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十四章 端倪初露情难掩（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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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家的院子里，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傅恒夫人？福康安稍有风吹草动，傅恒夫人这里就得到秀心的禀报了。
“你说他去打听谁的事？和慎公主？”
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傅恒夫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按捺住了吃惊，让秀心把打听来嵘嵂出去问得话一一禀报给她听！其实，听着也没什么不妥的，这个儿子当娘的怎么不知道，外粗内细，很多事儿他就是不想管，你就跟那强按着河水的牛头一样，逼着的他的话怎么都不会让人称心如意的。
“是了，还问了福宅上的情况。”
“哦，怕是关于他二嫂的事。”傅恒夫人这样跟自己解释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除了三爷那里外。”
傅恒夫人点点头，道：“好了，你可下去了。凝烟今个儿住在这里陪着我，你去安排一下。还有，准备晚膳，我跟老三一起用。”
“奴婢省的！”
秀心福了福身，下去准备了。
傅恒夫人叹了口气，暗想，儿子也到了年纪了，是不是该往他房里放两个人比较妥当？人选嘛，自己身边就有好几个聪明伶俐摸样也周正的孩子。秀心自然是舍不得的，自己离了她可没法活，蕊心和称心如何？称心还小，也不太懂事，那么换成绿竹？这么一想，倒自觉是个好主意，之前准备抬给儿子做通房的那个丫头，死活要赎了出去嫁人，傅恒夫人只有准了。这么一算，儿子身边就没个可心的人了，之前他一直出门在外也就没有注意，这一回他留在府上的时候怕是不会短的，如此正好。
还有和嘉那里，说起来，皇上也该对福家有所处置了，不知道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跟傅恒夫人同样忧心于此的还有一个人，此刻正在储秀宫中的侧殿里，装作若无其事的翻着书页，但内心却跟火烧火燎一般。招了还好几次问太医，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动。都说静养静养，在这样下去，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紫薇心中抱怨，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哪有那么严重的？感觉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可是只要她稍微有一点不老实的举动，先不说金锁等人，就是晴儿也要板起脸来说她，搞得这几天紫薇烦闷不已。
昨日怕金锁在自己耳边又唠叨些怎么老是把自己弄伤的话，故意说要吃些宫内没有的小吃，派了金锁出去。金锁倒是不负众望，只是，同样带回来的还有一个让紫薇不安的消息。
如果说二表哥来了京城的话……紫薇想起今年的秋闱，只是，若是二表哥到了，那么夏家一家-------最近她自顾不暇，几乎忘了这帮人，是以没有多少关注，也不知他们的现况如何？呆在京城这段日子，紫薇想起来，细细地我问了金锁。而金锁也把当时的情况跟她事无巨细的说了。
“字画！二表哥这样的人，怎么回去市集卖字画？就是要去，也应该是去琉璃厂吧！”
紫薇有些不明所以。
金锁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去那边……”
才刚一开口金锁被紫薇剜了一眼，又把嘴闭上了，小姐从来都不待见那家人，除了小时候玩的好的几个表兄弟表姐妹，几乎已经对他们是不闻不问了。不过，不管是二公子还是大小姐，幼年跟小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是不是要打听一下。
“金锁，你打听一下大表姐的下落吧！”
果然，紫薇沉吟了片刻，这样说道：“我走的时候也没知会她一声，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还有二表哥，算了，表兄弟之间不是我好直接打听的。你就捎带着问几句吧！”
“小姐放心，金锁明白的。”
大小姐早在三年前入家庙了，这回会不会跟夏家人过来还说不一定。一想起来便是金锁也有些愤愤不平，不就是去庵里上香的时候被个乞丐冲撞了吗？非得要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剃了头发做姑子，着实过分。只是那时，太太跟小姐早就不在族谱了，是以大小姐入了家庙好几个月，她们才收到了消息。连赶过去看看都没有这个机会。
