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问天》贪嗔痴念

90、第十八章 尤不自知谓君心（下）

　　这时紫薇想起那日，小燕子跟自己说的，香贵人在宫外有奸夫，还希望自己帮他们见面私会甚至是逃跑，该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
　　“嗯！奴婢也觉得不对劲，所以又往宝月楼跑了一趟。”
　　听琴听了连忙用眼神剜了她一眼，要知道现在的气氛多紧张啊，这孩子不但不小心谨慎，她这么大的动作，会不会让人发觉她们这边也在查这件事？不由出口责骂：“什么，你还去了宝月楼，不是说悄悄儿的去一趟淑芳斋立刻回来的吗？你又跑淑芳斋又跑宝月楼，宫里人差不多全知道我们这边在干什么了！”
　　“没事儿，我很小心，还抄了一条别人都不知道的近路。”司棋显然是很有信心，拍着胸脯保证：“主子放心，那还是我刚进来的时候在敬事房当差，经常要送东西发现的，既隐蔽又省时间。”
　　“嗯！”
　　紫薇赞许的点头：“知道，你办事我放心。”
　　“多谢公主夸奖！”
　　“主子，你老是这么惯着她可不行，万一-------”
　　这么一来听琴就急了，日后还怎么管束这无法无天的丫头？
　　“没事儿，现在宫里可没经历顾着我们这里。”说完之后又看着司棋，问道：“你继续说，去了宝月楼之后怎么样？”
　　“香贵人的情况很不好，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认识的一个粗使宫女告诉我，最近连吉娜的摸样都有些奇怪，十分的懒散，能不当差就不去当差。连带着都被掌事的嬷嬷说了好几遍。”
　　“不当差？”
　　司棋凑进了点儿说道：“很奇怪啊，要知道主子们的屋子里会有冰鉴，比下人房里舒服多了，吉娜是香贵人的贴身宫女，自然是要日日陪着她的，这不也很好吗？躲着不去当差，下人房里多热啊！”
　　冰这玩意宫里有资格用的人不多，香贵人还不到品级，即使有也不多，而且恐怕都是乾隆额外开恩赐下的。不过，紫薇眼下并不在意这些，她想的是，两个地方看似没什么关系的两条人命，背地里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她是个回回，不跟着香贵人，我记得她好像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吧！”
　　听琴也感上兴趣了，这里吉娜熟悉的就是香贵人同来的宫女维娜，如今维娜死了，还是这么不体面的死法，她更应该跟着香贵人才是。怎么反而，这听着就似乎不乐意跟着香贵人一般，难道她是洪水猛兽不成？
　　“是很奇怪，这个时候她只有更依赖香贵人才是。”
　　紫薇做出了跟听琴一般的假设，言道：“她不去当差，想来就是不想碰到香贵人，或者她当差的时候，碰上了什么让她再也不想遇上的事。我怕是要被搞糊涂了，这就跟一团乱麻一般。司棋啊！”
　　“奴婢在！”司棋赶紧上前一步，应下她的话：“公主可有何吩咐的？”
　　紫薇道：“去查查看，香贵人那日给了还珠格格什么东西。”
　　她记得小燕子一回来就跟五阿去储秀宫胡闹去了，之后便被储秀宫的侍卫押回淑芳斋，那么来说她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件事。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皇阿玛皇后那处也应该收到消息啊？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这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呢？知道这两件事里面有联系的话，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宫中肯定会大肆搜查的--------
　　“可是，淑芳斋的人都说没看见明月把它放到了哪里？”
　　“是么？那不是个还珠格格的么？明月自己收起来了？”
　　紫薇奇怪地问道。
　　司棋点头：“淑芳斋在这方面向来有些乱！”
　　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像主子。因为这个，司棋打听起来颇为困难，偏生还珠格格又是个爱胡闹的，他们院子里的规矩没有其他地方那般齐全。再者小燕子一开心就爱赏他们东西，也不管那些东西是哪来的，月例银子还是乾隆赐下的宝贝，掌事的嬷嬷也不管那个地方，所以小燕子的财务几乎都是明月掌管的，其他的人均插不上手，如今明月一走，好些东西被放在哪里淑芳斋还真没一个人知道。
