙奔了出去给他家的报信儿去了。张嫂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忽听外屋传来猛烈的敲门声。一大早的被扰了清梦，谅谁也没个好脸色。她不快地起身披了件外衣，移着步子走到外屋，开了门骂道：“什么天大的事！要这么的.......”那人忙打断了她的话：“张嫂，出事了！你家燕儿出事了！”“我呸，你个乌鸦嘴！我家燕儿好好的在家睡着呢！”那人急的满头大汗，索性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拉了她的手往盥洗间跑去。一路上张嫂骂骂咧咧，没个消停。
　　到了盥洗间，只见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只是一见了她，都一脸的同情，倒是谁也没有再说话了。她闭上了嘴，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难道真是燕儿出了事？围着的人让了路给她，她颤悠悠地走进去。刚一走近就闻着一股子怪味，紧接着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人。她木木地站住了，死死地盯着那个地方，似乎想把人看穿。
　　离她最近的李妈见她神情呆滞，赶忙上前几步，用手环着她：“张嫂啊，你先急。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一会儿我陪着你一块儿去。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没等她说完，只觉得身上一重，才知道张嫂昏了过去。过不久，救护车也来了，大家又帮衬着把张燕和她妈一块儿送去了医院。张嫂猛的张开了眼睛，才惊觉自己还躺在床上。那么说刚才自己是在做梦了？还好是在做梦，要是她家燕儿真成那样了，她可就活不下去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正暗自庆幸着。谁知转头一看，竟看到自己的男人正低着头坐在隔壁的一张床旁边，床上躺着一个缠满绷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