至于二公子，跟紫薇一样，金锁倒是觉得二公子才华横溢，若真是为了秋闱而来，说不得能中个进士，荣耀满门。
只不过，这些如今都跟小姐没关系了。一想起之前在夏家遭受的待遇，金锁可不会管什么得不得已，反正不想再见到那家子丑恶的嘴脸。
“在聊什么呐！”
晴儿正好走进来，就见到紫薇歪着靠在软垫上，跟金锁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紫薇使了个眼色，示意金锁退出去。言道：“跟她聊今天的汤药，苦的跟什么似地。”
“良药苦口！”
晴儿就差有板起脸来了，同她道：“一会儿纯妃娘娘过来，你可别说了让她笑话。”
“纯妃娘娘？”紫薇奇道：“她不是身子不好，从来都是足不出宫的么？”
纯妃身子一向不好，所以宫中大小事务一概不管，也懒得参与，也因为她身子差的缘故，就连晨昏定省也是免了的。是以紫薇入宫这么久，还只在几次重要的场合同她打过照面，倒是舒妃一类见得挺多的。
“这次不是和嘉公主的事儿吗？”晴儿解释道：“纯妃娘娘便也来了，可是天大的面子，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紫薇半是埋怨的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乱说过话了？”
即使是太后面前，她照样对答得宜，自从受封之后，谁不说她是个规矩极好的人！偏生晴儿，怎么取笑她怎么来！
显然晴儿也是在开玩笑，只道：“你呀，知道就好。”
纯妃膝下二子一女，一子已是被乾隆踢出了皇位候补，另一个也差不多快要过继了。其实晴儿挺纳罕的，皇上子嗣不多，怎么一个劲儿的折腾儿子？但这是皇家内部的事儿，她一个恩养的格格实在不好过问，所以平日里听了也跟没听到一样。不过这次，纯妃娘娘倒是很热心的来看紫薇了，晴儿跟她补充道：“纯妃娘娘在前殿跟皇后娘娘说话呢！估计一会儿就会过来了，你准备一下。”
紫薇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晴儿才跟紫薇说完，那厢就在唱名，连带着皇后也一起跟来了。躺在床上养病的这几日，算起来纯妃还是第一个来自己这里的人，自然是要郑重一点的。当然，这是不算上被皇后挡驾的那些人。
纯妃是个很符合紫薇口味的女子，成熟中略带点苍白的面颊，想来是久病的痕迹，看上去温柔和蔼，观之可亲的大美人。比起令妃来亦不逞多让，若是她并非长久养病足不出宫，这样的人应该是后宫女子的大敌才是。紫薇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待着纯妃跟着皇后身后进来了，先是挣扎的准备起身见礼，不过被皇后给按回了床上，言她身上有伤，不必如此多礼，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于是紫薇很是颤颤克克的谢了皇后这份恩典，当然，这里的颤颤克克的原因并非因为她惶恐的缘故，而是觉得长辈们在自己床边坐在鼓凳上，自己则舒服的歪着床上，着实说不过去，哪怕就是皇后跟纯妃双重和蔼可亲的脸，紫薇都觉着自己异常的尴尬，浑身都不舒服，果然皇后给她挡了那些来探病的人是对的，这里面可有不少长辈，一个个都来她可怎么受得了啊！
“紫薇谢皇额娘恩典，谢姨娘的好意。”
礼不可废-------紫薇总算明白这四个字是如何的磨人了。
纯妃仍旧是笑的和蔼可亲：“看着孩子乖巧的，皇后娘娘教养的真好。”
“哪里哪里！”
皇后面不改色接受了纯妃的赞美，并且道：“别看她现在乖巧得很，其实跟个皮猴儿一样，一天到晚喊着药苦不肯喝，惹得太医都头痛，哪有点公主的样子。”准备套近乎的皇后把紫薇的小缺点给卖了。这么一说惹得纯妃捏着帕子掩口而笑，不过嘴上还是很偏着紫薇的：“姑娘家家的，都爱吃甜的，和嘉那边也是呢。老跟我抱怨，这么什么的，让太医院开付不苦的方子不就行了！”
“不能惯她这个毛病！”
一说起这个，皇后脸一板：“糖吃太多的孩子吃不了苦。”
皇家的孩子其实能有多少吃苦的机会啊，纯妃跟皇后说了几句，几乎到了紫薇坐立不安要从床上挪下来的地步了，这才停了话头，开始问起紫薇身子如何，可是大好了。紫薇很想说自己已经没事了，顺道跟纯妃诉诉苦，就是缠着厚厚纱布的手只感觉闷的慌，一点痛楚都没有。不过紫薇清楚，自己这么一说，先不说被皇后要削一顿，随后皇阿玛绝对找来一堆太医再把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个遍，反而折腾自己折腾的更厉害。于是干脆缄口箴言，木讷讷的按着规矩回答，心里直呼无聊。
“那可要好好歇着！”
纯妃到底是个通透人，皇后没看出来，她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同时养病的人，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滋味，是以不大不小的打了个趣儿。顺便在说了些宽慰的话，嘱咐紫薇好好养着，等身子好了，可以常去她宫中串门。
紫薇自是求之不得，早想出去透透气了，只是，前面那句她身子好了，又让她心里一阵难受，恨不得伤口快快儿的好，留不留疤什么的干脆全抛到了脑后。