　　紫薇自然也是明白的，只得叹气一声道：“尽力去找找吧！我总觉得她们两个人的死都跟香贵人给的东西有关。
　　“是，奴婢会尽力的。”
　　“嗯，去吧！”
　　显然司棋的保证没有让紫薇开心多少。她默默地往后退，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道：“主子，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紫薇歪在青缎绫子的靠垫上，淡淡的说了一个字，让司棋开口。
　　她道：“我听说，皇后娘娘似乎准备让还珠格格搬到西三所去！”
　　“西三所？”
　　紫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但并没有多大的诧异，早先便已经听到消息了。想了想说道：“早就知道了，皇额娘这招下的不错的。”
　　“可是公主，既然如此，那我们要不要去恭贺一下乔迁之喜？”
　　听琴尝试着建议道，毕竟礼节上的东西不管还是不好的。
　　紫薇叹道：“看大家的意思吧！听琴，你准备好一份贺礼，普普通通的就行了。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跟着大家一起送过去。若是大家都对她不理不睬的 ，我们这边也不需要多礼，知道了吗？”
　　“是！”
　　安排好一切，紫薇才整个人往床上一躺，让金锁给自己盖上轻薄的蚕丝被。
　　“小姐，你先不要想了，好好歇息一会儿！等睡一觉醒过来再想也不迟啊！”她劝道：“再者，管他什么淑芳斋、宝月楼，现在跟我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紫薇累的微眯着眼睛，但还是摇头道：“怎么跟我们没关系呢？关系可大了，一个弄不好，就连皇额娘也会被牵连进去的。最近让下面的人都小心一点，谨言慎行，稍微有点差池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小姐放心，我会叮嘱她们的。”
　　金锁再三保证，才哄得的紫薇睡了一觉，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
　　淑芳斋里，小燕子差点儿别吓傻了。
　　如今的淑芳斋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明月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小桌子小凳子又被慎刑司给拉走了。内务府新给补上的一个小太监，给小燕子骂走了。固山格格只能用一个大宫女一个大太监，正好明月死了，内务府倒是省的裁撤。至于被小燕子骂走的那个太监，苦着脸回到内务府复命，内务府更倒霉，宫里伺候主子的人数都是有定例的，这个还珠格格看不中，他们就得另外挑一个补给她。可是这还珠格格也忒难伺候了，她的淑芳斋那么邪门晦气，如今她自己也早就失了宠。结果还是这么无法无天，一脸换了好几拨人，到最后都没人了乐意过去伺候还珠格格了。
　　无奈，内务府负责这方面的官员叫苦不迭，让老太监提溜了一圈儿小太监过去让还珠格格自己挑。当然，都不样貌清秀聪明伶俐的，那些太监早就被派到了各处要紧的地方了。例如养心殿啊！慈宁宫啊储秀宫啊一类的地方，这还珠格格本身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他们还是很有良心的，虽然送上来的孩子都不是最好的，但也算资质过的去眼的那种，向淑芳斋这等第二凑合着用用也就行了。实在不满意也可以自己调教嘛！
　　结果，别说留一个小太监了，就是这掌事儿的老太监，也吃了还珠格格一记九节鞭。而且是狠狠地抽在了脸上，留下个几乎消不去的疤！
　　虽然太监可以掌嘴，但那也是有分寸的，肿个两三日下去了照样能上来当差讨主子的欢心，不管是宫女太监，这脸都是自己吃饭的家伙。虽然老太监年老体迈，但是好歹也是宫里得用的掌事，如今脸给打坏了，他靠什么陪王伴架？先不说这些，便是于一同进宫的的那些个太监们眼中，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
　　“坏了坏了，还珠格格杀了人！”
　　老太监扯着公鸭嗓，他这不喊还好，一喊，小燕子反而打得起劲了。口中直喊着：“别逃，刁奴，吃我一鞭。”
　　“哎哟喂！”
　　“快跑啊！还珠格格疯了。”
　　“她这是要打死我们啊！”
　　小燕子打得起劲，自以为耍了以前听说书的女大王的威风，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被里面的动静吸引起来过来的侍卫们便看到这极为恐怖的一幕：还珠格格一只脚踩在一个小太监的背上，手里的九节鞭舞的虎虎生威，正对着掌事太监“啪、啪、啪”的一鞭子一鞭子的打下去，同时还有旁边小太监既惊且怒的眼神以及看还珠格格就跟看鬼一般的表情。的情况。老太监是所有人里情况最糟糕的一个，头上被抽了一鞭，鲜血淋漓的整张脸都是，还滴到了衣服上。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
　　侍卫们好歹训练有素，立刻上前控制了这里的情况。
　　“岂有此理！”
　　有人闷闷地说了这一句，余下人纷纷认同，这还珠格格也忒是刁蛮了点，那像是宫里金尊玉贵的格格，分明就是个母夜叉。
　　带头的侍卫让先把那些个太监抬下去送到太医院医治，然后双手把袖子一掳，跟抓鸡仔一般的架势亲自上阵。方才那个场景，便是毫无关系的人看了，心底也难免不生出一股气愤。更何况这等人都是血气方刚，更是对还珠格格这等做法看不过眼。
　　“喂，你们干什么。他们都是坏人，你们不去抓他们，反而来抓我，我是还珠格格！”
　　小燕子怒目一瞪，活生生有那么一股山大王压寨夫人的气势在里面。打头的侍卫看也不看她，直接对着跟随的侍卫努了努嘴，道：“直接把她绑了，扔回屋子里去。皇上那儿问起来，我兜着！”
　　纳兰惠生只看了一眼，小燕子还在叫嚣，立刻道：“把嘴也堵起来吧！”
　　“她毕竟是格格，纳兰，我们不能做的太过分。”
　　下面的侍卫好意提醒。
　　纳兰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认为她这个格格还能当多久？”
　　小燕子本来以为自己是格格，他们必定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结果没想到，他们不但绑了自己，甚至还要用那种又脏又臭的破布堵自己的嘴巴。当下挣扎的更厉害了，只是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绑的结那叫一个紧，虽然小燕子力气不小，可是仍旧挣脱不开。终于被这绳子弄得没信心了，她正想破口大骂，结果一张嘴，正好一条腥咸且有汗臭味的汗巾子揉成了一团塞进了小燕子的嘴巴。干涩的她几番欲吐，可是那破布一直填满了嘴巴直到喉咙口，怎么吐都吐不出来。这下，小燕子只能呜呜咽咽的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好好伺候你家格格！”
　　纳兰惠生本想找一个能动的太监把小燕子背到屋子里去，所为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侍卫自然是不能碰格格，可是又不能这样直接把还珠格格扔在热毒的太阳下，说不定晒一两个时辰就会没命了。但是找来找去，附近的太监不是被还珠格格伤就是跑的无影无踪了。跑不了的都是些七老八十不能动的，纳兰惠生无法，只好找来了两个还有些力气的粗使婆子，让她们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把小燕子跟抬死鱼一样抬到屋子里去，至于那能让小燕子更舒服一点的、春凳软榻什么的，被他不小心给忘了。
　　“纳兰大哥，没想到这个还珠格格如此刁蛮，听说淑芳斋死了宫女，该不会也是她打死的吧！”
　　年纪小的三等侍卫跟着他身后偷偷地八卦。
　　纳兰一个转身，严厉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对不起，我错了。”
　　小侍卫福寿跟他套近乎的说道：“纳兰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纳兰惠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么？在宫里当差，一定要谨言慎行，怎么还能这么口无遮拦的呢？算了，你现在还小，日后注意着些。”好在这小子是归他管，自己还能照顾一些。也亏他如今年纪小，家里也没有多少势力，所以还没有派到主子们身边当差。希望这段时间能够磨一磨他的性子，待日后出去也好谋一份好差事。
　　“好了，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拍拍那孩子的肩膀，让他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