很快纯妃同皇后便要走了，来看紫薇其实也没有逗留多长的时间。说是不妨着紫薇好好静养，其实紫薇清楚，来看自己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怕是纯妃娘娘有话儿同皇后说，至于说的是什么，皇后若是乐意自己知道，便定会告诉自己，若是觉得不需要自己知道的，就是问她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还不如就这般等着，至少不会被卷进什么事里去。宫里呆着这么久，一点子眼色还是有的。
待纯妃跟皇后连袂而去，金锁才过来报，纯妃娘娘带来的一大堆东西怎么办？
紫薇问了问，有纯妃的，还有四公主府上的，连同永璋永瑢两位弟兄，已经傅恒大人府上的，该如何处理。紫薇想了想，单让金锁从纯妃及四公主送过来的礼挑一两件派上，余下的锁到库房里去，然后各自回礼。这等人情往来，她昏迷的时候遇上的更多，只是这次有点儿特殊，是以金锁进来请示了。等自己好了，少不得一一回礼。紫薇边摇头边叹气，受了一场大伤不算，人情往来还多了好几笔。
再说皇后连同纯妃这一路到底又聊了什么，怕是紫薇听了真得惊的从床上摔下来。
欢乐的分界线有话说：让我们把镜头转会傅恒府上。
“额娘怎么有空喊我一块儿用晚膳了？”
福康安不知道傅恒夫人把他最近的举动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仍不疑有他，只是纳罕今日，额娘怎么这么有空儿，叫上自己一起用晚膳。平日里老说自己用膳没个正形，且见一次说一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看你院子里就几个下人，你也大了，得多添几个人，我往你屋子里再拨两个丫头如何？就蕊心绿竹，你小的时候也是伺候过你的。”
她试探的问了问。
福康安专心的对付手里的羹汤，淡淡道：“额娘的好意儿子心领了，就是嵘嵂伺候的很好，不用多添人手了。”如今这样不是正好，小厮还好，女人就麻烦，人一多叽叽喳喳的吵得他烦，不过这话可不敢在额娘面前说，福康安也只敢放在心里想。
嵘嵂、嵘嵂又是嵘嵂，傅恒夫人脸色很不好看，想着最近儿子的举动，心里更加担忧了，儿子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福康安却是丝毫不被这饭桌上的气氛影响，按额娘的话保持好礼仪，优雅的动着筷子，觉得额娘真是越来越为他操心了，今日加点东西，明日在送几个人过来，他的院子都快跟塞不下了。
傅恒夫人脸一板，言道：“这是定例，不能省的你大哥二哥不都这样！”
福康安一愣，显然明白了额娘的意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额娘，不用吧？”
“你也大了。”
傅恒夫人只是说了一句。福康安略微皱了皱眉，然后道：“那行，儿子听额娘的。”傅恒夫人这才笑逐颜开，却忽略了儿子苦的可以滴出水来一般的脸。福康安打定了主意，最近这几日，要逃到大哥府上，或者干脆跟海兰察厮混去，不留在府里了，等这一段日子过了，立刻跟皇上请旨出征。
母子两个各有所思，互相斗着法儿。
“对了，我听说你让嵘嵂问了关于福家的事儿，这是怎么回事？”
一屋子的嬷嬷丫头都站着，不能提公主的名讳，傅恒夫人只是稍微漏了漏口风，福康安立刻就明白额娘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不由严肃道：“额娘，我只是对他们家看不过眼，他们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伤着二嫂，不能让他们这么逍遥。”
“是你给你二嫂报不平呢还是……”
傅恒夫人制住了话头，福康安却差点急的跳起来：“额娘，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心里好奇去问问不行么？凝烟霸着您，我自然只有让嵘嵂去打听了。”
额娘只疼侄女，不疼儿子。福康安耍无奈搬起小时候的借口来堵自己额娘，只是知子莫若母，这孩子想什么傅恒夫人会不知道。他若是什么念头都没有，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么？这可把福康安冤枉死了，他是真的只是好奇所以问问而已。顶多是跟明瑞犟着，你说救人不好，我偏生帮了，会有啥不好的？顺道把这事儿跟傅恒夫人说了一遍，福康安小心的窥视自己额娘的脸色，可惜怎么看额娘都不像是认同的样子。
“是吗？”傅恒夫人的语气明显让人担忧，但随听她道：“好了，用膳的时候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了？让下人看笑话么？”
“好了，不跟你说这件事了，日后做事多用用脑子，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管不顾的。”
傅恒夫人虽然面上不显，但明显表明了这件事还没完。福康安忽然打了个冷颤，不由暗自纳闷，天气不是很热么？怎么还会…….而傅恒夫人则彻底坐不住了，决定明日就去和嘉的公主府上，跟她说一些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十四章 端倪初露情难掩（中）
